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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妒火焚心 ...

  •   三皇子府的马车刚停在府门前,沈恪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府里的家丁早已候在门口,见他回来,连忙跪地迎接,声音里满是谄媚:“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沈恪没理会他们,径直往府里走。穿过荒芜的庭院,走到正厅,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锦袍,扔在地上,眼神里满是阴狠:“去,把户部侍郎和兵部尚书给我叫来。”
      家丁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去传话。沈恪坐在椅子上,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却怎么也喝不下去。天牢里的半个月,阴暗潮湿,受尽了屈辱,那些日子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沈砚之害他变成这样。
      不多时,户部侍郎和兵部尚书就匆匆赶来。两人走进正厅,看到沈恪阴沉的脸色,心里都有些发慌,连忙行礼:“参见三皇子殿下。”
      “免礼。”沈恪抬了抬手,声音冷得像冰,“孤被关在天牢里的这些日子,你们有没有按照孤的吩咐,继续联络朝臣,囤积粮草?”
      户部侍郎连忙点头:“殿下放心,臣一直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只是……太子殿下最近查得紧,臣们行事都格外小心,生怕被发现。”
      “查得紧又怎么样?”沈恪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孤现在出来了,就不用再怕他了。太后娘娘会支持孤,父皇病重,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我们计划得当,这东宫的位置,这江山,迟早都是孤的!”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手里还有禁军的支持,我们想要扳倒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没那么容易?”沈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水溅了出来,“孤有的是办法!”他凑近两人,压低声音,“孤听说,父皇最近病情越来越重,已经开始糊涂了。我们可以趁机在父皇面前进谗言,说太子殿下想要谋权篡位,逼父皇退位。只要父皇下旨废黜太子,到时候,孤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太子。”
      户部侍郎和兵部尚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犹豫。这可是谋逆大罪,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沈恪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冷笑道:“你们怕什么?只要事成之后,孤登上皇位,你们就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要是你们不帮孤,等太子殿下稳固了地位,你们之前和孤勾结的事,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你们的下场,可比孤在天牢里惨多了!”
      两人被沈恪的话吓得浑身发抖,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臣等一定尽力相助。”
      沈恪满意地笑了,眼神里满是贪婪和阴狠:“好,你们先下去,继续联络朝臣,囤积粮草兵器。孤还有别的事要做。”
      两人领命退下后,沈恪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去,给东宫的太子妃娘娘送些东西过去。就说,孤感念往日情分,特意给她送些稀罕玩意儿。”
      太监连忙点头:“殿下,送些什么好呢?”
      沈恪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去库房里把那对玉镯拿来,再准备一些西域的葡萄和波斯的地毯。记住,一定要亲自送到太子妃娘娘手里,顺便替孤带句话,说孤很想念她,有空会去东宫看她。”
      太监领命去准备了。沈恪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雪花,眼神里满是得意。他知道,昭雪宁是沈砚之的软肋,只要他抓住昭雪宁不放,就能让沈砚之方寸大乱。到时候,他再趁机发动兵变,就能一举夺取皇位。
      而此时,东宫的昭雪宁正在和青禾一起整理书房。突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太子妃娘娘,三皇子殿下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昭雪宁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很快,沈恪的心腹太监就提着几个盒子走进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太子妃娘娘,这是三皇子殿下特意给您送来的东西,说是些稀罕玩意儿,让您尝尝鲜,用用看。”
      昭雪宁看着那些盒子,心里满是厌恶。她不用想也知道,沈恪送这些东西来,没安什么好心。
      “拿走吧,我不需要。”昭雪宁的声音冷得像冰。
      太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连忙说道:“娘娘,这可是三皇子殿下的一片心意,您要是不收下,殿下会伤心的。还有,殿下让奴才给您带句话,说他很想念您,有空会来东宫看您。”
      “放肆!”昭雪宁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怒火,“三皇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说这种话!你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告诉沈恪,以后不要再派人来东宫骚扰本宫,否则,休怪本宫不客气!”
      太监被昭雪宁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点头:“是,是,奴才这就拿回去。”说完,他提着盒子,狼狈地跑出了东宫。
      看着太监离去的背影,昭雪宁的心里满是愤怒和担忧。她知道,沈恪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会再来纠缠她。而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沈恪的阴谋得逞。
      就在这时,沈砚之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昭雪宁脸色不好,连忙走上前:“宁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昭雪宁看着沈砚之,不想搭理,青禾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全给沈砚之说了。
      沈砚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满是怒火:“沈恪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来骚扰你!看来,孤上次对他还是太客气了!”
      “砚之,你别冲动。”昭雪宁拉住他的手,“沈恪刚被释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不能和他硬碰硬,否则只会中了他的圈套。”
      沈砚之看着昭雪宁担忧的眼神,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些。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宁宁,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但我也绝不会让沈恪再伤害你。我会派人加强东宫的守卫,不会让任何人再靠近你。”
      东宫的玉兰花瓣落了满地,昭雪宁蹲在廊下,正将花瓣一片片捡进竹篮里。萧景琰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声音温和:“雪宁,我从霁州带回了你最爱吃的桃花酥,还是热的。”
      他刚走近,一道玄色身影就从回廊尽头快步走来,沈砚之的脚步声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他一把抓住昭雪宁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向萧景琰:“萧将军倒是清闲,东宫的庭院,也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沈砚之。”昭雪宁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景琰只是来送些点心,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送点心?”沈砚之冷笑,目光扫过萧景琰手里的食盒,嫉妒像毒藤般缠上心头,“孤的太子妃,何时需要你来送点心?萧景琰,你别忘了,她是孤的妻子!”
      萧景琰上前一步,挡在昭雪宁身前,语气冷硬:“太子殿下,宁宁在东宫过得好不好,你心里清楚。你若真把她当妻子,就不会让她受委屈,更不会在她被人污蔑时,选择怀疑她!”
      这句话像针,狠狠扎进沈砚之心口。他想起那夜,自己指着昭雪宁的鼻子,说她和昭太傅串通一气;想起她被关在东宫时,日渐苍白的脸。可这些愧疚,转眼就被萧景琰的存在冲得烟消云散——他就是见不得昭雪宁对萧景琰露出哪怕一丝温和。
      “孤如何对她,轮不到你管!”沈砚之猛地推开萧景琰,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撞到廊柱上。他转头看向昭雪宁,眼神里满是偏执的怒火,“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是不是觉得他比孤好?昭雪宁,你别忘了,是谁在你及笄时送你玉佩,是谁八抬大轿娶你进东宫!”
      昭雪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彻底沉了下去。她原以为,经历了沈恪的算计,他们之间能多些信任,可到头来,他还是只会用占有和怀疑来包裹所谓的“爱”。
      “玉佩?花轿?”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兰花瓣上,“沈砚之,你送我的玉佩,在你怀疑我时,被你摔碎了;你娶我进东宫,却让我在这牢笼里,尝尽了委屈和冰冷。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她挣开沈砚之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里满是决绝:“萧景琰在我最狼狈时,愿意相信我;在我被你关起来时,愿意冒险来看我。他待我,比你这个所谓的丈夫,更像亲人。”
      “亲人?”沈砚之的瞳孔骤缩,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伸手想去抓昭雪宁的胳膊,却被她狠狠甩开。
      “别碰我!”昭雪宁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沈砚之,我们之间,完了。从你怀疑我、伤害我父亲的那一刻起,从你把我当成棋子、当成所有物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她转身看向萧景琰,声音放软了些:“萧大哥,谢谢你的桃花酥,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萧景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满是心疼,却还是点了点头:“好,你保重。若有需要,随时派人找我。”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沈砚之一眼,转身离开了东宫。
      庭院里只剩下沈砚之和昭雪宁两人,玉兰花瓣被风吹得打转,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关系。沈砚之看着昭雪宁冷漠的侧脸,心脏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宁宁,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恳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还有那么多回忆,你怎么能说断就断?”
      昭雪宁转过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冰冷:“回忆?那些回忆,早已被你的怀疑和占有,磨得面目全非了。”
      说完,她提着竹篮,转身走进寝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那扇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彻底隔绝了沈砚之和她的世界。
      沈砚之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没有一丝动静,终于滑坐在地上。他想起儿时梨树下,昭雪宁笑着喊他“砚之哥哥”;想起大婚之夜,她眼里亮晶晶的光。那些画面,如今想来,都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口。
      他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感情一旦破裂,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而他,终究是亲手弄丢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昭雪宁。
      昭雪宁搬去偏殿的第三日,东宫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凝滞的冷。偏殿比主殿小了一半,陈设简单,连炭火都比主殿少了两盆,可昭雪宁却觉得心里松快——至少不用再时时面对沈砚之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她正坐在窗边抄写佛经,青禾端着一碗热茶进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小姐,外面下雪了,偏殿的炭火不够,您手都冻红了。要不,奴婢去主殿问问太子殿下,能不能再添些炭火?”
      昭雪宁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指尖确实有些发僵,却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省得又生事端。”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沈恪那虚伪的笑声:“太子妃姐姐,本王听说你搬去了偏殿,特意来看看你。”
      昭雪宁抬头,就见沈恪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身后跟着两个捧着礼盒的太监,径直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简陋的陈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故作关切:“姐姐怎么住得这么寒酸?这炭火都不够,手都冻红了,沈砚之也太不懂得心疼你了。”
      昭雪宁放下笔,语气冷淡:“三皇子殿下多虑了,偏殿清净,臣女住着习惯。”
      “习惯?”沈恪走到她面前,故意压低声音,“姐姐是在跟沈砚之气吗?也是,他那样对你,换做是谁都受不了。不过话说回来,姐姐也别太倔强,男人嘛,都是要哄的。你若是放低姿态,去跟他认个错,他说不定就会对你像以前一样好了。”
      昭雪宁心里冷笑,沈恪这是故意来挑拨她和沈砚之的关系。她没有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佛经,继续抄写。
      沈恪见她不说话,又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姐姐,你也别太依赖沈砚之了。他现在自身难保,父皇病重,朝中大臣人心惶惶,他这个太子之位能不能坐稳还不一定呢。你若是跟了我,我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昭雪宁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怒火:“三皇子殿下请自重!臣女是太子妃,岂容你胡言乱语!”
      沈恪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放肆:“姐姐何必这么固执?沈砚之不懂得珍惜你,可我懂得。你想想,若是我当了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你就是皇后。到时候,整个大胤的江山都是我们的,你想要什么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去碰昭雪宁的头发。昭雪宁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厉声呵斥:“三皇子殿下,请你出去!否则,臣女就不客气了!”
      沈恪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却还是装作委屈的样子:“姐姐怎么这么凶?我只是好心来看你,你却这么对我。罢了,我还是走吧,免得让姐姐心烦。”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又故意停下脚步,对着外面大声说道:“姐姐,我给你带了些炭火和点心,你记得用。若是沈砚之欺负你,你就派人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做主!”
      这番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守在偏殿外的东宫侍卫听到。沈恪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偏殿。
      而此时,主殿内,沈砚之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那碗已经凉透的冰糖炖雪梨。这是他特意让厨房做的,想给昭雪宁送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能一直放在桌上。
      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刚才去了偏殿,和太子妃娘娘说了很久的话,还送了炭火和点心。临走时,三皇子殿下还说,若是您欺负太子妃娘娘,他就为太子妃娘娘做主。”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想起昭雪宁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她看向萧景琰时温柔的眼神,再加上沈恪这番刻意的挑拨,嫉妒和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他还说了什么?”沈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三皇子殿下还说,太子妃娘娘住偏殿太寒酸,说您不懂得心疼她。还说……还说若是他当了太子,一定会让太子妃娘娘享尽荣华富贵。”
      “够了!”沈砚之猛地一拍桌子,砚台里的墨汁溅了出来,染黑了桌上的奏折,“沈恪这个混蛋!竟然敢在东宫放肆!还有昭雪宁……她竟然真的和沈恪走得这么近!”
      他站起身,快步往偏殿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沈恪和昭雪宁在偏殿里说话的场景,闪过昭雪宁对萧景琰温柔的笑容,心里的误会和怒火越来越深。他觉得,昭雪宁搬去偏殿,根本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为了方便和沈恪、萧景琰见面。
      走到偏殿门口,沈砚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昭雪宁正坐在窗边抄写佛经,桌上放着沈恪送来的食盒和炭火。看到这一幕,沈砚之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昭雪宁,你果然和沈恪走得很近。”沈砚之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和怒火,“他送你的炭火和点心,你倒是不客气地收下了。怎么?是不是觉得他比孤好,想投靠他了?”
      昭雪宁抬起头,看到沈砚之阴沉的脸色,心里涌起一股失望。她没想到,沈恪刚走,沈砚之就来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质问。她放下笔,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太子殿下,您若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请回吧。臣女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沈砚之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食盒,狠狠摔在地上。食盒里的点心散落一地,有的还沾了泥土。他指着地上的狼藉,眼神里满是怒火,“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好说的?昭雪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太子妃?忘了沈恪是你的小叔子?你这样和他不清不楚,让孤的脸往哪里放?让东宫的脸往哪里放?”
      昭雪宁看着地上散落的点心,心里的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了。她站起身,看着沈砚之,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冰冷:“沈砚之,你到现在还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相信别人的挑拨。我和沈恪之间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事,他送来的东西,我本就不想要,是他硬留下的。可你呢?你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上来就是质问和指责。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沈砚之的怒火更盛,“你让孤失望的时候还少吗?你和萧景琰走得那么近,现在又和沈恪不清不楚,你到底想干什么?昭雪宁,你是不是觉得孤这个太子好欺负?”
      昭雪宁看着他这副被嫉妒和怒火冲昏头脑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沈砚之都不会相信她。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深到无法解开了。
      “我不想干什么。”昭雪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沈砚之,我们之间,就这样吧。你我夫妻一场,从此往后,形同陌路。”
      说完,她转身走进内室,关上了房门,将沈砚之和他所有的怒火、质问都挡在了门外。
      沈砚之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传来的轻微声响,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他又一次伤害了昭雪宁,又一次把她推得更远了。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和嫉妒,他觉得,昭雪宁就是在背叛他。
      而躲在暗处的沈恪,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他知道,他的挑拨成功了,沈砚之和昭雪宁之间的误会,已经深到无法解开了。接下来,他只要再推波助澜一把,就能彻底离间他们,到时候,东宫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他就能趁机夺取太子之位了。
      偏殿的门紧闭了一夜,沈砚之就那样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坐了一夜。玄色披风上落满了雪花,头发和眉毛都结了一层白霜,整个人像一尊被冰雪冻住的雕像。
      天刚蒙蒙亮,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昭雪宁提着食盒走出来——她要去给病重的皇帝送汤药。看到门口的沈砚之,她脚步顿了顿,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仿佛他只是一块碍事的石头。
      她绕开他,刚要迈步,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萧景琰穿着一身墨色铠甲,肩上沾着未化的雪花,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快步走过来:“雪宁,我从霁州带回些草药,对风寒有效,给你送来。”
      他说话时,自然地伸手帮昭雪宁拂去肩上的落雪,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披风,动作熟稔又温柔。
      这一幕,像一把火星,瞬间点燃了沈砚之积压了一夜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僵硬而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快步冲过去,一把推开萧景琰:“萧景琰!你又来干什么?!”
      萧景琰踉跄着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冷声道:“太子殿下,我只是给太子妃送些草药,并无他意。”
      “无他意?”沈砚之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目光死死盯着萧景琰碰过昭雪宁的手,嫉妒像疯长的野草,几乎要将他吞噬,“孤的太子妃,轮得到你关心?你一次次跑到东宫来,到底安的什么心?!”
      昭雪宁皱紧眉头,挡在两人中间:“沈砚之,你别太过分!景琰只是好意,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好意?”沈砚之猛地抓住昭雪宁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他若是真有好意,就不会在孤和你闹矛盾的时候,次次都凑上来!他就是想看孤的笑话,想趁虚而入!昭雪宁,你是不是早就盼着他来救你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昭雪宁用力想挣脱他的手,手腕上的红痕越来越深,“我和景琰只是朋友,是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了我!你呢?你除了怀疑我、伤害我,还做过什么?”
      “朋友?”沈砚之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天天跑来东宫送东西?什么样的朋友,需要你次次都维护他?”
      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刺进昭雪宁的心。她看着沈砚之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恶意,心里最后一点对他的留恋,也彻底消失了。
      她停下挣扎,冷冷地看着他:“是,我承认,景琰比你好。他信任我、尊重我,不会把我当成所有物,不会用怀疑和占有来捆绑我。沈砚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子!你哪里还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我疯了?”沈砚之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笑,“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一次次相信你,疯了才会放不开你!可你呢?你只会一次次用萧景琰来刺痛我,一次次把我推得更远!”
      他猛地松开昭雪宁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目光扫过她和萧景琰,像在看一对背叛自己的人。
      萧景琰上前一步,扶住昭雪宁的胳膊,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昭雪宁摇了摇头,看向沈砚之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沈砚之,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沈砚之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你说的到此为止,是想和我和离,然后跟萧景琰走吗?昭雪宁,你别忘了,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孤给的!你别想就这么离开!”
      “我的身份是太子妃,可我的心,从来都不属于你。”昭雪宁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以前不属于,现在不属于,以后也不会属于。沈砚之,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她转身看向萧景琰:“景琰,我们走。”
      萧景琰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沈砚之一眼,扶着昭雪宁的胳膊,转身就走。
      沈砚之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眼泪。他想追上去,想抓住昭雪宁的手,想告诉她他错了,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他知道,这一次,昭雪宁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他们之间那十几年的情分,那曾经无比真挚的感情,在一次次的怀疑、伤害和误解中,彻底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
      东宫的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像要把整个东宫都掩埋。沈砚之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绝望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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