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公式里的心跳》有龙则灵张

8、协议升级

　　TODO: 优化与LinXi的交互协议，提升稳定性与响应速度。
　　“早安。”
　　这两个字连同那张写满代码的截图，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瞬间在林溪的世界里，以及他们共同的那个小圈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林溪盯着手机屏幕，眼睛眨了又眨，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产生了幻觉。心脏先是骤停，随即开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擂动，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LinXi。
　　交互协议。
　　稳定性与响应速度。
　　这些冰冷的计算机术语，组合在一起，指向她的名字，由他的账号发出，配上一个日常的“早安”……
　　这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揭，却又包裹在他那独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程序语言”之下。
　　他这是在……公开示爱？用一种只有他们（或许再加上周明宇等极少数能看懂代码的人）才能理解的方式？
　　巨大的、几乎令人眩晕的甜蜜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手指颤抖着，将那短短的一行字和那张图片反复看了无数遍，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而与此同时，她的微信也开始炸锅了。
　　首先是苏晴的疯狂轰炸：
　　【苏晴：！！！！！！溪溪！！！！快看朋友圈！！！江辰他！！！他公开了？！】
　　【苏晴：我的天啊！“优化与林溪的交互协议”！！！这他妈是什么理工男顶级浪漫！！！】
　　【苏晴：你们俩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协议都要优化升级了？！】
　　【苏晴：回应啊！快回应他！点赞！评论！发你自己的朋友圈！】
　　紧接着，是周明宇发来的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包，附带一句：
　　【周明宇：嫂子，辰哥这波操作，兄弟我给满分！[大拇指]】
　　甚至连一些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同班同学，也纷纷发来消息，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林溪，你和江辰大神……？”
　　“那个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在合作什么项目吗？（真的只是项目吗？）”
　　林溪看着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感觉既甜蜜又无措。她点开江辰那条朋友圈的下方，评论区的画风更是精彩纷呈。
　　看不懂代码的同学们一脸懵：
　　“辰哥，这代码啥意思？新项目？”
　　“早啊辰哥，今天这么勤奋？”
　　而像周明宇这样知情的，则在下面疯狂暗示：
　　【周明宇：@江辰辰哥，协议升级需谨慎，注意系统兼容性！[狗头]】
　　【苏晴：@江辰师兄，响应速度必须提升！支持！[加油]】
　　江辰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评论。他就让那条状态和他的“早安”一起，静静地躺在那里，接受着众人的围观与猜测，仿佛只是随手分享了一个工作笔记。
　　这种“任由外界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反而更坐实了某种可能。
　　林溪的心跳持续失序。她该怎么办？点赞？评论？像苏晴说的那样发一条呼应他的朋友圈？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只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甜蜜又紧张的心情，轻轻点下了那个小小的爱心标志——点赞。
　　几乎是在她点赞成功的瞬间，微信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来自——江辰。
　　他竟然主动给她发微信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联系都仅限于邮件，连手机号都没有互换过！他是什么时候加上她微信的？
　　林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点开。
　　江辰发来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
　　点开大图，那是一张手绘的、极其简洁的流程图草图，画在笔记本的横线纸上。
　　流程图的开始框，写着“当前状态：互助伙伴”。
　　然后是一个判断框：“是否需要协议升级？”
　　两条分支：
　　Yes-“升级为：？”
　　No-“维持现状（效率低下）”
　　在“升级为：？”这个框后面，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一个空白的方框。
　　而在图片下方，他附上了一行字：
　　“关于上述TODO项，需要与你同步需求规格说明书。”
　　林溪看着这张图，先是愣住，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哭笑不得和巨大甜蜜的暖流，汹涌地冲刷过她的四肢百骸。
　　需求规格说明书……
　　他这是要把“关系升级”这件事，当成一个正式的软件工程项目来推进吗？连需求都要同步确认？
　　这实在是太“江辰”了！笨拙、严谨，却又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真诚和独特。
　　她看着那个空白的方框，和那个问号，明白他是在等待她的答案。等待她来定义，他们之间，究竟要“升级”成什么。
　　所有的羞涩和犹豫，在这一刻，都被他这种近乎可爱的“程序化”浪漫所融化。她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点开拍照功能，对着自己书桌上的一张空白便利贴。
　　然后，她用手指，在便利贴上，缓缓画下了一个简单的图形——
　　那是一个由两个半圆和一条直线构成的、标准的心形函数图像。
　　画完，她拍下照片，发送给了江辰。
　　没有附加任何文字。
　　她用一个数学系学生的方式，回应了他这个计算机天才的“协议升级”请求。
　　发送成功后，她将手机紧紧捂在胸口，感觉那颗狂跳的心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混合着极度兴奋和羞涩的呜咽。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江辰回复了。
　　依旧是一张图片。
　　点开，还是那张流程图。只不过，那个原本空白的方框里，被他用笔，工整地填上了两个字：
　　“女友。”
　　而在“女友”这两个字旁边，他画了一个小小的对钩。
　　流程图的下方，他这次附上了一段更长的“代码注释”：
　　协议升级确认。
　　新状态：男友-女友。
　　目标：提升交互幸福感，降低系统孤独值。
　　版本号：V1.0.0
　　生效时间：立即。
　　林溪看着屏幕上的“女友”两个字，和那段一本正经的“代码注释”，眼泪差点笑了出来，可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男友。女友。
　　生效时间：立即。
　　所以……他们这就算……在一起了？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公式和代码浪漫的方式，确立了关系。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江辰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这次是文字：
　　“第一次协议升级后的常规交互：今天有什么安排？”
　　林溪看着这条消息，脸上洋溢着幸福又有些傻气的笑容。她想了想，回复道：
　　“原本打算去图书馆看论文。”
　　江辰回复得很快：
　　“建议变更：实验室有新到的示波器，可用于可视化你之前提到的信号处理问题。要来看看吗？”
　　他发出了第一次“协议升级”后的独家邀约——去他的实验室。
　　林溪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的实验室，那几乎是他在学校里最核心、最私人的领域。
　　“好。” 她回复，后面忍不住加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表情 。
　　江辰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又补了一条：“一小时后，实验楼A座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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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后，林溪怀着一种既紧张又无比期待的心情，站在了实验楼A座307室的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江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实验室的白色大褂，里面是简单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又专业。
　　“来了。”他侧身让她进来。
　　实验室比林溪想象中要大，摆放着各种昂贵的仪器设备和电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电子元件和焊锡的味道。几个穿着同样白大褂的学长学姐正在忙碌，看到江辰带着一个陌生女生进来，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辰哥，这位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率先开口，眼神在林溪和江辰之间逡巡，带着了然的笑意。显然是看到了朋友圈或者听到了风声。
　　江辰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地介绍：“林溪。数学系的。”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实验室：
　　“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自然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让林溪的耳根瞬间红透，也让实验室里其他几人露出了“果然如此”和善意的笑容。
　　“嫂子好！”黑框眼镜男生立刻笑着打招呼。
　　“欢迎欢迎！”另一个学姐也笑着示意。
　　林溪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大家点了点头：“你们好。”
　　江辰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她带到一台看起来非常精密的示波器前，开始给她讲解如何将一些数学信号模型通过设备生成并可视化。
　　他讲解的时候，神情专注，语言精准，手指在复杂的按钮和旋钮间操作自如。林溪听着，渐渐被知识和设备本身所吸引，忘记了刚才的羞涩。
　　然而，当她因为一个参数问题凑近去看屏幕时，她的手臂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是触电般，动作同时顿了一下。
　　实验室里空调的温度适宜，但林溪却感觉被他碰到的那一小块皮肤，温度骤然升高，热度迅速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握住了。
　　林溪浑身一僵，呼吸都停滞了。
　　江辰……在实验室里……握了她的手？
　　他依旧面朝着示波器屏幕，仿佛在认真调整某个参数，侧脸线条冷静如常。可他握着她的手，却坚定而有力，指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暴露了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明确地牵她的手。
　　不是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不得已的扶持，而是在这安静的专业领域里，带着宣告意味的紧握。
　　林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她不敢动，也不敢看他，只能任由他握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又悸动的温度。
　　实验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们或许看到了，或许没看到。但在此刻，林溪的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交握的双手，和耳边他低沉讲解设备的声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汹涌的幸福，将她紧紧包裹。
　　原来，“协议升级”后的“常规交互”，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在实验室待了一个下午，大部分时间江辰都在忙他自己的数据采集，林溪则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看论文，偶尔他会过来指导她操作一下设备。两人交流不多，但那种刚刚确立关系的微妙氛围，和之前那次短暂却坚定的牵手，让空气里始终漂浮着甜甜的因子。
　　离开实验室时，天色已近黄昏。
　　“晚上有空吗？”走下实验楼的台阶，江辰很自然地问道，仿佛男友邀约女友共进晚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有。”林溪点头，心里甜丝丝的。
　　“想吃什么？”
　　“都可以。”
　　江辰拿出手机，似乎真的开始进行“数据分析”和“效率评估”，准备筛选餐厅。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还是“父亲”。
　　江辰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眉头蹙起，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抗拒。他没有像上次那样任由它响，而是直接抬手，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了几下，似乎是将那个号码设置了暂时静音。
　　他抬起头，看向有些担忧的林溪，语气恢复了平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残余的紧绷：
　　“不用理他。”
　　“想好吃什么了吗？”
　　他将选择权重新交回给她，试图将那个不愉快的插曲翻篇。
　　林溪看着他刻意维持的镇定，心里微微发疼。她正想说什么，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有些疑惑地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是林溪同学吗？”
　　“你好，我是江辰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