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谎言》青云谱

3、艺术节

　　校园艺术节的前一周，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种忙碌而兴奋的氛围中。

　　各班的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走廊里随处可见抱着道具匆匆走过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颜料、胶水和青春汗水混合的独特气息。

　　公告栏上贴满了各色宣传海报，其中艺术节的主题海报格外醒目，用鲜艳的色块勾勒出抽象的图案，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一下午的班会时间，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教室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身后的黑板上用彩色粉笔精心绘制着艺术节的倒计时，每一个数字都装饰着细小的花边，显得格外精致。

　　"同学们，艺术节的具体安排已经出来了。"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地扫过全班，"温知同学将担任总策划，负责统筹全局。"

　　温知优雅地站起身，微微颔首。她今天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胸针，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随着她的动作，金属薄荷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轻轻浮动，带着一丝清凉的锐利感。

　　她的目光自信地扫过全班，最后落在手中的策划书上。

　　"莫言同学，"温知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你将负责预算和物资清单这一块。"她的视线落在教室中间那个始终挺直背脊的身影上，"李砚同学会协助你的工作。"

　　李砚闻言只是稍稍抬了抬眼，对这个安排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掠过坐在斜前方的莫言。

　　她依然保持着那个一丝不苟的坐姿，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点到名字的不是自己。

　　李砚不禁想起物理竞赛集训时，这个总是沉默的Beta在解题时展现出的惊人专注力。

　　他有些好奇，这个在学术上表现出色的对手，在组织活动时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与此同时，江延被分配到了展区布置组。

　　他需要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负责班级展区的设计和装饰。

　　这个安排让他轻轻松了口气，至少可以做自己擅长的事。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随身携带的速写本，檀木的清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

　　班会结束后，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艺术节的安排，兴奋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如同跳动的音符。

　　段旭靠在教室后门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在整理笔记的江延。

　　当江延抬起头时，他又迅速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香樟树，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书包带子。

　　放学后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负责艺术节筹备的同学还在忙碌。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整个空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连空气中飘浮的粉笔灰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

　　江延独自坐在窗边，正在绘制展区设计图，铅笔在纸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他完全沉浸在创作中，连窗外渐起的蝉鸣都没有察觉。

　　教室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段旭拎着书包经过。

　　他的目光在江延的设计图上停留了一瞬，注意到右下角略显空旷的布局。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威士忌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地飘散，又很快被收敛。

　　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

　　当江延终于完成初稿，收拾画具准备离开时，夕阳已经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紫红色。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设计图右下角不知被谁用铅笔轻轻画了一个问号。

　　那笔迹很轻，笔触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他环顾空无一人的教室，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光洁的地板上微微晃动。

　　他轻轻擦掉了那个痕迹，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建议。
　　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细密的光斑，如同钢琴的黑白键。

　　李砚和莫言正在核对艺术节的预算报表，两人分别坐在办公室的两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声。
　　"灯光设备的费用超出预算了。"莫言轻声说，手中的计算器发出规律的按键音。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像是一池不起涟漪的春水。

　　李砚站在办公室另一头的文件柜前，与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可以把装饰部分的预算削减一些。"他的声音同样平静无波，目光却落在莫言正在书写的报表上。

　　薄荷的清香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带着令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从李砚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莫言写字时的姿势。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握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是教科书上的示范。

　　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每个数字都写得一丝不苟，小数点后的位数都分毫不差。

　　这让他想起她在物理竞赛时那份同样工整的答卷，连辅助线的画法都规范得无可挑剔。

　　阳光照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这些报表明天再继续吧。"李砚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五点半，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晚霞的色泽。

　　"我想今天做完。"莫言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中的笔依然在纸上快速移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侧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李砚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处理工作。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偶尔夹杂着键盘敲击的轻响。

　　当莫言起身去复印文件时，李砚的目光在她桌上看了一眼，注意到她将文具摆放得异常整齐：铅笔按照长短排列，便签纸的边角全部对齐，连橡皮都放在固定的位置。

　　这种近乎强迫症的整齐让他微微挑眉。

　　莫言回来时，李砚已经重新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仿佛刚才的观察从未发生。

　　夕阳渐渐西沉，办公室里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缓缓拉长。

　　艺术节前一天的布展现场一片忙乱。体育馆里人来人往，各班的同学都在忙着布置自己的展区，喧闹的人声与各种工具发出的声响交织成一首忙碌的交响曲。

　　江延正在调整自己作品的悬挂位置，温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幅画不能挂在这里。"

　　江延正要解释，段旭恰好搬运着一个巨大的展板经过。

　　展板几乎遮住了他的上半身，只能看见他稳健的步伐和微微鼓起的肱二头肌。

　　"这个位置采光不错。"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展区另一头，仿佛只是随口发表了一句与己无关的评论。

　　威士忌的信息素随着他的经过淡淡飘散，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艺术节应该展示班级整体风貌。"李砚清点物资路过，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他的目光在展区内快速扫过，像是在评估整体布局，并未在任何一件作品上过多停留。

　　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白衬衫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挺括的衣领一丝不苟。

　　莫言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记录本。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展区布置，像是在确认什么数据，笔尖在本子上轻轻一点，随即继续向前走去，裙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她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温知看着相继路过又离开的几人，皱了皱眉。

　　她环顾四周，最终还是没有再坚持之前的意见。

　　"那就先这样吧。"她说完，转身去查看其他区域的布置，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布展继续进行。江延需要把一幅较大的作品挂到高处，试了几次都没能够到。

　　画框在他手中微微晃动，在灯光下投下摇晃的影子，木质的画框边缘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段旭搬着另一个展品经过，见状自然地停下脚步。

　　"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伸出的手却稳而有力。

　　在得到江延的默许后，他顺手帮他把画框举到合适的位置。

　　他的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顺便，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动作中清晰地显现出来，展现出经过长期锻炼的力量感。

　　"左边一点。"江延下意识地说，声音比平时稍轻。

　　段旭依言调整了一下位置，动作精准而稳定。

　　完成后便转身离开，继续搬运之前的展品，全程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仿佛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举手之劳。

　　但他耳根微微泛起的红晕，却泄露了些什么。

　　另一边，莫言正在整理展示区的宣传册。一摞册子从架子上滑落，散了一地，纸张散开的声音在嘈杂的体育馆里并不明显，却引起了刚好路过的李砚的注意。

　　李砚看见地上的册子，自然地弯腰帮她捡起几本，整齐地放在旁边的桌上。"小心些。"他的声音很轻，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仿佛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谢谢。"莫言轻声说，但李砚已经走远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这才低头继续整理剩下的册子，指尖在纸张上轻轻划过。

　　艺术节当天，校园里人头攒动，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各色展区前都围满了参观的师生，欢快的音乐声在各个角落回荡，空气中飘散着爆米花和棉花糖的甜香。

　　江延的展区前围了不少人，《无人区》吸引了很多目光。

　　他站在不远处，听着观众们的评价，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檀木的清香在周围静静萦绕。

　　段旭随着人流经过展区，在《无人区》前停留了片刻。

　　他的目光在画作上细细扫过，注意到今天阳光照在画布上时呈现出的特殊质感。

　　"构图很特别。"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很快便随着人流离开了，身影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威士忌的信息素还若有若无地飘荡。

　　江延转头时，只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那一闪而过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深邃的轮廓让人印象深刻。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展台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另一边，李砚和莫言分别在舞台区的不同区域忙碌。

　　李砚在调试音响设备，修长的手指在调音台上熟练地操作着；而莫言在核对节目流程表，专注的神情让人不忍打扰。

　　中场休息时，李砚注意到莫言在后台核对流程表时，将每个环节的时间都精确计算到了分钟，连主持人的串场时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种极致的严谨让他不禁微微动容。

　　他递给她一瓶多余的矿泉水："工作人员配发的。"

　　他的语气很自然，像是例行公事，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莫言接过水，轻轻点头致谢："谢谢。"她的回应同样简短而有分寸，指尖在瓶身上轻轻摩挲。

　　两人便各自继续工作，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但李砚注意到，那瓶水被莫言小心地放在工作台的角落，瓶身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在台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水渍，像是一个无声的印记。

　　傍晚时分，艺术节接近尾声。

　　夕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橘红色，云朵被镀上了金边，校园里的喧闹渐渐平息。

　　江延在展区收拾作品，将画作小心翼翼地装箱。

　　段旭和几个篮球队的队员说笑着经过，他们刚从比赛现场回来，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汗水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三班的铁艺作品结构很特别。"段旭对队友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江延的方向，但很快就收了回去，继续和队友讨论着刚才的比赛。

　　威士忌的信息素随着他们的说笑在空气中飘散，带着青春的活力。

　　江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段旭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他注意到段旭今天换了一双新的篮球鞋，鞋带的系法很特别，是少见的双结系法。

　　这个发现让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随即继续整理画具，将画笔一支支清洗干净，整齐地放回笔盒。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发现画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精致的书签，书签上印着一株在岩石缝中生长的野草，与他的画作《无人区》中的意象不谋而合。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书签表面，感受到上面细腻的纹理。

　　校园渐渐安静下来，最后一批参观者也开始离场。

　　夕阳的余晖将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整个校园笼罩在温暖的暮色中。

　　李砚和莫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李砚的脚步稍快，莫言则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就在他们即将分道扬镳时，李砚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明天要用的补充材料。"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递出文件夹的动作却比平时慢了一拍。

　　莫言接过文件夹，发现里面除了文件，还夹着一支她常用的那种牌子的黑色水笔。

　　她的指尖在水笔上轻轻停留，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文件夹收好："我会看的。"

　　两人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仿佛只是恰巧同路。

　　夕阳将他们影子拉长，在某个瞬间短暂交叠，又很快分开。

　　李砚走在林荫道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莫言则微微低头，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的凉意。

　　月光悄然爬上枝头，展区里未及时撤走的《无人区》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保安正在做最后的清场工作，手电筒的光束偶尔扫过画布，画中荒原上的野草在光影变幻间仿佛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远处传来最后一批学生离校的谈笑声，渐渐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园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