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好，我来。 ...
-
“差不多就是这些。”张泽正在队员的总结声中皱眉。
“非常……优异。”他克制的说。
“什么优异，她简直就纯怪物吧！这不是人。”队员激动的吐槽。
“不能这么说，”张泽正认真的翻看纳兰楼罗公开的记录，“惊世骇俗的天才可以不被理解，但要保持尊重。”
校内所有最高记录的创造者者，全系天才，没有短板，追求极限战斗的机甲系单兵。
据说性格恶劣，喜怒无常，神出鬼没，最喜欢的地方是废品回收处理厂，但偏偏人缘极好，广受同期好评。
以及——违反校规留校察看的被禁闭学员。
而犯事的理由是作为一年级的她想要提前参加联考，所以用搞事来表达不同意就把自己造作进监狱的决心。
……的确有点太惊世骇俗了，张泽正想。
还好他不是校内管理人员，二年级时当的学生会会长也卸任。
论坛上的邪恶奶牛猫的确非常贴切……
“这算是和三年级有关吧，但为什么你会说——尤其是我。”
“因为据说校内管理人员打算同意让纳兰同学参加联考了。”
嗯，很正常，纳兰同学的优秀足够重量级，校方不可能真的放弃她。
“而且要转系，似乎是你们指挥系的主任发现纳兰同学最好的天赋是指挥。”
嗯？转来指挥系……论坛里不是说纳兰同学最喜欢打架吗？能让指挥系主任把人抢过来……
难怪纳兰同学这么多公开的训练记录里，没有一个是关于指挥的。
会有多强呢？
“以及，为了让纳兰同学服众，你们主任计划让在校内来一场公开对抗赛，三年级出一支队伍，纳兰楼罗再带领一支队伍，人员组成让她自己招，不限年级。”
“你猜猜看，学校会让谁带领三年级的那支队伍。”
张泽正：……
“或许会是水平中等的指挥系学员呢？毕竟是让纳兰同学服众，不会选太难战胜的对手的吧？”
信息系的队员怜悯的看着张泽正。
张泽正：……
“……哈哈，事情说完了，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回去复盘——”
【叮！学员张泽正，请尽快前往校长办公室。】
“——吧。”
队员颤抖着拍拍张泽正的肩膀，憋笑到整个人都红温了。
张泽正：……
——
校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
没办法有一个太能干的教导主任的后果就是会显得她这个一校之长跟被架空了一样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叮咚——电子门铃的提示音响起，AI检测通过，放行外来者。
校长转头看去，正是被她叫来的张泽正。
“校长，您找我。”张泽正恭敬的低头问好。
“啊，是的，不必拘束，坐吧。”
张泽正顺从的坐在待客的沙发上。
“嗯……”校长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目光慈爱。
张泽正人如其名，是个很端正的人，气质严肃而不刻板，意志坚定而不较真。
面容是很经典的东国人长相，鼻根眉骨稍高，额宽，薄唇，单眼皮。
好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校长想。
就是寸头长得有点长了，得剪剪才更好。
“张同学啊，这次实训的情况我一直有在关注，其中，你的指挥表现一直很出类拔。”
“您抬爱了，都是队友们优秀的功劳。”张泽正委婉的否认。
所以请不要安排我当磨刀石啊啊啊！
校长看着他紧绷的神态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知道纳兰同学的事了。”
张泽正不出声，就只点头。
“那我也就直接说了。”校长坐在藤椅里，背脊挺直如院中那株老梅，岁月的重量不曾压弯这份与生俱来的风骨。
“我希望你能来对抗纳兰同学。”
张泽正依旧不说话，他看见校长眼睛的颜色是褪了釉的青瓷，温润中透出内敛的光。
可那眼皮微微下垂却不显疲态，看人时目光沉静如深潭，不起波澜却自有千钧重量。
很有压力，张泽正想。
在这样的眼神里，好像谁都肩负重任一般。
“纳兰同学的精神力很特殊，我能告诉你的是她是研究院的重点观察对象，短时期内她关于指挥的训练记录都要被封禁。”
“而正是因为这份特殊，我们需要一个人来与她对抗，让她更困难的成长。”
“张同学，纳兰楼罗跑的太快了，我们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
纳兰楼罗太快了。
不是指她的移动速度，而是她吞噬知识、掌握技能、突破界限的速度。
像一颗被过度燃烧的流星，拖着灼目的尾焰划过天际，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让人胆战心惊——因为她飞驰的方向，正对着已知安全区外的沉沉黑暗。
太快了，快到她自己可能都来不及感受风向的变化，察觉不到脚下地貌的陡转。指挥官的道路从来不是坦途，它布满认知的陷阱、精神的暗礁和责任的悬崖。
许多惊才绝艳者，不是败于敌人，而是陨落在自己无法控制的、过载的飞跃途中。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流星”。她们燃烧自己，照亮片刻的战场，然后迅速黯淡，或破碎，或坠落，留下更深的绝望。
人类再也损失不起这样的光芒了。
“张泽正同学，作为一名男性，能在指挥上做到如此地步，你是真的——非常优秀。”
每一个年级都有自己的风云人物。
三年级那一届的传奇，就是张泽正。
他是指挥系年级排名永恒的首席——是一名男性第一。
在星际时代，女性比男性更适合当指挥官，现实中也是女性指挥官占据绝大多数。
因为女性，她们的大脑结构与神经回路，仿佛天生为这种多维度的信息洪流进行过预演。
她们的精神力感知更为敏锐、细腻且富有弹性，顶尖的女性指挥官仿佛拥有更宽的“精神带宽”与更灵敏的“精神触角”。
她们建立指挥连接更快，感知战场隐形威胁更早，在承受同等精神污染时，往往拥有更强的缓冲与恢复力。
这是男性所缺乏的天赋，他们要做到同样的优秀地步会更困难。
张泽正就是，他缺乏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的思维是一束聚焦的激光，需要耗费极大的能量去维持和拓宽。
对纳兰楼罗而言如呼吸般自然的战场多维度感知，对张泽正来说，却是需要拆解成无数步骤、反复练习才能掌握的复杂技术。
因此，他的优秀，是砌出来的。
是用逃掉所有非必要课程、挂科不重要的考试、熬干无数个通宵、以及近乎病态的内卷换来的。
他的青春没有多余的色彩，几乎全部浸泡在了的战术数据和模拟战场里。
他走在一条狭窄而艰险的独木桥上。
好在，他并非毫无天赋。
他或许无法轻易感知到战场上每一丝细微的精神波动，但他能将自己理解范围内的一切变量，计算到毫厘，掌控到极致。
每一次模拟战的失败数据，都会被他拆解、咀嚼、重构，直到那个弱点在下一次演练中变成铜墙铁壁的一部分。
他的成长曲线没有纳兰楼罗那般陡峭如悬崖，却是一条稳定到令人心安的、持续向上的斜坡。
张泽正的优秀，是实打实的。
他一直在坚定的向前走。
“张泽正同学，我并非想要逼迫你，只是其她人都会被纳兰楼罗的光芒笼罩，覆盖，只有你不会。”
只有张泽正不会，他太坚定了，又足够优秀，只有他才能对抗纳兰楼罗。
“……没有别人了。”张泽正问。
“我很抱歉，孩子。”校长难过的看着他，“没有别人了。”
张泽正平静的思考了许久，最终，他答应了。
“好，我来。”
“感谢你的理解，张泽正同学。”校长深深的向她的学生低头。
“仅代表个人，我向你表达尊敬。”
“请不要这样。”张泽正窜起来躲过去。
“纳兰楼罗是个很独特的人和她进行对抗，我也会有所受益。”他说。
“这只是一件总要有人来做的事。”
——
“张泽正？”纳兰楼罗好奇复述这个名字，指尖在金属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调整好情绪的指挥系主任，此刻正坐在禁闭室唯一的椅子上，与她隔桌相对。
是的，玩家要被关小黑屋直到对抗赛前夕，只能别人进来看她。
“校长很可能会让他来带领三年级队伍，在对抗赛中做你的对手。”主任开门见山。
“他是个怎样的人？”
“如果一定要形容，”主任停顿片刻，目光深远，“那只有一个词——‘坚定’。”
“我们指挥领域，历来女性占据主导。他走的，是一条铺满玻璃碎屑的路，可是你看——”主任调出一份数据，投影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历届排名如光带流动，而“张泽正”三个字，始终高悬榜首，稳如磐石。
“但他淌着血，走到了山顶。”
“您认为他能与我抗衡？”玩家脸上带着笑，身体微微前倾。
“不止。”主任关掉投影，声音沉稳而确信。
“我认为，他有战胜你的可能。”
好高的评价，纳兰楼罗眉梢微挑，不是玩家自傲，她很清楚主任是有多看好自己。
“你有天然的劣势。”主任继续分析，“规则虽然允许你跨年级挑选队员，但三年级生几乎不可能接受你的邀请。你的选择范围，实际只限于二年级和一年级。”
“这意味着整体实力基础就差了一截。更何况，”主任注视着纳兰楼罗。
“校长很可能会将对抗赛设置为实战——真实战场，以虫族击杀数定胜负。”
“而除了三年级生，包括你在内的学员，都没见过真正的虫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好，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