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境》XL亿人

12、未归

　　粼的盾在电流反复撞击下，裂开的纹路像蛛网般蔓延，隐汐珠的红蓝微光一点点暗下去，烫得他掌心发疼。他听见窗外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却没等来半点烬宇回头的动静——那道身影早没入了夜色，连一丝犹豫的停顿都没有。
　　“别指望他了！”执汐卫首领的冷笑穿透电流声，锁链再次甩来，这次直接撞在盾的裂痕上，“被同伴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罪！”
　　盾应声碎成漫天光点，粼踉跄着后退，手臂上的电流灼痕传来钻心的疼。两名执汐卫已经爬完最后几级铁梯，汐能短刃的寒光直逼他的咽喉。就在这时，一道淡绿色的汐能藤蔓突然从门外窜进来，死死缠住执汐卫的手腕，阿柚的声音带着喘息：“粼！这边走！”
　　阿柚拽着粼往灯塔底层跑，指尖凝出的汐能光带在黑暗中晃得人眼晕。底层的废弃渔网缠住了追来的执汐卫，却拦不住首领的锁链——锁链擦着粼的脚踝划过，在沙地上激起一串火星。
　　“他真的没回来？”阿柚边跑边问，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粼没说话，只是攥紧隐汐珠，珠子的温度早已凉下去，像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刚才烬宇跳窗时的眼神还在眼前晃，那点决绝的尖锐，比执汐卫的刀刃更扎人。
　　两人跌跌撞撞跑出灯塔，往浅滩旁的红树林钻。红树林的气根在夜色里像无数只枯手，刮得粼的胳膊生疼。直到听不见身后的追赶声，阿柚才扶着树干喘气：“怎么办？烬宇肯定要去暗礁用潮汐之心，可我们现在连他的影子都追不上，还得躲执汐卫……”
　　粼靠在红树林的树干上，指尖的淡蓝汐能忽明忽暗。他想起刚才在灯塔顶层，自己把隐汐珠塞进烬宇手里时，对方指尖短暂的停顿——原来那点犹豫，终究还是抵不过复活父母的执念。隐汐珠突然轻轻发烫，红蓝微光朝着暗礁的方向晃了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求救。
　　“我们去暗礁。”粼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强行用潮汐之心，撑不了多久。就算他不回头，我也不能看着他变成空汐体。”
　　阿柚愣了愣，随即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半旧的罗盘：“我之前画过暗礁的地图，从红树林绕过去，能比他走的近路快一刻钟。但暗礁里全是噬汐水母，我们没有潮汐之心的暖光，只能靠隐汐珠……”
　　粼摸了摸怀里的隐汐珠，珠子的微光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在掌心凝成一小团暖意：“够了。只要能找到他，哪怕只能拖延一点时间也好。”
　　两人顺着红树林的边缘往暗礁走，海水漫过脚踝，带着夜的寒意。隐汐珠的微光越来越亮，指向也越来越清晰——暗礁的轮廓已经在前方的海面上浮现，像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眼的暖光，紧接着是汐能紊乱的滋滋声，连海面都跟着微微震颤。
　　“是潮汐之心！他开始了！”阿柚加快脚步，声音里满是焦急。
　　粼的心猛地一沉，跑得更快了。暗礁的缝隙里已经能看见淡橙色的光，还有烬宇压抑的闷哼声。他钻进一道狭窄的礁石缝，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一僵——烬宇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怀里的潮汐之心泛着刺眼的光，淡蓝色的反噬纹路已经爬满了他的脖颈，脸色白得像纸。
　　“别过来！”烬宇察觉到他的气息，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比之前更重，“我警告你，别妨碍我！”
　　粼停下脚步，隐汐珠的红蓝微光在他掌心晃了晃：“反噬已经到心口了，再用下去，你会变成空汐体的！”
　　“变成空汐体也比看着爹娘白死好！”烬宇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他攥紧潮汐之心，暖光再次暴涨，反噬的纹路也跟着加深，“你走！我不需要你可怜！”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执汐卫首领的声音：“找到你们了！”三道银甲身影从礁石缝里钻出来，首领的锁链直逼烬宇手里的潮汐之心，“这次，潮汐之心和你们的命，我都要！”
　　烬宇想抬手反抗，心口的反噬却突然加剧，疼得他弯下腰，潮汐之心差点脱手。粼立刻冲过去，隐汐珠的红蓝微光凝成一道盾，挡住了首领的锁链。阿柚也跟着冲上来，汐能藤蔓缠住另外两名执汐卫的腿。
　　“你快走！带着潮汐之心走！”粼回头喊，盾在锁链的撞击下微微发抖，“找个地方藏起来，别再用它了！”
　　烬宇看着粼的背影，看着那道不算宽厚的盾，眼底的红血丝里闪过一丝挣扎。可他摸了摸怀里的潮汐之心，想起海边父母凉透的身体，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往暗礁深处跑——那里有一道通往深海的裂缝，是他早就找好的退路。
　　粼看见他跑远的背影，心里像被海浪掏空，却还是咬着牙撑着盾：“阿柚，我们也撤！”
　　两人借着礁石的掩护往后退，执汐卫的锁链在身后追着，却被红树林的气根缠住。直到跑回浅滩，粼才扶着树干大口喘气，隐汐珠的微光已经暗得几乎看不见。他望着暗礁的方向，那里的暖光还在闪烁，却越来越弱，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他会回来吗？”阿柚轻声问。
　　粼摇了摇头，指尖的淡蓝汐能慢慢收回去：“不知道。但我会等。等月圆之夜，等他明白复活的传说是假的。”
　　“可是那时候你就没有时间了。”阿柚大声说道。
　　“可是现在我也已经没有时间了。”粼无奈的说道。能替代潮汐之心的汐能，必须要结合润汐者，溯汐者，巡汐者。三大汐能才行，而且还要长老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