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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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阳光从走廊投进来，照在一个高挑的身影上。那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夹着一摞课本，眉眼间带着淡淡笑意。比印象中更高了些，整个人也显得更自信从容。
王橹杰的呼吸轻轻一滞。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个名字在脑子里突然浮起来，像一块被岁月压在心底的石头，忽然被翻起，带出一阵细微的涟漪。
“大家好，我叫穆祉丞，之前在这里读过一年，高一后去了加拿大，现在回来继续上学。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熟悉的温度，却又有一点点不同。王橹杰觉得，那语调好像更沉稳了。
穆、祉、丞
穆祉丞居然从加拿大回来了？王橹杰呆住了。
“哇——原来是回来的学长啊！”立马有人感叹。还有些人已经认出了穆祉丞，毕竟在欢送会上有人加过他的好友。
高一结束后走出去的交换生，几乎没有人再回来了。那种学校给的机会，大部分人一旦去了，直接读完国外高中，再申请加拿大或美国的大学，不必回来重新啃国内的课程。可穆祉丞偏偏是个例外。
“卧槽，真回来了？”前排有人低声感叹，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走来的身影。
“牛啊，居然回国参加高考……”
“人家要是不回来，高二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多伦多high爆了吧？”
“别说了，这人也太……变帅了吧？”
窃窃私语像被压抑住的气泡，从桌底和课本缝隙里往外冒。
班主任笑了笑，“祉丞的位置在……”她环顾了一下，指向教室中间偏左的区域，“靠窗第三排，对，就那里。”
王橹杰愣了一下，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那张空桌上。斜前方……
穆祉丞走过来的时候，脚步沉稳，书本轻轻搁在桌面。他回头看了一眼，和王橹杰的目光短暂交汇——只是几秒，却让王橹杰心口莫名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在整理笔。
课还没开始，班主任出去拿课表，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哇，你是从多伦多回来的？那边是不是特别好玩？”
“你学校在哪儿啊？是不是很大？”
“你的英文是不是说得超级溜？”
一群人兴奋地围过去，七嘴八舌。张函瑞更是第一个挤上前去，语气带着一点兴奋：“哎哎，穆祉丞学长！你居然回来啦！”
穆祉丞看着他，笑了，眉眼弯起：“对呀，真巧，你也在这个班！以后不用只在朋友圈点赞交流了，可以面对面聊天呢。”
“哈哈，那可不，真是缘分。”张函瑞乐呵呵的，回头冲王橹杰喊了一声，“王橹杰，你还不赶紧过来！”
王橹杰一愣，拿着笔的手微微一紧，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慢吞吞地起身，走过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好久不见。”
穆祉丞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轻轻弯了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在这班，真巧。”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干净，却带了点轻松的笑意，仿佛真的很高兴见到他。
王橹杰“嗯”了一声，喉咙有点干，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人继续热烈地聊天，问题一个接一个：“哎，多伦多的街道是不是超漂亮？”“你在那里都玩什么？”“有冰球比赛吗？”
穆祉丞倒也不急，慢慢回答，语气始终温和耐心：“街道挺干净的，冬天雪很多，但也挺美的……冰球看过几次，不过打不太来，主要还是打篮球。”
王橹杰站在人群边缘，听着这些回答，没再插话。他感觉这场景有点不真实，仿佛那个曾经只在自己记忆里的少年，忽然穿过时差和距离，重新回到眼前。
他悄悄抬眼，看着穆祉丞的侧脸。眉骨更立体了，轮廓更锋利，却仍保留着熟悉的神情。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颧骨上，折出淡淡的亮色。
“诶，王橹杰，你怎么不说话？”张函瑞忽然转头打趣，“当初学长还背过你呢！”
“嗯嗯，主要是太意外了。没想到学长会回来。”王橹杰低声说，唇角抿着，不敢多表露。
穆祉丞却忽然笑了，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确实很意外，上一届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不过真是太巧了，新班级遇到认识的人我很开心。”
张函瑞开心地说：“太好了！以后我们一起玩哦！”
周围一片笑声，气氛依旧热闹。
可是王橹杰知道，他的心跳，还没缓过来。
上课铃响，大家各自回到座位。王橹杰坐回自己位置，抬眼便看到斜前方的侧影——穆祉丞低头整理文具，动作沉稳，腕骨在光下显得分明。
王橹杰别开视线，盯着书页，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
第一节课过得飞快，可能因为注意力根本没集中，王橹杰几乎没记住老师讲了什么。
下课铃响。张函瑞凑过来，“走走走，一起去食堂，祉丞学长肯定饿了吧？”
穆祉丞笑：“行啊，好久都没去食堂了。”
“那走呗！”张函瑞一边招呼，一边推了推王橹杰，“你别愣着，走啊。”
“嗯。”王橹杰把书合上，站起来，肩膀微微紧绷。
几个人一块往外走，走廊上人来人往，穆祉丞步子不快，偶尔有人打招呼，他都微笑回应，气场自然得很。
王橹杰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耳边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张函瑞在问他加拿大的学校，“是不是每天都上英语课啊？作业是不是特轻松？”
“还好吧，主要是节奏不一样。”穆祉丞语气淡淡，带点笑，“作业也不少，不过不全是写卷子，项目多一点。”
“哇，听着挺爽的。”
王橹杰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回来会不会不习惯？”
穆祉丞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经意地停了两秒，唇角一抬：“除了时差之外，总体很好。毕竟，这里才是家。”
王橹杰“哦”了一声，手揣在口袋里，垂下眼，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
他们走到食堂，排队打完饭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函瑞去买饮料，王橹杰本来也想跟着，但被张函瑞推回来：“人这么多，我一个人去买就行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只有桌面上散落的阳光。王橹杰指尖敲了敲桌面，不太自然地问：“你回来打算一直在这读完吗？”
“嗯，高三也在这。”穆祉丞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却带着点笑意，“挺好，老同学也在。”
“……”王橹杰喉结轻轻动了下，“嗯。”
不再多说话，直到张函瑞回来，三个人边吃边聊。话题大多围着国外生活和学校八卦，穆祉丞不急不躁，一直笑着回答，偶尔和王橹杰交换一两个目光，淡淡的，却让人莫名觉得安稳。
“对了，”穆祉丞拿起饮料，随口问，“你们俩，有没有考虑以后出去？”
“之前想过。”张函瑞抢答，“不过算了吧，我英语水平配不上多伦多的雪。再说了，咱高中交换生的资格太难得到了，大学再留学也一样。”
穆祉丞笑了一下，目光却落在王橹杰身上：“那你呢？”
王橹杰一愣，抬起眼。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短短一瞬，像某种静电。
“我……”他把笔在手里转了一圈，装作随意，“没打算。高中还是呆在国内吧，稳定一点。大学出去也不迟。”
“嗯。”穆祉丞点头。
张函瑞还在和穆祉丞聊天，王橹杰低头吃饭，脑子里却莫名浮出一个念头：
他真的回来了，和自己的生活有了交集。
坐在自己斜前方，还会在食堂和自己一桌吃饭。
听起来很普通的事，但王橹杰知道，这种普通，是自己没想过的。
曾经遥不可及的学长，似乎真的能够和他成为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