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和我生崽》花间殿下

4、在这里，你住哪儿，我说了算

　　虞行舟垂眸，没有接话。
　　送走顾父和顾小叔后，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虞行舟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你到底打不打？磨磨唧唧的。”顾落看他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心烦，“再不按，我来帮你拨。”
　　虞行舟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手，瞪了他一眼，“我的事，我自己来！”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最终重重按下了拨号键。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
　　虞行舟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妈，是我……行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疏离而客套的声音。
　　“有事吗？”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在心头。
　　虞行舟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半晌才挤出一句，“……没事。”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少年欢快的声音，“妈，快来看，我捡到了一只好漂亮的螃蟹！”
　　女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好，妈妈马上来。”
　　紧接着，她对电话这头说道，“以后没什么事少打电话，我很忙。”
　　“嘟…嘟…嘟…”
　　忙音响起，虞行舟怔怔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指尖冰凉。
　　“啧……”顾落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僵硬的背影，到了嘴边的嘲讽终究没能说出口。
　　“你啧什么？”虞行舟哑声开口，目光仍死死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仿佛能盯出花来，“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他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顾落早就司空见惯了。
　　这点冷漠，又算得了什么？
　　顾落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走吧。”
　　“嗯。”
　　回到被虞行舟命名为“虞城”的星环空间，他二话不说，直接将顾落扔进了中央城主府内的泉水里。
　　“咳咳咳……”顾落猝不及防喝了好几口水，挣扎着从泉水中站起身，浑身湿透，怒视虞行舟，“虞行舟！你发什么疯？！”
　　他今天明明没招惹这家伙！
　　虞行舟侧过身，语气硬邦邦，“让你快点养好伤，别浪费时间。”
　　顾落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气极反笑。
　　“虞小舟！你给我等着！”
　　“哦。”虞行舟盘腿在泉边坐下，闭目凝神，摆明了不想理他。
　　顾落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一腔怒火转化为吸收灵气的动力，疯狂运转体内能量。
　　虞行舟看似入定，实则心神不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瞥见顾落已经沉入修炼状态，周身灵气氤氲。
　　他叹了口气，也变化成雪白的兔子形态，软绵绵地趴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摊开四肢，长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精纯的灵气如同受到牵引，自发地汇聚而来，丝丝缕缕融入他体内。
　　他现在是二阶，不知道提升到六阶时，兽身会不会像顾落那样变得更大，更有力量？
　　带着这个念头，他闭上眼睛，开始专心引导灵气。
　　顾落虽然在修炼，但始终分了一丝心神在虞行舟身上，瞥见那只毛茸茸的兔子终于安静下来，他才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真正沉浸到疗伤之中。
　　……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等会儿抱紧我的脖子，别乱动。”顾落活动着恢复如初的翅膀，语气带着惯有的警告，“要是掉下去，我可不会捞你。”
　　虞行舟冷冷地回瞪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落身形一晃，化作神骏的黑鹰，漆黑的羽翼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泽。
　　他伏低身躯，锐利的爪子紧扣地面。
　　虞行舟轻盈地跃上鹰背，前爪小心地环住顾落修长的颈项，低声道，“好了。”
　　黑鹰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双翼猛然展开，强劲有力地扇动，带着背上的白兔冲天而起。
　　风声在耳畔呼啸，虞行舟伏低身体，雪白的绒毛被疾风吹得紧紧贴在背上。
　　黑鹰穿过西城城门，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浓郁的原始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已置身于广袤无垠的荒兽森林上空。
　　“我们先回部落。”顾落辨别了一下方向，双翼一振，朝着黑鹰族领地的方向疾飞而去。
　　“顾叔准备了很多盐，你说我们能不能用这些换取兽核？”虞行舟在风中提高声音，挪动了一下位置，将脸埋在顾落颈后浓密的羽毛里挡风。
　　盐在资源匮乏的兽人大陆，是堪比黄金的硬通货。
　　“可以试试。”顾落的声音透过风声传来。
　　“盐不仅能换兽核，在某些时候，甚至能换命，你难道没想过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吗？”
　　虞行舟红色的兔眼闪烁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购买兽人奴隶？”
　　顾落低笑一声，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是培养只忠于你的战士。为你而战，为你而死。只有这样，无人能够轻易伤害你。”
　　虞行舟沉默了，爪子无意识地抠紧了顾落颈后的羽毛。
　　他想！
　　他当然想！
　　顾落不再多言，他知道虞行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远处，黑鹰部落标志性的图腾柱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柱子上悬挂的兽骨在风中碰撞，发出空灵的响声。
　　部落边缘的篝火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几道矫健的黑影在陡峭的岩壁间快速掠过。
　　“是少主！少主回来了！”一名眼尖的黑鹰族守卫激动地振翅高呼，声音传遍了整个部落。
　　片刻之后，一只体型更为庞大，羽翼遮天蔽日的黑鹰从最高的巢穴中冲天而起，正是黑鹰族长。
　　他威严的金瞳锁定顾落，低沉的声音如同滚雷，“吾儿，你终于归来！伤势可曾痊愈？”
　　顾落振动双翼，发出一串表示无恙的清鸣。
　　族长的目光随即落在他背上的那团雪白上，金瞳微闪，带着一丝不确定，“……舟？”
　　虞行舟抬起爪子，轻轻挥了挥，“族长，是我。”
　　他当初被抓来，名义上是给族中幼崽当玩伴的“宠物”，族长能记得他的名字，已属难得。
　　族长凝视他片刻，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族人都震惊的举动……
　　他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锋利的喙部轻点，声音沉浑，“既随少主安然归巢，便不再是孤身漂泊之兔。从今日起，舟，便是我黑鹰族正式的一员！”
　　虞行舟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他没想到，文明落后的兽人部落，竟有如此质朴而厚重的情义。
　　“多谢族长。”他郑重回应。
　　族长昂首发出一声穿透云霄的鹰唳，双翼掀起一阵狂风，扫过部落上空。
　　所有黑鹰族人，无论老少，纷纷低头俯首，齐声高呼，
　　“恭迎少主归巢！”
　　“恭贺舟入族！”
　　顾落驮着虞行舟，在族人敬畏与好奇的目光中，平稳地降落在部落中心的平台上。
　　“少主！您还活着！太好了！！”简和言挤开人群，扑到近前，两人眼含热泪，声音哽咽，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我们以为您已经……”
　　不过半月不见，原本健硕的两人竟瘦得脱了形，脸颊深陷，眼窝发青，显然因自责和担忧备受煎熬。
　　虞行舟看着他们憔悴的模样，爪子微微蜷缩。
　　如果他们再晚回来几天，这两人恐怕真的会油尽灯枯。
　　“是舟救了我。”顾落侧过头，用翅尖轻轻碰了碰背上的白兔，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若无他舍命相救，我早已命丧荒兽之口。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恩人，亦是黑鹰族最尊贵的客人！”
　　简和言闻言，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声音铿锵，“我等誓死效忠少主！今后护佑舟，如同护佑少主！”
　　顾落朝虞行舟投去一个“看吧”的得意眼神。
　　虞行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本来就是事实。
　　“好了，舟初来乍到，你们别吓到他。”族长威严的目光扫过激动的族人们，“让他先安顿下来，入族仪式，明日再举行。”
　　顾落直接拉住虞行舟的胳膊，对族长道，“他住我那里。”
　　族长略一沉吟，看了看顾落，又看了看虞行舟，最终点了点头，“落，安顿好舟后，来我巢穴一趟。”
　　顾落应了一声，不等虞行舟反对，便揽住他，双翼一展，朝着悬崖顶端巢穴飞去。
　　“喂！我同意了吗？”虞行舟在他怀里挣扎，“我不要和你住一起！”
　　顾落的手臂箍得更紧，语气霸道，“在这里，你住哪儿，我说了算。”
　　他低头，靠近虞行舟耳边，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这里很高，掉下去，可是会摔成肉饼的。”
　　虞行舟冷哼一声，挣开他的手臂，率先走进洞穴。
　　洞内十分宽敞，铺着厚实柔软的不知名兽皮，岩壁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将洞穴照得亮堂。
　　作为少主的居所，条件确实无可挑剔。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顾落站在洞口，声音提高了几分。
　　“滚！”虞行舟抓起一块垫脚的岩石就砸了过去。
　　顾落轻松接住石头，低笑一声，心情颇佳地振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