《四爷党（修改中）》悠悠晴天

78、白狼记

　　一大早，刚值夜交班的璇玑一从老爷子所住的御所出来，就不停地打喷嚏。从三天前起，她就觉着心神不宁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可也找不出原因。现在虽然时值盛夏，可塞外的夜却是凉意袭人，白日里才热些，温差特别大。她捏了捏酸疼的脖子，觉得大概是要感冒。

　　刚走到她们这些宫女太监的住所前，一个原本站在廊子上的小太监便躬着身子小碎步跑过来，给她打了个千儿，轻声说道：“给璇玑姑姑问好。”

　　璇玑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太监的长相，发现并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可宫里的太监那么多，光是这次随行的也有上千了，再加上他们这些人终年相似的装扮，见人便低头躬身的习惯，所以不认得也是正常。

　　还没待璇玑来得及张口问他是哪位，那个小太监便抬眼笑着对璇玑又说：“十三爷让奴才转告璇玑姑姑，请您这些日子要处处小心。”

　　“呃？”璇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弄懵了。

　　“十三爷的话传到了，小的先退下了。”那个小太监说着就要离开。

　　“你等等！”璇玑叫住他，问他道：“你是哪处的？十三爷叫你传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小太监一笑，说道：“璇玑姑姑，小的只管替爷传话，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哦，对了，爷还说姑姑一向冰雪聪明，听了后定会明白的。”

　　璇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什么“冰雪聪明”，这分明是打了一棒子后又给根胡萝卜的行为！可她也没法再盘问什么，只得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对他挥挥手打发他走了。本想直接跑去问胤祥，可一想到老爷子那发达到可怕的眼线网，她觉得还是不要给自己和胤祥找这个麻烦的好，只得自己在心里琢磨。

　　转身慢慢往屋子走，璇玑越琢磨越觉得不大对劲。胤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处处小心”？难道有人要算计她不成？还是他只是想吓唬她，跟她闹着玩？可是以胤祥的为人处事，不像是能随便开这么大玩笑的人！

　　难道是……太子？

　　想到这个人物，璇玑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自从那次她扮成小太监跟胤祥和胤禵去了太子胤礽的处所后，就发现胤祥跟太子越走越近，近到亲密无间，如影随形，都让她开始怀疑十三阿哥是个“太子党”，而非什么后世说的“四爷党”。而且，自从他成了太子的跟班儿，就开始跟胤禵疏离了。经常可以看到单独的一个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即使是平时的见面也不过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这两个刚出发时还好得几乎能穿一件袍子的小兄弟俩到底怎么了？璇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璇玑发现，老爷子对于胤祥的新动向也颇为关注。可他只是关注，并未显示出任何态度。璇玑呆在康熙身边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老爷子是个高深莫测的人，不是一般人能够看透的。所以除了在皇上身边当值的时候外，她也不大愿意再去费力猜测老爷子的每个心思了。只要老爷子的言语不涉及到胤禛，她完全乐意只作个听客。

　　等等，或许，那个小太监只是打着十三阿哥的旗号来行事的也说不定呀！

　　璇玑立刻又想到了胤禵。那日他对她所说的那番话，让她明白他们带她去太子那儿，压根不是什么看她闲着没事儿“顺便”，而是早有预谋的！他们想拉她入伙，想让她在老爷子跟前吹太子的西北风！

　　而且他们确实也得逞了。老爷子第二天就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讷尔苏和太子争吵时璇玑也在场的信儿，把她叫到了面前，“和颜悦色”地问了些情况。老爷子虽然语气平顺如常，可那偶尔从折子上瞟过来盯着她看的眼神还是令她出了好几身冷汗。当然，她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老爷子的问话。可是没有被问及的，她也绝不多说一个字。

　　老爷子那一关她算是顺利过了，本以为可以风平浪静了，怎么过了这么些日子后突然又起了波涛呢？

　　难道是胤禵打着胤祥的旗号来提醒她，好让她感恩，达到继续拉拢她的目的？可，他为什么又要打着胤祥的旗号呢？难道他们终究还是一伙的？为何那次谈话后无论是胤禵还是胤祥，都没有再找她表达过类似的意愿？弄得她以为他们放弃了她这条线另找人选去了……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当初他们是不是同谋，至少目前胤禵和胤祥似乎已经完全分成了两条独立的线在行动。胤禵是个“八爷党”是毫无疑问的，现在难以确定的就剩下胤祥了。胤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喜欢跟随他人之后的人啊！而且平时见他对他八哥也是不冷不淡的，全然不似个“八党”。可，若他跟胤禵不是一条船上的，当初他们又怎么可能走得那么近，又要一同拉她入伙呢？

　　璇玑本来跟胤禵就没打过什么交道，而且这会儿他跟十三一个个得了老爷子卖弄玄机的真传似的，这么没头没脑地扔给她一句警告性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人的头上真的可以冒烟的话，璇玑确定此时自己的头上肯定已经是乌烟瘴气了，而且都是粉尘超标的黑烟……越是想得多，越是心乱如麻！

　　本来呵欠连天的她，这会儿真的躺到了炕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蹦了下来，换了方便的骑马装，跑到马房借出那匹指定给她的马，牵出住所区，翻身上马，打马一溜烟儿向开阔的草原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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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次费了好一番口舌，可璇玑那丫头却没有向咱们投诚，还真是被十三哥你料准了。不过，我已经派人把太子一直在暗中调查那天跟在咱们身边的小太监的身份的事儿委婉地传给了她，不信这丫头这次不跑来投靠咱们寻求保护。”坐在小山坡上的胤禵对躺在他身边，嘴里还叼了棵草根的胤祥笑着说道。

　　“未必，那丫头精着呢。再说，她是皇阿玛身边的人，万一把她逼急了，她在皇阿玛面前把什么都抖出来自保，只怕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十三哥你多虑了。她若真是什么都抖出来求自保，一样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到时候皇阿玛肯定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如何处置太子的事儿上，哪儿还有功夫搭理咱们啊！顶多到时候咱们一口咬定咱们不过是偶然遇到璇玑，是她要求咱们带她去太子那儿玩的，让她在咱皇阿玛面前落个‘探察太子，邀功心切’的印象，使她百口莫辩，不就成了？咱们好歹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总不会不信咱们而信这个籍籍无名的宫女吧？”

　　胤祥用双臂撑起身子半坐了起来，眼睛仍看向远方，缓缓说道：“我总觉得皇阿玛对璇玑的态度跟对别的近身侍女的态度不大一样，可又想不出是为什么……难道，这跟母妃有关系？毕竟璇玑曾经是母妃宫里的红人。”

　　胤禵眯着眼睛也看向远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没有听额娘提起过。自从璇玑从永和宫去了乾清宫后，额娘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好似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似的。”

　　“嗯，怪就怪在态度上！皇阿玛对她的态度，母妃对她的态度……这丫头的态度也怪！四哥说她是个信得过人，我还以为她是咱们反太子党一派的内应，可没想到竟然在她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

　　“四哥？呵呵，四哥本身就不是咱们反太子党的，他跟你说的‘可信赖之人’又怎么可能是咱们一派的？他的意思大概是说，璇玑是咱皇阿玛可以信赖的人吧？”

　　胤祥笑了笑，看向胤禵，说道：“也是。不过，皇阿玛身边的那几个人，看来看去，也就璇玑跟咱们在永和宫时就有些交情，最有可能被拉拢，被信任。所以，这个人一定要保住。就算太子真要对她下手，咱们也要把她抢下来。”

　　“这是自然的。”胤禵笑了笑。

　　“讷尔苏的情绪好些了么？我最近一直跟在太子身边胡混来着，也不曾去跟他解释过我怎么突然变成了太子党。”说着，胤祥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和忧虑。

　　“嗯，他没事儿了。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讷尔苏也不例外。所以我也没跟他提起。”

　　胤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他又躺下枕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轻声说：“暂时不能理解没有关系，我就怕此失去他这么个耿直率性的老朋友。”

　　胤禵笑道：“不会的，讷尔苏也不是恁小气的人。等事情成了，十三哥再去跟他解释也不迟啊。”

　　胤祥听了，只是笑。可是他心里却在打鼓：那天听讷尔苏气冲冲地说被派去给太子找乐班子，他们三个就商议好要统一见机行动，等讷尔苏回来后把太子惹毛，然后趁这些天来他皇阿玛正对太子非常不满的时节，把太子沿途敛财搜罗民间美女的事儿捅到他皇阿玛跟前。可他们没有料到讷尔苏会失态和太子吵成那样。虽然讷尔苏跟太子吵架的行为确实属于大不敬，受罚是不可避免的，讷尔苏也早有心理准备，可胤祥他还是不想看到好友被太子重罚，所以当时就跳了出去，企图当个和事老。可十四弟呢？同样是讷尔苏的好友，竟然能稳稳地坐在那儿看着，后来竟还带着璇玑提前离席，自个儿抽身而出，压根不管他和讷尔苏的好歹，这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在讷尔苏挨了鞭子后，十四弟他又及时出现，安慰了讷尔苏，却以各种理由不告诉讷尔苏，他接近太子的目的是要煽动太子继续鬼迷心窍地胡作非为，结果致使现在讷尔苏对他产生了很深的误解。可胤祥又怕被太子识破他的计谋，也不敢跑去亲自跟讷尔苏解释个明白，只得自个儿一人唱起了这个白脸儿。从整件事儿上来看，十四弟估计内心还有自己的小九九，并不是对他这个十三哥什么都和盘托出的。所以，他便立刻多长了个心眼儿。当那时太子问及璇玑扮的那个小太监时，他便全推到了十四弟的身上。毕竟，十四弟除了反太子外，还倾向于八哥。而他不是。他也要策反太子，却并不看好八哥。而且拿他皇阿玛对他们兄弟几个的态度来比较，他皇阿玛似乎更亲信于他大哥和他本人。于是，朦朦胧胧地，他似乎感觉到了皇阿玛对他的某种特殊期许……

　　所以，道相同，便不妨同八哥和十四弟他们一齐走一段。道若不同，再分道扬镳也不迟……

　　胤祥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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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四面吹来，从敞着的裙底和袖口钻了进来，把衣服撑得满满的，隔着亵衣在全身上下流窜着。那种感觉，似乎是只要她双脚一蹬，就能从地上飞到天上去。

　　璇玑慢慢向上举起双臂，展开，让手掌去迎接那带着一丝凉意的大风。又缓缓张开十指，让风从指间蹿过去。她又闭上眼睛，微仰着头，让脸部也感触这凉风，又似乎是想请这大风把她心里所有的烦恼都刮走。

　　风声，风掠过草地的飒飒声，偶尔夹杂了一两声乘着这大风翱翔的雄鹰的啸鸣声。一霎那，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些单纯的东西。没有了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没有了心与心之间的相互猜忌。璇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融化，慢慢渗入到这坚忍不拔的草根中，混合到这自由奔放的大风中。而灵魂则缓缓上升，渐渐被这蔚蓝的天空所吸收，变成了一抹湛蓝……

　　张开眼睛，璇玑跳下马，放开缰绳让马儿溜达到一边去吃草，而她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然后顺势躺了下来闭目养神，用身体摆出一个肆无忌惮的“大”字来。在这里，无需小心着什么，无需提防着什么，这里只有她，这天，和这地！一片阴凉飘过，周围的空气顿时冷却下来很多，让人周身立刻竖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那是漂浮的云朵遮住了太阳。一旦飘过去，温暖的阳光便又会落到身上。亦如她心头不断飘过的阴霾，时不时地惹她伤心落泪，却无法永远遮住那团温暖的回忆，深深烙在她心房上的桔色的回忆。

　　此刻，胤禛和孩子们都远在京城。他们，又在做什么呢？小弘昀和小弘时，有没有又长高呢？

　　她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想象着孩子们在那片海棠树漏下的点点阳光中摇头读书，奔跑玩耍的天真稚颜。完全不知道，来时经过的那个小山坡上，早已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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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是乾清宫的那个小丫头？”一个穿着茶色袍子的蒙面人对一个太监模样的中年人问道。

　　“是的，大人。奴才亲眼见她从马房借了马独自跑到这儿来的。”

　　“嗯。”领头的蒙面人从怀里摸出了一两碎银，扔给了那个中年太监，说道：“你先滚吧。这事儿办得好，以后自然还有你的好处！”

　　那中年太监麻利准确地接住飞过来的银子，乐得两眼眯成了线，说道：“是，多谢大爷恩赏。奴才这就滚了。”说着，一转马头，飞速向回奔去。

　　那蒙面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茶色袍子的蒙面人，其中一个人的马上还横放着一条不知装了什么的布袋子。

　　“都准备好了？”领头人问道。

　　“是，都准备好了。这凶物已经被饿了三天了。刚又被喂了点儿迷药，只要醒来，一闻到血腥味儿保准没命地扑过去。”

　　“嗯，你，沿着路往那边撒牛血去。”领头人指着另个背了个大皮囊的蒙面人命令道。

　　“嗻！”那人立刻跳下马，一边飞奔出去，一边打开皮囊，沿着马蹄踏出的小路洒着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待他越来越接近璇玑所在的地方，却陡然停了下来，又转身往回奔。

　　等他气喘吁吁地奔回同伙身旁，另外那人便跳下马，把那条口袋放置到地上，并且松开了口袋前端的绳子。等他跑回来再爬上马后，那领头人便一声低喝：“走，回去向凌普大人回禀去”。三人便调转了马头，飞速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仿佛是受到了马蹄声的震动，被横置在小路上的口袋动弹了两下，停了下来。接着，又动弹了两下后，布袋里的那个东西便摆出了一副拼命挣扎状，似乎有一股狂躁的戾气要冲破这条限制了它的自由的布袋，冲出来宣泄这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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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躺在草地上陷入半梦半醒中的璇玑，突然被一阵马的嘶鸣声惊醒。她“呼”地一下坐起来，突然觉得身后一阵莫名的阴冷。她低头看了看照在地上的阳光，又抬头眯着眼睛望了望仍挂在天上毫无遮掩的太阳，觉得有些奇怪。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猛地转头，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坐骑疯了似的从她的视线里跑开的情形。璇玑顾不得什么，一下跳起来徒劳地追了几步，在那匹眼看不见了踪影的马儿后面挥着双臂高声唤它回来。

　　那匹马儿当然没有回来。璇玑跺着脚高声大骂了两句，突然也安静了下来。此时，一大片厚厚的云朵飘过，遮住了头上的太阳，璇玑所在的这个被小山丘包围而成的洼地顿时陷入到一片阴冷中。

　　璇玑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身旁的这片草丛里潜伏着一种强大的危险。她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却什么都没看到。就在她准备长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对上了远处草丛中的另一双眼睛！一双在这片阴影中显得格外凛冽，令人胆战心惊的眼睛！

　　一霎那，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停了下来。灵魂在渐渐抽离身体上升，而身体则在缓缓下坠。

　　这天地间的两个生命这样对视着，不知道其中一个是否会是另一个的口中餐，亦或是刀下肉。

　　璇玑下意识地悄悄往自己腰间摸。可这一摸顿时让她心如死灰。出来时戴在腰间的那把小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那头有些瘦却仍很威猛的狼似乎看出了端倪。它半张着嘴巴，滴着涎水，垂着尾巴，正小心翼翼地迈着试探的步子向璇玑靠近。

　　璇玑盯着那头灰色的野狼，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她猛地蹲了下来，顺手抓起脚边的一块土坷垃，旋即站起来举手做投掷状。

　　那头狼的身子果然猛地一缩，停住了脚步，大有准备转身跑开的样子。可它似乎也在试探璇玑，并没有真正跑开，而是眯着眼睛停在原处，等待璇玑的下一个举动。

　　一时间，璇玑举着那块唯一能用来防身的土块，不知是扔出去好，还是留下来好。

　　那头狼似乎已经完全明白了璇玑的处境，它开始小跑着继续接近正在一步步倒退的璇玑，慢慢放低了身子，伴随着喉咙深处发出的那种饥饿的“呜呜”声，做出了一副准备扑食的姿态。

　　璇玑浑身抖如筛糠，手脚的力气全被抽干了似的。就在那头狼准备扑过来时，她大叫了一声，扔出了手中的土块。可是这个举动只是吓了那头狼一跳，却并没有打中。

　　那头狼继续逼近。突然，它一纵身，璇玑只觉得眼前冲过来一团带着骚臭的灰色东西……那双寒冰冰的狼眼中同时闪烁着饥饿驱使下的贪婪和捕猎成功的兴奋……

　　璇玑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举起了双臂，准备在它扑上来的那一瞬间掐住它的脖子做最后一搏。

　　可也就在她几乎能清楚地看到那头狼嘴边那几根参差的胡须时，一旁突然窜出了一条白色的身影，重重地撞到了那只腾空中的灰狼的肚子上，狠狠地把它撞到了一旁的地上。

　　璇玑眼见自己得救了，再也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在双手触地的那一刻，她在地上摸到了一样更令她狂喜的东西——她的小匕首！她一把抓过那个能够救命的小匕首，紧紧地握在胸前，这才往一旁看去。

　　一白一灰两个差不多大小的身体已经撕咬在了一起，不时传来急促的呼哧声和喉咙里愤怒的呜鸣声。看起来那个白色的动物也象是一头狼，可总觉得哪里又不大一样。突然，璇玑看到了一个让她几乎兴奋得要大哭出来的迹象——

　　那头白色的动物的尾巴是上翘的！也就是说，这是一条大白狗！

　　那条白色的大狗异常地凶猛，几乎把那头野狼咬得无法招架。趁了它松口的当儿，那头野狼顺势用前爪扬起一抔土，转身飞速逃了去。那条大白狗被土这么一扬，赶紧低头，甩了甩脑袋，似乎想把进到眼中的土甩出来。再抬头时，那头狼已经跑远了。

　　它回头看向瘫坐在不远处草地上惊魂未定的璇玑。

　　一霎那，璇玑觉着这条大狗的样子分外的眼熟！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条刚刚救了她命的大白狗慢慢走近她，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段她以为早已深埋了的记忆。

　　璇玑不知从哪儿又得到了力量，大叫了一声跳起来，猛地向后退出好几步，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那把不过七寸的小匕首。

　　这是那头白狼！是她穿越成小狐狸时遇到的那头外星狼！即使不是它，至少也是一头跟那头疯狼一模一样的白狼！！

　　璇玑和那头站在她对面，眯着眼睛盯着她看的白狼对视着，脑海中飞快地闪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快说话，快说话……是它的话，我就继续冒充外星狐公主……怎么成了人形？我，我，我修炼的……附身，对，是附身的……上次它提到的那个是什么星来着……天呐，您快说话吧……

　　就在璇玑几乎被恐惧和期许轮番折磨得要再次崩溃之际，只听对面的那头白狼“呼”地叹了一声。它的第一句话让璇玑终生难忘：

　　“我能放下尾巴么？支着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