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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捡到个“祖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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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汴京城太师府中,一位身着紫色锦袍的老者猛然推开玉雕栏杆,仰观天象。
吴太师年约六旬,面容清癯,一双鹰目在夜空中锐利扫视。就在方才,他正于书房研读丹方,忽觉心头一震,一股异常的精纯月华自九天而降,直指东南方向。
“来人!”吴太师声音低沉却极具威势。
黑影中悄然闪出一名劲装侍卫:“太师有何吩咐?”
“东南方向,平江府一带,今夜天象有异。”吴太师指尖轻叩栏杆,“速遣一队暗卫前去查探,若有异宝现世,或非凡之人降临,立即回报。”
“是!”侍卫领命欲去。
“且慢。”吴太师目光深邃,“让吴刚一同前去。”
侍卫略显惊讶:“少爷正在闭关修炼,此时惊动恐怕...”
“正是要他历练。”吴太师袖中取出一面青铜镜,“将此镜交与他,可辨灵气来源。”
侍卫双手接过宝镜,悄然退下。
吴太师独立高楼,望向东南天际,只见一缕若有若无的月华精气如丝如缕垂落凡尘,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月华精粹,莫非是广寒宫之物坠入凡间?若得此宝,何愁大道不成!”
他苦心修炼数十载,位极人臣却一心向道,如今卡在瓶颈多年,寻常丹药已无用处。若得月宫至宝,或许就能突破生死玄关,延长寿元。
唐玉衡师徒居住的小村,离镇上不过二三里路,鸡犬之声相闻,炊烟袅袅。他们家是村里常见的四间青瓦房,虽不宽敞,但被张郎中收拾得干净利落。屋前一个小院,晒着各色药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宁静而祥和。
“师父!师父!你快来看我捡到什么好宝贝了!”唐玉衡人还没进院门,兴奋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他一路小跑回来,脸上因为激动泛着红光。
正在院子里分拣药材的张郎中抬起头,看着徒弟毛毛躁躁的样子,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打趣道:“哎哟,让我们小唐师傅这么高兴,这是捡到金元宝了?快拿来让为师开开眼。”
唐玉衡嘿嘿一笑,卸下背上的药篓,献宝似的就要往外倒:“比金元宝还好!是只又肥又白的兔子和一柄玉做的捣药勺……”
他话音未落,只见药篓一倾,一个白色的毛团子“嗖”地一下就窜了出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落地后毫不迟疑,后腿一蹬,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就蹿到了院子角落的柴火堆后面,只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毛茸茸的屁股和两只紧张得贴在后背的长耳朵。
师徒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唐玉衡更是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指着柴火堆:“它……它它……它怎么活了?!我明明记得它中了一箭,血流了不少,都快没气儿了!怎么现在……” 他仔细看去,那白兔腿上光洁如新,哪有什么伤口?他心里翻江倒海:‘真是活见鬼了!难道我捡到的不是普通兔子,是……是兔妖?还是山里的精怪?完了完了,我还想炖了它,它不会晚上来找我算账吧?’
张郎中也是惊讶地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看了看那团瑟瑟发抖的白影,又看了看一脸惊疑不定的徒弟,失笑道:“好小子,你这捡的不是兔子,怕是捡了个会装死的小祖宗回来。瞧把人家吓的。” 他倒是心大,只觉得这事稀奇,并未往精怪方面多想,毕竟行医多年,怪事也见过一些。
他摆摆手,转移了话题:“行了,先别管那兔子了。你赶紧把今天采的‘三七’整理出来,镇上刘员外家大夫人等着入药呢,催得紧,你快些送去,莫要耽搁了。” 刘员外是本地首富,也是他们的老主顾,得罪不起。
唐玉衡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压下心中的惊疑,将药篓里的药材和那柄白玉捣药勺都拿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捣药勺递给师父:“师父您看,就是这个,我在山涧里捡的,摸着可舒服了。”
张郎中接过捣药勺,入手温润,色泽莹白,雕工细腻,果然不是凡品。他啧啧称奇:“好东西啊!这玉质,这手感,怕是官老爷家也未必有。你小子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了!”
爷俩正欣赏着,唐玉衡想着尽快试试这新勺子的功效,便兴冲冲地拿来一些需要捣碎的干草药,又顺手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准备像往常一样操作。
然而,当他把草药放进药臼,用清水略微浸润,然后拿起玉杵准备捣药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玉杵刚一接触湿漉漉的草药,原本温润的光泽似乎瞬间黯淡了一些,杵身也传来一种极其轻微的、类似“抗拒”的滞涩感。更离谱的是,唐玉衡的脑海里,竟然模模糊糊地接收到一个带着嫌弃意味的意念: “哼!凡俗浊水,也配让本仙杵动手?拿开拿开!”
唐玉衡手一抖,差点把玉杵扔了。他心里直犯嘀咕:‘错觉?一定是今天被那只怪兔子搞得心神不宁,产生错觉了!’ 他不信邪,又用力捣了几下,结果那滞涩感更强了,捣出来的药粉也显得粗劣不均,毫无灵气。
“咦?怎么回事?”张郎中也看出了不对劲,“这宝贝勺子,怎么还不如咱家那根老旧的木杵好使?” 他接过玉杵,亲自试了试,也皱起了眉头:“怪事,拿着挺顺手,怎么用起来这般别扭?”
就在这时,唐玉衡福至心灵,忽然想起今天清晨采集的山泉水倒入药臼,然后拿起了玉杵。
奇迹发生了!
玉杵一接触到那清凉的山泉水,顿时发出了柔和愉悦的微光,杵身变得轻盈无比,几乎不需要唐玉衡用力,它自己就好像在随着某种韵律跳动。轻轻几下,药就捣好了,远超平常的浓郁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人精神一振!
师徒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张郎中猛地一拍大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家伙!我算是看明白了!咱这是请回来一位‘小祖宗’啊!这家伙还挑三拣四,不用山涧的泉水,它还不乐意干活!”
唐玉衡也哭笑不得,指着玉杵对师父说: “师父,它……它刚才好像还‘哼’了我一声,嫌咱家的水脏!”
而此时,躲在柴火堆后面的玉兔,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一边用爪子捂着三瓣嘴窃笑:‘活该!让你们想炖本大仙!玉杵老弟干得漂亮!就得这么治治这两个不懂规矩的凡人!不过……那个药怎么闻还香啊……’ 它的吃货本性又发作了。
张郎中看着那柄在山泉水中干活格外卖力的玉杵,又瞅了瞅角落里那只探头探脑、灵气十足的白兔,再看看一脸懵懂的徒弟,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小唐啊,咱们这平淡日子,怕是要变得有趣起来喽!赶紧的,先去给刘员外送药,回来咱们再好好‘伺候’这两位挑嘴的‘祖宗’!”
唐玉衡看着那柄“势利眼”的捣药勺,又望了望柴堆后那团谜一样的白影,心里又是新奇又是无奈,只好摇摇头,背上药包,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好笑,带上灯笼赶紧往镇上的刘员外家去了。这小院里,一杵一兔,算是正式入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