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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新成员 ...

  •   自那日雨中相认,毛球便彻底卸下了所有伪装与顾忌,寸步不离地跟在相柳身后,真真成了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相柳去图书馆整理书籍,毛球就坐在阅览区的角落,看似随意翻着画册,金色的眼瞳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清瘦的银色身影,仿佛生怕一眨眼,主人又会消失不见。若水来找相柳时,被这突然多出来的、眼神锐利的白发少年吓了一跳,好奇地围着毛球转圈,却被毛球那带着些许护食意味的警惕目光瞪了回来,只好嘟着嘴去找相柳抱怨。

      相柳去超市采购,毛球更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紧紧跟在半步之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但凡有人靠得稍近些,都会引来他无声的注视,直到对方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自行避开。相柳对此颇为无奈,却也由着他去,只在毛球过于紧绷时,会淡淡瞥他一眼,毛球便会稍稍收敛,但那目光中的专注却未曾减少分毫。

      就连在公寓里,毛球也总是待在能看见相柳的地方。相柳在客厅看书,他就蜷在旁边的地毯上打盹,耳朵却机警地竖着;相柳在房间休息,他便守在外面的客厅,像一尊沉默的白色石雕。那份刻入骨髓的依赖与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表现得淋漓尽致。

      鹿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清冷的面容上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平静。她看得出,这白发少年对师弟是真心依赖,虽然行为有些……过于黏人,但并无恶意。只是,家里平白多了个“大型挂件”,总得知会师父一声。

      周末清晨,阳光透过林间的薄雾,洒下斑驳的光点。鹿野带着相柳,以及他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白发“小尾巴”,来到了无限居住的林间小筑。

      小黑正蹲在溪边尝试用灵力抓鱼,听到动静回头,翡翠色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师父!师姐!小白!……咦?”他的目光落在紧紧跟在相柳身后、带着审视目光打量四周的毛球身上,充满了好奇。

      无限正坐在屋前的石桌旁烹茶,藏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气息悠远。他抬眼望来,目光平静地掠过鹿野和相柳,最后落在毛球身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师父。”鹿野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师父。”相柳也跟着行礼。
      毛球见状,虽然有些不情愿将目光从相柳身上移开,但还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有些生硬地抱了抱拳,金色的眼睛快速扫了无限一眼,带着评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无限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坐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毛球身上,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这位是?”

      相柳刚要开口,毛球却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几乎是与相柳并肩,抢先答道:“我是毛球。”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眼神倔强地望着无限,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归属权,“是主人的……家人!”他顿了顿,肯定了这个称呼,那份依赖与亲近表露无遗。

      无限看着毛球那副如同护崽小兽般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神色平静、眼中却带着纵容的相柳,藏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并未追问“主人”的具体含义,也未深究毛球的来历,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既是小白的家人,那便也是我们的家人。”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包容万象的气度。他没有盘问,没有质疑,只是平静地接纳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弟子身边的、气息凌厉的白发少年。

      毛球猛的一震,似乎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但他并不敢那么快的去承认这个突如其来的肯定与善意,只是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了些,偷偷瞄了相柳一眼,见主人神色如常,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地。

      小黑这时凑了过来,好奇地扯了扯毛球的衣角:“你叫毛球?你的头发也是白色的耶!你跟小白是什么关系呀?为什么老是跟着他?”
      毛球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但看在相柳的面上,没有推开小黑,只是简短地回答:“他是我主人。”语气理所当然。

      无限看着这一幕,对鹿野道:“既然是你的决定,便按你的意思来。”这话是对鹿野说的,目光却温和地扫过相柳和毛球,意味着他认可了鹿野对毛球的暂时收留,也默许了毛球留在相柳身边。

      鹿野恭敬应道:“是,师父。”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暖暖地照在院子里。石桌上茶香袅袅,小黑还在围着毛球问东问西,毛球虽然回答得简短,却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相柳安静地坐在无限对面,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属于师门的宁静与包容。而毛球,虽然大部分注意力仍在相柳身上,但那初来时的紧张与戒备,也在无限平和的态度与这林间静谧的氛围中,悄然化解了几分。

      他知道,这里的主人接纳了他。这意味着,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待在主人身边了。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带着看那个一直问他问题的黑发小孩,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回程的路上,毛球依旧紧紧跟在相柳身侧,但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甚至偶尔会偷偷去瞄路边翩跹的蝴蝶,只是当蝴蝶飞远,他的目光又会立刻回到相柳身上,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坐标。

      自林间小筑归来后,毛球的存在不再是需要特别说明的“客居”,而是如同溪水汇入河流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小小团体的一部分。无限师父那句平静的“既然是小白的家人那边也是我们的家人…”,仿佛一句无声的许可,消弭了所有可能的隔阂。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

      鹿野依旧清冷,但会在购置日常用品时,顺手多带一份适合毛球尺码的衣物或洗漱用品,颜色常是简洁的黑白灰,与他那头白发意外的相称。她不会特意交代,只是将它们放在客厅的置物架上,毛球起初有些怔忡,随后便会默默取走,低声说一句“谢谢师姐”。这声“师姐”叫得越来越自然,少了最初的生硬,多了几分归属。

      相柳去图书馆,毛球依旧跟随,但他不再仅仅是坐在角落看守。相柳整理高处的书籍时,他会自然而然地上前,凭借那稍高一点的身量轻松取下,递到相柳手中;相柳阅读时,他也会在一旁安静地翻看一些关于现代城市图册或飞行器介绍的书籍,偶尔遇到不解的,会用手指轻轻点着图册,凑近相柳,压低声音询问:“主人,这个铁鸟……真的能飞那么高吗?” 那好奇的模样,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对什么都充满探究欲的小雕。

      小黑更是彻底将毛球视为了新的玩伴。他来找相柳时,总会习惯性地也给毛球带点小零食,或者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去看自己新发现的“宝贝”——一块会发光的石头,一朵奇怪形状的云。毛球起初对这种“幼稚”的行为颇为不屑,金色的眼瞳里满是嫌弃,但架不住小黑软磨硬泡,偶尔也会别别扭扭地跟着去,回来时虽然依旧板着脸,但周身的气息却柔和了不少。但就在这些点滴的生活中,毛球也会偶尔的流露出一丝生硬和拘谨。

      最大的转变,发生在一个傍晚。

      相柳发现毛球站在阳台,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眼神有些空茫。他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在看什么?”
      毛球回过神,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很好。”他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转过头,金色的眼瞳在暮色中格外明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主人,我……我不想只是客人。”

      相柳微微一怔,看向他。

      毛球有些急切地补充,语速快了些:“我可以帮忙!我会打扫,会警戒,可以帮师姐搬东西,也可以陪小黑那小孩玩……我吃得也不多!” 他列举着自己的“用处”,像个努力推销自己的孩子,那份想要真正扎根下来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相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轻轻勾唇,带着不同以往的温柔,伸出手,拂去他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轻轻拍了拍毛球的肩膀。

      “没人说你是客人。”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忘了,师傅说过,你是家人。从你住进来的那一天起,这里就有你的位置。”

      毛球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将那点湿意逼了回去,再抬头时,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嗯!”

      从那天起,毛球更加“肆无忌惮”地融入这个家。他会主动在鹿野准备晚餐时,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似随意地提及今天在市场看到了很新鲜的鱼;会在相柳伏案看书时,默默将他手边凉掉的茶水换成温热的;甚至在小黑修炼遇到瓶颈、气馁地蹲在角落时,会别别扭扭地走过去,用他那不算温柔的方式“指点”两句,虽然通常会把小黑绕得更晕,但那份笨拙的关心,却谁都看得出来。

      鹿野依旧话不多,但会在毛球主动帮忙后,淡淡说一句“做得不错”;无限师父偶尔来访,看到亦步亦趋跟在相柳身后的毛球,眼神温和,甚至会随口指点他一两句关于灵力收敛的小技巧,仿佛他本就是座下另一个需要教导的弟子。

      家,或许就是这样。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在每一个清晨摆放整齐的拖鞋,在每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在每一次无声的陪伴与默契的包容中,悄然成型。

      毛球不再仅仅是相柳的坐骑,他是这个家里,一个有些黏人、有点傲娇、但无比忠诚的家人。他依旧喜欢紧紧跟着相柳,但那不再是因为害怕失去,而是源于一种笃定的、名为“归属”的幸福。他知道,无论他去哪里,身后永远有一个地方,亮着灯,等着他回去。而那里,有他的主人,他的师姐,他的……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新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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