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们很复杂》卡罗拉空调滤芯

4、波澜渐起

　　黑云事件过去两周，林晓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常态。她依旧每天上学、做作业，和陈默在课间插科打诨。只是偶尔，一些细微的变化会悄然浮现。

　　周五的体育课，女生们在进行八百米测试。林晓跑在队伍中段，呼吸均匀。当最后一百米的冲刺阶段来临，她感到胸口那熟悉的暖流自然而然地涌动，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毫不费力地超越了身边的几个同学，以第三名的成绩冲过终点。

　　陈默扶着膝盖喘气，惊讶地看着她：“晓晓，你最近体力变好了啊？”

　　林晓自己也有些诧异，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着敷衍：“可能最近睡得好。”

　　她并没有意识到，那股力量的出现已经不再需要强烈的情绪或危机来触发，而是开始与她的日常活动自然融合。

　　放学后，她和陈默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在翻阅一本关于海洋生态的书籍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一幅污染海域的照片——死去的鱼群翻着白肚皮，海面漂浮着油污。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甚至能隐约“闻”到一股不属于现实的、刺鼻的腐烂气味。

　　“怎么了？”陈默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没事，”林晓摇摇头，合上书页，“可能有点低血糖。”那股不适感很快退去，但她心里却留下了一丝异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每当看到类似的环境破坏新闻或图片，她总会产生一些生理上的不适反应，仿佛她的身体在替那些无法发声的自然之物表达抗议。

　　周末，她陪妈妈去超市采购。经过水产区时，看到一位阿姨正在挑剔地戳着一条活鱼的鳃部，抱怨不够新鲜。那条鱼在狭窄的水箱里艰难地呼吸，尾巴无力地摆动。林晓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攥住了她。

　　“妈，我们买这条吧。”她突然指向旁边一条看起来更有活力的鱼，“这条比较好。”

　　妈妈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依言买下了她指的那条。在回家的路上，林晓看着塑料袋里游动的鱼，心里那点焦躁才平复下去。她给自己找理由：只是不忍心看它受苦而已，很正常。

　　她依旧把云昭的话当作一个离奇的背景设定，偶尔会拿出那枚珍珠吊坠把玩，感受它传来的温热，觉得这是个有趣的“超能力”。帮助同学避开即将倒塌的自行车、提醒邻居阿姨检查漏水的管道……这些小事让她觉得，即使真有所谓“转世”，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她帮助身边的人。

　　她并不知道，每一次不假思索地运用这种感知，每一次因世间苦难而产生共情般的生理反应，都在悄无声息地编织着神性的丝线，缓慢地缠绕上她作为“林晓”的魂魄。

　　周日晚，她做完作业，无意中看到新闻里报道某地山林大火，消防员正在奋力扑救。画面中炽烈的火焰让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珍珠。一瞬间，她仿佛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热、树木的痛苦、以及救援人员那份奋不顾身的焦急。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摇摇头，关掉电视，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学习太累，有点胡思乱想了。

　　“什么妈祖转世，想太多了。”她自言自语地收拾书包，把珍珠吊坠塞回抽屉深处，“能帮帮身边的人就够了，其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窗外月色清明，海潮声隐隐传来。她不知道，在遥远的海面上，一艘遭遇机械故障的渔船正因为一阵恰到好处的转向风而避免了触礁——而那阵风，正与她关电视时心头闪过的那丝焦虑，有着微妙的共鸣。

　　变化如春雨，润物无声。属于“林晓”的边界，正在无人察觉处，悄然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