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阿绍

52、第 52 章

　　十二月初的首尔，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细雪，纷纷扬扬，为这座喧嚣的城市覆上一层短暂的静谧。

　　林世玲与一位友人约在清潭洞一家格调高雅的画廊咖啡馆小聚。结束交谈，她独自走向停在路边的座驾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角，恰好看到了小儿子李智皓。他正和一位打扮时尚、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从一家潮牌店走出来，李智皓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女孩挽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正是前段时间新闻里那位女爱豆。

　　林世玲脚步未停，脸上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表情，只是目光在李智皓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自然地移开，仿佛只是瞥见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她拉开车门，优雅地坐进车内，司机平稳地启动车子驶离。

　　车内，林世玲靠在后座，揉了揉眉心。对于小儿子走马灯似的换女友，她早已习以为常。只要不闹出格，不影响家族声誉，她懒得过多干涉。只是这次对象是女爱豆，让她下意识地又多了一层考量——这个圈子的人，目的性往往更强，也更易招惹是非。她决定稍后给李智皓发条信息，提醒他注意分寸，仅此而已。她的心思，更多地还是系在远在欧洲出差的长子身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架从苏黎世起飞的私人航班降落在仁川国际机场。

　　李智宇身着深色大衣，面容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淡淡倦意，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尹室长早已等候在VIP通道外，见他出来，立刻上前接过简单的行李。
　　“副会长，直接回汉南洞吗？”
　　“嗯。”李智宇颔首，坐进车内。车窗外的首尔夜景在细雪中显得有些朦胧。他闭上眼，欧洲谈判成功的细节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随即，思绪便落在了别处。尹室长在车上简单汇报了这几日集团的日常运作，以及……aespa按部就班的行程。

　　aespa的忙碌并未因初雪而有丝毫减缓。她们正在为一场年末颁奖典礼的表演进行紧锣密鼓的排练。冬天穿着单薄的练习服，汗水却依旧浸湿了额发。高强度的群舞排练让她肌肉酸痛，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她知道，只有不断精进，才能在更大的舞台上站稳脚跟，才能……不辜负那份沉默的期待。

　　排练间隙，她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只有一个简洁的符号：「?」
　　是李智宇。这是他安全抵达的讯号，比之前那条「已抵达」更简短，却代表着物理距离的拉近。

　　冬天的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微微上扬，疲惫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她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小心收好，重新投入到练习中。

　　夜晚，汉南洞公寓。

　　李智宇洗去一身风尘，换了舒适的家居服。公寓里和他离开时一样，秩序井然，冷冽的雪松香气弥漫。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用水养着几支新鲜的、含苞待放的白色小苍兰。那是他之前匿名送她的花束中的一种。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冰凉的花瓣。这细微的、属于她的痕迹，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处理积累的邮件。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传来密码锁开启的轻响。很轻微，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冬天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演出妆残留的痕迹和深深的疲惫。她看到书房透出的灯光，脚步顿了顿，随即轻声换鞋，没有打扰他，径直走向厨房，想去倒杯水。

　　然而，当她走到厨房门口时，却看到李智宇已经站在了中岛台边，手中正拿着她的那个保温杯，往里注入热气腾腾的液体——不是平常的润喉茶，而是散发着淡淡姜糖香气的热饮。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与她撞个正着。

　　冬天愣住了，站在原处，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过来。”他放下水壶，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冬天依言走过去。

　　他将那杯冒着热气的姜茶推到她面前：“驱寒。”

　　冬天看着那杯澄亮的、散发着甜香的液体，又抬头看看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少了几分平时的冷冽，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谢谢。”她低声道，双手捧起温热的杯子，暖意瞬间从掌心蔓延至全身。

　　李智宇没再说话，只是靠在台边，静静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姜茶。窗外的细雪依旧无声飘落，公寓里只剩下她轻微的啜饮声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他没有问她排练累不累，没有问她最近好不好。她也没有问他出差顺不顺利，没有诉说工作的辛苦。

　　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这些流于表面的关怀。一杯恰到好处的热饮，一个如期归来的身影，一片共享的、不受打扰的静谧，便已胜过于言万语。

　　冬天喝完最后一口姜茶，感觉冰冷的四肢都暖和了过来。她放下杯子，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轻声说：“我……我去洗漱。”

　　“嗯。”他应了一声。

　　冬天转身走向浴室。在她身后，李智宇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而挺直的背影上，直到浴室门轻轻关上，他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花。
　　感情的藤蔓，在静默的相伴与无声的关怀中，缠绕得愈发紧密而深刻。

　　细雪初霁的首尔，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带着冬日的清冷。李智皓更新了他的INS动态。没有出现任何女伴的身影，而是一张他站在自己汉南洞新公寓巨大落地窗前的背影照片。窗外是雪后初晴的城市天际线，照片一角不经意地拍到了放在窗台上的一个限量版潮流公仔和一副昂贵的耳机。配文是简洁的英文：「My Spot. Chill.」

　　这条动态一如既往地展现着他作为“网红财阀”的生活——奢华、随性、追逐潮流。粉丝和朋友们在评论区纷纷点赞留言，羡慕着他的新居和看似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人会从这条动态里读出任何更深层的信息。

　　然而，这张照片落入某些有心人眼中，却有着不同的意味。比如，刚刚结束晨间会议的李智宇，在尹室长呈上的平板电脑上扫过这条更新时，目光在那扇熟悉的落地窗和窗台上的物品停留了一瞬。他能确定弟弟拍摄的位置，正是那套新公寓的主客厅。这无声地确认了李智皓确实已经入住，并且，暂时没有将那个女爱豆带入这个相对更私密空间的迹象。这让他对汉南洞核心区域的“清净”略微放心。

　　而在三成洞家中用早餐的林世玲，刷到小儿子的这条动态，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只要不惹麻烦，随他去吧。她更关心的是，大儿子出差回来，似乎又清瘦了些。

　　aespa 的行程依旧排满。冬天和成员们穿梭于各个音乐节目、年末庆典的彩排现场。作为新人，她们需要抓住每一个曝光机会。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几乎连轴转，回到宿舍常常已是凌晨。

　　只有在保姆车行驶于深夜街道的短暂时刻，她才会允许自己稍微放松。她会戴上耳机，听着组合的歌曲或是些舒缓的纯音乐，目光掠过窗外飞逝的灯火。偶尔，当车辆行驶到汉南洞附近区域时，她的心跳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目光下意识地追寻着那个熟悉的小区方向，尽管她知道，此刻他或许仍在工作，而她，也无法前往。

　　那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感觉，在出道后变得愈发清晰。她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时躲入他羽翼下的练习生，而是暴露在公众视野下的艺人WINTER。这份认知让她在舞台上更加努力，也让她在内心更加珍惜那份隐秘的连接。

　　李智宇回归后，立刻投入了新一轮的集团事务中。欧洲之行的成果需要巩固，年末的各项总结和来年规划也提上日程。他还需要应对来自李富真姑姑在某个环保新能源项目上提出的、看似合作实则分权的提案。

　　他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文件，手边是那支黑色的派克世纪钢笔。他的思维高速运转，计算着利益得失，权衡着家族内外的力量对比。偶尔，他会抬起手，揉一揉眉心，目光掠过书房门口——那里，曾经有个身影会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地毯上，或是捧着水杯倚门而立。

　　现在，那里大多数时候是空着的。

　　他并不觉得失落，这本就是他们关系的常态，也是他选择并掌控的节奏。他只是更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安静的存在，对于他维持内心秩序的重要性，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深。

　　这天深夜，冬天终于结束了一个位于京畿道的户外演出录制，回到首尔时已是凌晨两点。保姆车先将其他成员送回宿舍，最后才送她。当车上只剩下她和经纪人时，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经纪人说：“欧巴，麻烦在前面汉南洞的路口停一下，我……想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经纪人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作为核心团队成员，他隐约知道一些不该他知道但也绝不能外传的事情。

　　车子在距离HIGH-IVY小区还有一个路口的便利店旁停下。冬天戴上口罩和帽子，低声道：“我很快回来。”然后下了车。

　　她没有走进便利店，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安静的小路，熟门熟路地走向那个她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公寓入口。寒冷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让她因为疲惫而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输入密码，推开沉重的单元门，温暖的、带着雪松香气的空气瞬间将她包裹。她轻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公寓里一片黑暗寂静，他应该已经休息了。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光晕，蹑手蹑脚地换了拖鞋，像一只归巢的猫，悄无声息地走向客厅。她只是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哪怕只有几分钟，感受这份熟悉的、绝对的安全感。

　　然而，当她走到客厅中央时，却愣住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他还没睡。

　　她正犹豫着是该悄悄退回玄关还是出声打扰，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李智宇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深色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玻璃水杯，似乎是出来倒水。他看到站在昏暗客厅里的冬天，也明显怔了一下。

　　两人在寂静和昏暗中对视着。

　　他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低沉沙哑：“怎么过来了？”
　　冬天有些无措地攥紧了衣角：“刚……刚结束行程，路过附近……”
　　她的话音未落，他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没有责备，没有疑问，只是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和鼻尖。

　　“冷吗？”他问，伸手，用温热的手背轻轻贴了贴她冰凉的脸颊。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体温的触碰，让冬天浑身一颤，所有编造的理由和伪装瞬间土崩瓦解。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平日的锐利和冷峻，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能包容她所有疲惫和狼狈的深海。

　　她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李智宇没再说什么，收回手，转身走向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去沙发上坐着。”他命令道，语气却比平时缓和。

　　冬天捧着温暖的杯子，乖乖走到沙发边坐下。李智宇则拿着自己的水杯，坐在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两人之间依旧隔着那段习惯性的距离。

　　他没有问她工作，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两人就这样在昏暗的客厅里，各自捧着水杯，静静地坐着。窗外是沉睡的城市，窗内是无声的陪伴。

　　冬天小口喝着温水，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回暖，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她偷偷侧过头，看着他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的侧脸轮廓，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宁。

　　对她而言，这条需要小心翼翼隐藏、无法宣之于口的轨迹，在这一刻，因为这片静默的栖息地，而变得无比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