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阿绍

85、第 85 章

　　2022年3月初，aespa练习室

　　深夜的练习室只剩下冬天和Giselle（内永绘里）。其他成员已经陆续离开，她们两人为了完善一段双人舞的细节，主动留了下来。汗水浸湿了额发，空气中弥漫着疲惫与专注的气息。

　　短暂的休息时间，两人靠着镜子坐下，小口补充着水分。Giselle用毛巾擦着汗，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冬天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INS小号的界面，那个唯一的关注者账号 @j.y._zero 的黑底摩托车头像格外显眼。

　　“最近……还好吗？”Giselle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带着她特有的慵懒腔调，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冬天颈间那条若隐若现的铂金项链。

　　冬天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瞬间明白了队友的暗示。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热，但Giselle的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平静。在这个圈子里，能成为队友，朝夕相处，很多细微的变化是瞒不过聪明人的眼睛的。尤其是Giselle，性格看似随性酷飒，实则观察力敏锐。

　　“嗯。”冬天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说。她拧紧水瓶盖子，声音很轻，“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不太真实。”

　　Giselle了然地挑了挑眉，喝了一口水，语气平淡却带着力量：“梦也好，现实也好，做你自己就好。别忘了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她指的是舞台，是音乐，是她们共同追逐的梦想。这是在提醒冬天，无论私人情感如何，属于Winter的事业和人生，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冬天看着Giselle，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种不言明却充满支持的理解，在她小心翼翼守护秘密的世界里，显得弥足珍贵。“我知道。”她用力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谢谢你，Giselle。”

　　Giselle耸耸肩，站起身，向她伸出手：“来吧，再把最后一遍走完。”

　　两只手交握，传递着队友之间无声的鼓励与默契。

　　同一时间，三星会长办公室

　　李在镕没有像往常一样埋首于文件，而是有些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母亲洪罗喜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对自己与长子的关系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反思。他想起智宇年幼时，也曾像元珠一样，会用软糯的声音叫他“爸爸”，会在他回家时跑过来扑进他怀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子之间只剩下冰冷的汇报、精准的决策和无形的高墙？

　　是从他成为继承人，被父亲和自己寄予厚望开始？还是从他与世玲离婚，家庭分崩离析开始？李在镕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愧疚。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是他无可争议的继承人，他怎么会不心疼？不爱呢？

　　他拿起内线电话，沉吟片刻，说道：“让智宇副会长……不，让智宇过来一趟。”

　　当李智宇敲门进来时，看到的不是堆积如山的待批文件，而是父亲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寥落的模样。
　　“父亲，您找我？”
　　李在镕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些许、气质冷峻沉稳的儿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指了指沙发：“坐。”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茶几，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最近……身体怎么样？”李在镕最终选择了一个最老套的开场白。
　　“很好，劳父亲挂心。”李智宇回答得一板一眼。
　　“集团事务繁多，你也要注意休息，别太拼。”李在镕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像个寻常的父亲，却显得有些生硬。
　　“是，我会注意。”李智宇的回应依旧恭敬而疏离。

　　李在镕看着儿子平静无波的脸，那些准备好的、关于家庭、关于关心的话，像是堵在了喉咙里。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和儿子正常交流的能力。他叹了口气，放弃了迂回，带着几分无奈和不易察觉的恳切：
　　“智宇啊，我知道，对你，我一直要求很严格。有时候……可能过于严格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三星的未来在你肩上。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比你当年这个年纪的我，做得更好……我……是为你骄傲的。”

　　这番话，从李在镕口中说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直白和温度。李智宇抬起眼，看向父亲，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习惯了父亲的威严与命令，这种近乎“谈心”的模式，让他有些不适，却也……并非毫无触动。

　　“父亲过誉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他微微垂眸，语气依旧克制。
　　“不是过誉。”李在镕摆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李在镕的儿子。有些事……只要你处理得当，把握好分寸，我不会过多干涉。” 他这话，说得含糊，却又似乎意有所指，像是在回应母亲之前的提醒，也像是在对儿子某种隐秘的生活表达一种迟来的、笨拙的默许。

　　李智宇何等聪明，立刻捕捉到了父亲话语里未尽的含义。他心中震动，面上却不显，只是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谢谢父亲。我明白。”

　　没有激动的感谢，没有多余的承诺，但这句“我明白”，已然包含了所有的理解与回应。

　　李在镕看着儿子，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父子之间，所能达到的最接近“交心”的程度了。他挥了挥手，重新戴上了会长的面具：“去吧，忙你的去。”

　　李智宇起身，微微鞠躬，转身离开。在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他停顿了零点一秒，背对着父亲，极轻地说了一句：“您也……保重身体。”

　　门轻轻合上。

　　李在镕独自坐在沙发上，良久，才缓缓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杂陈，有释然，有愧疚，也有一种沉重的、属于父亲的无奈与期望。

　　而在门外，李智宇走向电梯，步伐依旧沉稳，但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父亲那句“为你骄傲”和隐晦的默许，像一道微光，照进了他常年冰封的情感世界一角。他知道这改变不了他们身处位置的本质，但这一点点的“懂得”，或许能让他们在未来不可避免的博弈中，多一丝血脉相连的温情作为缓冲。

　　他拿出手机，看到冬天在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是一张夜空的照片，今晚星光稀疏，却有一弯新月清晰可见。配文：?

　　他凝视着那弯月亮，冰冷刚硬的心，仿佛也被这抹清辉悄然抚过。他需要守护的东西，似乎又多了那么一点点——不仅仅是那个女孩，还有这份与父亲之间，刚刚破冰的、笨拙而珍贵的连接。

　　2022年3月上旬，首尔某知名夜店外

　　闪烁的霓虹灯下，李智皓正和几个朋友告别，夜风带着初春的微凉，吹散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喧嚣。他掏出手机，准备叫代驾，屏幕却突然亮起，来电显示是“父亲”。

　　李智皓心里“咯噔”一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这个时间点，父亲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尤其是在这种他明显刚从娱乐场所出来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接起电话，语气带着惯有的谨慎：“爸？”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严厉斥责。李在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平和？
　　“在哪儿呢？”他问，语气不算温和，但也绝非质问。
　　“刚……刚和朋友吃完饭，准备回去了。”李智皓含糊其辞，心跳如鼓。
　　“嗯，”李在镕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是说道，“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太晚。”
　　说完，竟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智皓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没有追问和谁在一起，没有批评他“不务正业”，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早点回家”？这简直比他预想中最严厉的训斥还要让他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他甩了甩头，赶紧联系了代驾。坐进车里，他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父亲……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同一时间，美国李元珠的公寓

　　正在熬夜赶论文的李元珠，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她皱着眉拿起手机，看到是父亲打来的越洋电话，更是惊讶地眨了眨眼。这个时间，韩国应该是白天，父亲怎么会在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爸爸？”她接起电话，语气带着疑惑。
　　“元珠啊，”李在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很安静，似乎是在办公室，“在做什么呢？”
　　“在写论文呢，下周要交。”李元珠老实回答。
　　“哦……写论文啊，辛苦吗？”李在镕的语气有些生硬，像是在没话找话。
　　“还好啦，就是有点费脑子。”李元珠觉得父亲今天怪怪的。
　　“嗯……芝加哥那边，天气怎么样？冷不冷？”李在镕继续问道，话题跳跃得毫无逻辑。
　　“啊？还……还行吧，比首尔暖和一点。”李元珠更加摸不着头脑。
　　“那就好……吃饭了吗？要按时吃饭，注意营养。”李在镕又叮嘱了一句。
　　“吃过了，爸爸。”李元珠哭笑不得，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李在镕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没头没尾，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那……你忙吧，注意身体，钱不够了跟我说。”
　　“知道了，爸爸你也是。”李元珠乖巧地应道。

　　挂了电话，李元珠盯着手机看了好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父亲这通电话，前言不搭后语，简直像个第一次尝试关心女儿却笨手笨脚的新手爸爸。但她能感觉到，那生硬话语背后，藏着一种笨拙的、试图靠近的意愿。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温暖。

　　汉南洞公寓

　　李智宇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私人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智皓发来的信息：
　　哥！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居然没骂我！就让我早点回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后面跟着一连串震惊的表情符号。

　　几乎是同时，李元珠的信息也跳了出来：
　　欧巴！爸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问我天气怎么样，吃没吃饭……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李智宇看着弟妹发来的信息，冰封的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他能想象出父亲那笨拙地试图表达关心，却不得其法的模样。这或许就是那天父子之间那场不算成功的“谈心”后，产生的细微涟漪。

　　他没有回复弟妹的调侃和疑问，只是分别回了一句：
　　to 智皓：知道了，早点休息。
　　to 元珠：他没事，只是……想你了。写完论文早点睡。

　　放下手机，李智宇走到客厅，目光落在音响上。他没有选择常听的肖邦，而是放了一张年代久远的黑胶唱片，是弗兰克·辛纳屈的经典老歌。舒缓慵懒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与他平日冷硬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拿起冬天留下的那个陶土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杯身上拙朴的雪花图案，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想起父亲那句“为你骄傲”，想起弟妹们信息里透露出的、对父亲改变的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这些细微的变化，像春风拂过冰面，虽然无法让冰山消融，却带来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略带生涩的暖意。

　　他知道，家族内部的博弈、集团权力的制衡不会停止，他肩上的重担也不会减轻分毫。但在此刻，在这片由老式爵士乐、雪花陶杯和弟妹们的信息共同构筑的短暂宁静里，他允许自己相信，有些东西，或许正在朝着一个稍微……不那么冰冷的方向，悄然改变。

　　而他与冬天之间，那条隐秘而稳固的纽带，也在这逐渐变化的家族氛围中，似乎拥有了更多可以喘息的空间。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依旧没有输入文字，只是将正在播放的音乐，录了一小段，发送了过去。

　　十几秒后，冬天回复了一个?（音符）和一个?（咖啡）的表情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