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们很复杂》卡罗拉空调滤芯

6、龙女再临

　　渔汛问题持续困扰着沿岸的渔民。林晓注意到，父亲看天气预报时皱紧的眉头越来越深，饭桌上关于“收成不好”“油价又涨”的叹息也愈发频繁。她开始下意识地避开海鲜市场——那里弥漫的焦虑让她胸口发闷，珍珠吊坠也总是隐隐发烫。

　　周五的海洋环境保护选修课上，老师播放了一段关于近海污染的纪录片。当画面出现被塑料环卡住脖颈的海豹时，林晓猛地捂住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教室，在洗手间里干呕。

　　“你还好吗？”陈默追出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脸色这么白……”

　　林晓摇摇头，拧开水龙头。水流声中，她恍惚听见了海豹痛苦的哀鸣。这绝不是错觉——自从黑云事件后，她对海洋生灵的痛苦越来越敏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钩子扎进她的神经。

　　周末，她独自去了海边。不同于往日嬉闹的人群，今天的沙滩格外冷清。她赤脚走在潮间带，感受着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踝。奇怪的是，当海水触碰到她皮肤时，那些连日来的烦躁和不适竟渐渐平息了。珍珠在胸前温和地发着热，像是在与这片海共鸣。

　　“喂！小蚌精！”

　　熟悉的清脆嗓音从礁石后传来。林晓抬头，看见霓华正翘着腿坐在最高的那块礁石上，这次她穿了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配破洞牛仔裤，发梢的蓝色挑染在海风中格外扎眼。

　　“你怎么又来了？”林晓下意识地握紧珍珠。

　　霓华轻盈地跳下来，溅起的水花在接近林晓时自动避开：“本小姐爱来就来。倒是你——”她凑近林晓，鼻尖轻动，“身上的‘人味儿’又淡了点。看来那木头桩子信使没骗人，你真是那位在历劫？”

　　林晓抿紧嘴唇。她依然不愿相信什么转世之说，但身体的变化又让她无法完全否定。

　　“听说最近的渔汛很奇怪？”霓华突然转换话题，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发丝，“我们东海可没动手脚。倒是有些不知死活的凡人，在鬼角屿那边搞了些小动作，扰乱了水脉。”

　　“小动作？”

　　霓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以为只有神明才能影响大海？人类的贪欲有时候比妖术还厉害。”她突然伸手点了点林晓的胸口，“你既然得了这点本事，不去看看？”

　　林晓被她指尖的凉意激得一颤。不等她回答，霓华已经大笑着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礁石群中，只有声音远远飘来：“要是改变主意了，月圆之夜来鬼角屿，说不定能看场好戏——”

　　海风卷着咸涩的水汽扑面而来。林晓低头，发现刚才霓华点过的位置，珍珠正透过衣料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她想起云昭留下的潮汐图，想起渔民们的愁容，想起那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海洋生灵的痛苦画面。

　　也许她该去亲眼看看。不是为了验证什么转世，只是……无法对眼前的困境视而不见。

　　当晚，她梦见自己沉入深蓝的海底，无数细小的光点如萤火虫般环绕着她。有些光点明亮温暖，有些却微弱得即将熄灭。当她伸手想去触碰那些暗淡的光点时，它们却纷纷躲开，仿佛在畏惧什么。

　　醒来时，窗外月色正明。林晓拉开抽屉，取出云昭留下的贝壳和潮汐图。贝壳表面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宛如微缩的海浪。

　　她轻轻摩挲着那些纹路，第一次认真思考：如果帮助这片海需要付出代价，她愿意走到哪一步？而那个名为“妈祖”的存在，究竟会带走她的什么？

　　海潮声隐隐传来，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