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百合刑侦）》睡醒就退休

32、对你负责

　　安乐只是在上方站了几秒，她俯视着7楼下方的风景。

　　地面下的景物，在太阳的暴晒下，诡异的蠕动着。

　　她转身跳下来，轻轻推开了叶胜平的手。

　　“好了，我又不是真的跳。”

　　安乐转身看着围栏上清晰的脚印，拿起相机拍了下来。

　　她又走回到沙坑到正上方，还是无法找到一丝痕迹。

　　大自然的迭代很快，转瞬即逝就能将一个人留下的所有痕迹抹去。

　　两个月，确实太久了。

　　两个月，又是那么的早。

　　“走吧，让痕迹科来看看。”

　　叶胜平还站到原地，在电脑中翻找着视频，直到安乐的背影快消失在楼梯口时，才着急忙慌的冲过去。

　　“等等我！”

　　两人出来的时候，低年级已经放学了，门外站着来接下课的家长，还有沿街摆摊的小摊贩。

　　叶胜平手和眼睛还看着在电脑上，鼻子已经已经在各个摊贩上游走。

　　感受着口中快要溢出来的唾液，叶胜平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怀念白冉了。

　　每天换着花样的面包蛋糕奶茶！有时候还会是饭团寿司……

　　他有些怨念的扫了一眼身旁的安乐，看吧，把人气走了？“孩子”都要饿死了！

　　而清晰感受到他情绪变化的安乐，只以为他馋面前的小吃了，自发走到摊位面前，挑选着买了几样。

　　两人将设备统统放进车里，站在路边，吃着手里的奶茶火鸡面。

　　脆弱的塑料盒在手中只是被捏了一下，就变得皱巴巴。

　　安乐看了一眼时间，在学生群中，寻找着谁的身影。

　　“老大，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舍不得我们，我就说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白冉根本不用特意来找我，说什么我都会帮你。”

　　叶胜平喝着奶茶，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安乐和白冉肯定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他那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这不是在戳人家老底吗？

　　安乐表现的格外平静，只是侧头注视着叶胜平。

　　而对方，只是一味的回避！

　　将目光重新看到学校门口，安乐一下就猜到了自己放到赵卓桌面的文件，他们已经看到了。

　　只是，白冉你这又是为什么吗？

　　安乐一直以为，对于两人来说，其实只是比普通朋友要好一点，当初救她也只是不想让柳家害人，后面更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柳乐缠上白冉。

　　现在这样帮助她，是因为那是自己的责任，那白冉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帮她。

　　安乐掐着指尖，看向身边的人。

　　“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这样不一般的一个人，不该这样离开。”

　　过高的评价让人感到惶恐，不配的道德感，安乐感到几分不安，她还是没想明白，白冉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真的这样说？”

　　“嗯，她说我是个小英雄，她说的很有道，。”

　　……安乐明白了，白冉一定是只小蜜蜂，一天天就会扑腾着她的翅膀到外面，招花引蝶。

　　回过神，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态的想法……要不要去找她呢？今晚去找她好了。

　　只是想着，已经心乱如麻。

　　“老大，小孩出来了！”

　　叶胜平扔下手中的奶茶，快步走上去，正把玩着手中玩具的孙海江，被吓了一跳。

　　面对突然冲上来的陌生人，他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东西朝他扔出过去。

　　叶胜平忙着去阻拦他，根本没发现沾到身上的黑色东西在动！

　　“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是坏人？你看我，没认出来是谁？”

　　“你不是坏人？那我是？”

　　他大喊大叫，孙海江拼命拽着自己的手往后退去，可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再怎么样也扯不过一个大人。

　　拉扯中，安乐也走了过来，一把将两人分开，“孙海江，还记得我吗？”

　　“警察姐姐。”

　　“对，怎么样？回来也有一个星期了。”

　　见到熟悉的人，孙海江也没有那么激动，他顺着安乐的动作，屁颠屁颠走到了一旁人少的地方。

　　“就上学呗，早知道晚点回来了，还能多玩几天。”

　　一旁的叶胜平听着他惊为天人的发言，脸上都多了几分错愕，这小孩怎么回事？

　　可他来不及说话，就发现自己的脸上有点痒，抬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爬。

　　收紧手掌，叶胜平垂眸看着掌心中的蟑螂，手指那么大的蟑螂……屁股后面还坠着一团白黄色的下肉球……内脏都出来了？还在他脸上爬？

　　“啊！”

　　安乐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中的空盒子将那只蟑螂打到地上。

　　本想让叶胜平开车，可看到他满脸苍白的模样，于心不忍。“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一双手死死的拽着她，安乐被扯得踉跄，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那是蟑螂？内脏被打出来的蟑螂……”

　　顺着他的声音，安乐低头看着地上炸开的蟑螂，指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虫子而已，怕什么，踩死不就好了？”

　　叶胜平回神，对哟，打掉不就好了？

　　安乐坐到驾驶座，垂眸看着窗外孙海江，“走上车，我栽你回去。”

　　孙海江倒是一个不怕生的小孩，你说什么，他就真的这么做。看着后座的人，安乐抬手从口袋抽出一根烤肠，转身递给他。

　　“吃吗。”

　　“谢谢。”他细长的眼睛在接触到食物是陡然睁大，这大概是所有小孩的天性，安乐眯着眼睛将烤肠递给他。

　　“可不能白吃哈，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孙海江连忙点头，被染上黑色墨汁的脸在光亮中露出一道灿烂的笑意。

　　他撑到车子中间，好奇的看着两人，“什么事情？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讲。”

　　“孙俊你知道吗？”

　　“知道。”

　　“他……”

　　对着一个小孩，说什么死掉，死人这种话，安乐怎么都无法说出口。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说死，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

　　坐在后排，已经将烤肠吃完的孙海江抬手抹去嘴角的油渍，他吧唧着嘴巴，回味着记忆中烤肠的味道。

　　“孙俊死了，你想问什么？”

　　看着孙海江如此平淡的说出这种话，不安的反倒变成了两位大人，安乐小声嘀咕，“是吗？那你一定知道他和谁玩得比较好对吗？”

　　“刘策，他们两个走得比较近，而且都是一个队里面的。”

　　叶胜平嘴比脑子快，他侧身看着后座的人，反问道：“那你呢？怎么不和他好？”

　　孙海江玩着手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喜欢和他玩，他一点都不勇敢。”

　　安乐扯着嘴角，突然想起什么。

　　抽动的嘴角被她压下来，“还有吗？”

　　“没有了。”

　　“你们学校知道他死掉的人多吗？”

　　“总有人知道的，但也总是会被人忘记的。”

　　听着他这番大道理，安乐倒是忍不住为他点头，“那你为什么会记住？”

　　“因为我……因为我不讨厌他，因为我们是朋友。”

　　安乐还想问什么，却孙海江被岔开话题，“你还送不送我回家？再不回去，我妈又要和我爸吵架了。”

　　她尝试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可孙海江只是一味的用不知道，来搪塞安乐警官，没办法他只能先开车将小孩送到家门口，直到孙海江下车，她才将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你倒是勇敢，你拐出来的小女孩，根本不是被拐卖的孩子，人家爸妈要急死了！”

　　孙海江空出双手，对着车里的两人做着鬼脸，“略略略……”

　　副驾驶的叶胜平将窗户摇上去的，他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小小身体，大大能量的孩子，至少他这个成年人，已经开始敬畏他了。

　　“他之前也这样对你们？”

　　安乐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在这下班高峰期的时间段开回市区，多少心底升起一阵烦闷的气，“没有，就是有点调皮。”

　　“确实不乖。”

　　将车停到单位门口，安乐仰着下巴，示意叶胜平下去，“加班说一声，给你带宵夜。”

　　别赶下来的人扒着窗户，“你要去干什么？”

　　“买宵夜。”

　　“你要去找白冉道歉？”

　　“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莫名其妙……安乐打着方向盘，走远了。

　　莫名其妙……叶胜平抱着一对器械往办公室走去，平白无故承受了一顿怒火。

　　重新回到车道上排队，看一望无际的红灯和车辆，安乐总在停下来的时候恍惚。

　　半小时的路程被她开了一个小时，抬头看着上方的亮起的灯牌，安乐起身往里走去。

　　“你好，要买点什么吗？”

　　她走过所有人，定定的站到了窗口前。

　　直到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影时，她才松下一口气。

　　可正专心致志做面包的人没理她，哪怕外面的人和一根木头一样，站了半个小时。

　　外面的服务员被她古怪的行为吓到，偷偷的跑进后厨去喊白冉。

　　“老板，外面来了一个怪人，也不买东西，就一个劲的看着后厨，他是不是什么检查人员？她好恐怖我们要不要报警?”

　　检查？最近没收到信息呀。

　　她转身看去，在接触到安乐的脸时，连忙闭眼转身，当作没看见。

　　在厨房磨磨蹭蹭又干了十分钟，她终于还是不忍心让人傻站在外面。

　　她洗干净手，和一旁的同事说了一声，便接推门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去。

　　安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转身往外走，生怕自己迟一点，白冉就会走远。

　　她没办法从后厨的侧门走出去，只能跑出去，绕个路，跑去巷子口，可看着里面空无一物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她不想见我？

　　一道影子窜到面前，安乐定神看去，面孔清晰时，她笑了起来。

　　“白冉。”她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又好像在委屈。

　　委屈什么呢。

　　“来找我干什么？”

　　白冉就站到她面前，两人相距不过5厘米，她盯着面前的人，只是这一次，两人的角色互换。

　　她也有气。

　　她就说刚刚在里面干着活，怎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客人，故意站到哪里抓她的错处，导致神经高度紧张，差点又割伤自己。

　　看着安乐不为所动，白冉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将两人的距离缩小到0。

　　“来找我干什么。”

　　“对不起。”下意识的，安乐还是道歉了。

　　面前站着人，她不好低头，只能抬头看着前方黝黑的巷子，自言自语般，“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气话，我也不该凶你，对不起。”

　　白冉抬眸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她往后退去，退到陌生人改保持的礼貌距离，“不会，我也不好，不该去掺和你的事情，毕竟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过问，也没资格去管，对不起。”

　　她的这一声对不起，将安乐吓到了。她连忙摇头，想要去牵白冉的手，“没有不是，对不起，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我应该将你纳入未来的计划之中，而不是丝毫不顾虑你的感受。

　　只会说对不起，只会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白冉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人，她的安乐警官并没有记忆中的勇敢伟大？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回想起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那些缠绕到舌尖的毒言毒语，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毕竟自己没空和她闹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去找柳乐算了。

　　“没事，不用，不会，反正柳乐需要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就不用一直守着我，没意思。”

　　“我乐意，我乐意守着你。”趁她愣神，安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笑着凑上去，“我想对你负责。”

　　美好的物品突然被无限放大到眼中，呆滞的同时，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高挺的鼻尖因为情绪波动，泛起了一片红，她怼过来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白冉盯着她的唇。

　　许久之后她回忆起这件事，脑中只记得面前安乐正在咄咄逼人。

　　……死嘴，快说呀。

　　白冉打量着她，最后只是无奈叹气，再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