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渡难》暕阳y夜

18、演示后

　　正午的阳光正烈，匆匆穿过树叶，到达心野。

　　虽说新兵们极度不想训练，但奈何教练对他们不感冒，丝毫不留情。

　　知矜口中含着颗糖，正在医务室包扎伤口。
　　此刻他身上有着几个窟窿，几乎都是在砍木头人时分神被偷袭的。
　　小雅对此倒是习以为常，这样的病患她见的没有一千肯定有八百。
　　按照流程消毒绑绷带就可以了。

　　糖是颜睦给知矜的，说是能转移注意力。
　　知矜本来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是无感的，但经颜睦那么一说，伤口似乎开始了丝丝抽疼。

　　“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么高强度的运动，迟早会耗死你自己的身体 ……怎么就不能不惜命点……”颜睦那时似是无意说道。
　　知矜下意识就想怼回去，可脑子不知为何，就是想不出来一个字。

　　这就出现一个现象，
　　颜睦蹲在知矜面前，一边耐着心包扎，一边又毫不留情的批评。
　　本来一定会炸的知矜难得安静，居然真的在听他最反感的教导。
　　他时不时点几下头，显得比平时认真多了。

　　就连正在帮忙包扎的小雅都觉得有些诡异的和谐。
　　她趁着颜睦说话的空隙，凑到知矜身旁，伸出手探了探知矜额间的温度。

　　知矜嘴中的糖还有一点，开口时，声音显得模糊不清：“你干嘛？”
　　质问突然出现的小雅。

　　听到这个语气，小雅忽的站起身，一脸释然。
　　这才对嘛，这样才符合这位“魔丸”的性格。
　　口上不忘解释：“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症状，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有。”

　　知矜倒没想这么多，他就是纯粹觉得颜睦的教导听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这可能就相当于有人喜欢榴莲而有人不喜欢一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就算之前不喜欢榴莲，到后来或许有可能改观；反之，亦然。

　　知矜现在就相当于改观，从一个屡教不改的“混世魔丸”慢慢转变成了“乖孩子”。

　　颜睦当然也知道这些，不过，他更偏向于知矜身体的机能出现了短暂的“短路”。
　　简单来说就是会做出极度不符合自身习惯的事情。

　　思及此，他不再说话。

　　知矜的耳膜旁边渐渐清静，逐渐能发现自己越来不受控制的心跳。
　　小雅不知又到哪里去忙了，把手中还在撕的绷带卷随手扔给颜睦便迅速离开。
　　现在是颜睦在为知矜包扎。

　　知矜偷偷深呼出几口气，调整语气，似是调侃地开口：“我好像记得上次不知道是谁被我打伤后无理的要求我给他上药，还罚我写了检讨……”
　　颜睦轻轻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讲绷带慢慢缠在知矜右臂上，缓缓开口：“这么小的事情还记得呢，怎么不见你把语文知识点记那么熟？”

　　知矜努力撇开眼光，不去看自己的右臂，避免疼痛的感觉增加。
　　他轻哼一声，语气中恢复些无理：“那我不管，那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反正那时就是你的错。”

　　颜睦捆好绷带，听闻此话，似乎是被气笑，“你还有理了？”
　　知矜活动了下右臂，随口回应：“不管我有没有理，反正你是没理的。”
　　“行行行，我没理。”颜睦斗不过试图钻牛角尖的小孩，只能妥协。

　　“把身子转过来，我要处理你背上的伤。”颜睦敲了敲知矜的头。
　　知矜一愣，随后立刻摇头，“不要，我自己来。”说着，便要去抢颜睦手中的酒精。

　　颜睦微微侧身，酒精瓶与知矜“擦肩而过”。
　　知矜见状，气得咬断口中的糖棍，他再次站起身，“给我。”

　　颜睦难得见到知矜认真的样子，虽然说是在上药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但这也是很稀奇的。
　　“自己来可以碰到伤口？”颜睦发出最为重要的提问。

　　知矜气焰一下子就消了不少，按照实际来讲，他是无法完整为自己背上的伤口上药的。
　　再怎么说，反手还是有些艰难，再加上上药过程中有可能牵扯到伤口，痛楚会增加很多。

　　见小孩似乎找不出什么理由用来反驳自己，颜睦的心情瞬间舒坦不少。
　　“衣服脱了，趴床上。”他道。
　　知矜瞅瞅他，慢吞吞地解开衣服扣子。
　　主打的就是一百个不愿意。

　　微凉的触感附上肌肤，知矜忍不住微微颤抖。
　　“……好痛。”他皱了皱眉，不觉地喃喃着。

　　颜睦倒是听清了，他手上的动作放轻，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叫你不看自己旁边的危险，现在知道痛了？”
　　知矜半个头都埋进了枕头里，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也不是没看……主要是它们太快了……”

　　话落，知矜并没有听到颜睦的回答声，空气陷入瞬间的沉默。

　　——塑料制品碰到玻璃的声音响起。
　　酒精已经擦好。

　　颜睦放好酒精瓶后才慢悠悠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以后得多训练，不然下次还中招，听到了？”
　　明明声音还是很温柔，可知矜就是从中读到了几丝威胁和无奈的意味。

　　？
　　这是嫌弃他了？

　　思及此，知矜想也没想，立刻就道：“你觉得我很麻烦？”
　　颜睦有些无奈知矜的敏感，但这次，面上并未显示，“是有点，但我能怎么办，肯定只能任着你啊。”
　　“你什么时候任着我了？”知矜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听此，颜睦心里如实想：其实……什么时候都在任着你。

　　但他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道：“有时候你犯错我没有管你。”
　　知矜狐疑地瞟了他一眼，脑子里极速搜索颜睦在自己犯错后饶过他的次数。

　　似乎……还真的有？
　　知矜得出这个自己不大敢相信的事实。

　　他还是不服，“那也只有几次而已……”他的声音还是闷闷的，但少了些蛮横的无理，似乎变得有些软乎乎的。

　　颜睦猛然听到这声音，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一顿，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他将知矜的身子慢慢扶起来，让知矜面对着他，他认真地处理着眼下的事，嘴上还是不忘回应：“是，你说的是，只有几次。”

　　明显不是真心话。

　　意识到这点，知矜心中突然空落落的。

　　有些不大喜欢颜睦这么敷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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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睦……你是不是真的……嫌弃我？”知矜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几乎听不见。
　　但颜睦的听力不知怎的，就是很好，他明显一愣，旋即轻笑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嫌弃你了？”

　　知矜瞬间被颜睦的笑容吸引住，不自觉走神，听到颜睦的反问，好久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觉得吧。”

　　颜睦还是头一次听到理由那么离谱的解释，但他还是明锐地察觉到知矜情绪的不对劲，想了想，还是开口：“不高兴了？”

　　知矜原本是对此似乎无感的，但颜睦这么一问，他的情绪不知怎的，突然就好差，但他还是嘴硬道：“没有。”

　　颜睦眉梢微微一挑，抓起旁边知矜的训练服，状似无事地递给他。
　　同时开口：“你的表情管理不够好，出卖了你。”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知矜的这毛病很难改，“表情管理”这玩意涉及到“心理学”，算是最高档次的知识。

　　听到颜睦这近乎批评的话后，知矜少见地没有生气，而是在认真思考。
　　思考自己“掩埋真实情绪”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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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几乎为零。

　　知矜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想事情。
　　他的想法很容易就飘向远方，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道：“颜睦，你说……我们现在像什么关系？”

　　他没用“是”，而用的是“像”。

　　这算是一个很保守的问法，既不会因为颜睦出乎预料的回答而感到无地自从，也不会因为自己语言太过于……而感到突兀。

　　但颜睦是什么人？
　　他惯会将问题交给其他人解决。

　　“那你觉得我们像什么关系？”不出意外，他果然这么做了。

　　将问题全部卸下，是颜睦特有的本领。

　　但知矜早就知道了解决方法，“你说，我是发问者，我这里拒绝反问。”
　　再次将这个堪称棘手的问题抛回给颜睦。

　　颜睦注意到知矜还有颗衣服扣没有系好，他抬起手，尽量绕过知矜敏感的肌肤，替他慢慢将衣扣系上。

　　他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温柔地仿佛融化了冬雪。
　　“如果我说……我们像恋人关系，你答应吗？”他轻声道。

　　知矜瞬间犹如被春风激起的猛浪，心中已乱如麻。
　　他的身子几乎瞬间便僵硬起来，呼吸仿佛都是紊乱的。

　　他迅速调整自己，开口时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时的随意，而是十分认真的，这算是难得一见：“你认真点，别开那么离谱的玩笑。”

　　颜睦牵起知矜的手，并未立刻回答，带着他离开了医务室。

　　门“呜——”的一声打开，刺眼但又温暖的阳光瞬间袭来，影子在此刻变得清晰。
　　知矜却因不适应突然的阳光，眯了眯眼。

　　正是这一刻的失明，他错过了颜睦再次往自己身边靠的微动作。

　　刚适应外面的光芒，知矜就听颜睦道：“说回刚才的话题，你说让我认真点，那么，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知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道：“肯定要真的啊，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他的神情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带着微懒的色彩。

　　颜睦听闻后，竟轻轻笑出声，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愉悦，“真话……其实也不用重新说，就把我那句被你驳回的话中的“像”改成“是”就可以了。”

　　知矜脑子有些加载不过来，成功被颜睦绕进去：“哪一句？”

　　话音刚落，就听颜睦道：“改成‘如果我说……我们是恋人关系，你答应吗？’。”

　　话落，现场进入沉寂期。

　　知矜彻底愣住。

　　反应过来后，他迅速看了看旁边有没有外人，而后，瞪了眼颜睦，“叫你说实话，你这说的也太假了。”

　　颜睦听到这句话，脸上散漫的笑容忽的收起，一语惊人：“可我就是认真的。”

　　知矜脑子彻底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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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暕阳”：对不起啊各位，今天只顾着玩了，这章没写多少，明天一定补上。
　　“y夜”：不要信Ta的！你们看“暕阳”都道了多少次歉了？
　　催Ta还不如催我（虽然“官方”认证我也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