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冬天的故事》阿绍

121、第 121 章

　　晚餐是张秘书安排人送来的日料，清淡精致。李智皓大概是真饿了，吃得飞快，一边吃还一边兴致勃勃地跟金旼炡分享他今天和堂妹金智侯逛街时听到的、不知经过几道转手的娱乐圈边角料，逗得金旼炡忍不住掩嘴轻笑。

　　李智宇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李智皓说得过于离谱时，淡淡瞥过去一眼，后者便会稍微收敛一些。氛围有种奇异的家常感。

　　吃完饭，李智皓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是他那些在梨泰院约好的、来自THE BLACK LABEL的朋友在催。他抓起头盔，笑嘻嘻地起身：“哥，嫂子，我撤了！你们慢慢享受二人世界！”
　　临走前，他还冲金旼炡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下次给你带那条围巾！”
　　金旼炡被他逗笑，无奈地摇摇头。

　　李智皓风风火火地离开后，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智宇拿起茶几上的平板，对金旼炡说：“我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大概一小时。”
　　“好。”金旼炡乖巧点头，看着他拿着平板和水杯走进了书房，并关上了门。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她收拾好餐桌，将碗筷放入洗碗机。做完这些，她站在客厅中央，一时有些无所事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面拍立得照片墙上。这面墙记录了许多瞬间，大部分是他拍的她的日常，也有一些是他们一起时，她偷偷抓拍的他模糊的侧影或背影，还有少数几张是李智皓、李元珠凑热闹时留下的搞怪合影。

　　她忽然心血来潮，走到储物间，找出之前网购的那套浅灰色收纳盒，又拿来了一个小型便携式照片打印机和一些新的相纸。她决定好好整理一下这面墙，将那些散落的、还未上墙的照片也收纳起来。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细心地将墙上的一些照片暂时取下，按照时间顺序或者主题进行分类。有她刚睡醒揉眼睛的懵懂样子，有她在汉江边骑自行车时飞扬的发丝，有她在梁山家里厨房忙碌的背影，还有一张是他伏在书桌上小憩时，她偷偷用徕卡拍的，光线柔和，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都软化了不少。

　　她一边整理，一边回忆着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这个过程很奇妙，像是在重温他们共同走过的点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最初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略带仰望，到如今可以自然地在他身边安睡，甚至偶尔可以像昨晚那样，听他讲述那些带着沉重隐喻的“故事”……她在他构筑的世界里，一点点地扎根，同时也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空间里留下越来越深的印记。

　　将分类好的部分照片放入标记好的收纳盒，她又挑选了几张最新的、觉得特别有意义的打印出来，准备替换墙上的一些旧照。她拿着照片，站在墙前，仔细比划着位置，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

　　---

　　书房内，李智宇结束了与美国分公司负责人的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会议进行得还算顺利，但在某个技术转让的细节上，对方依旧在试图争取更多让步，被他毫不留情地驳回了。利益争夺，无处不在。

　　他关掉会议软件，却没有立刻起身。书房隔音极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他知道她在外面。他点开手机，加密频道安安静静。鬼使神差地，他调用了客厅一个极其隐蔽的监控视角（主要用于安保，他极少主动查看）。屏幕上，金旼炡正背对着摄像头，踮着脚，努力地将一张新的拍立得照片往墙上更高的位置贴，地上散落着一些收纳盒和打印出来的照片。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身形纤细，动作却带着一种认真的笨拙和执着。他看着她比划了半天，终于将照片贴好，然后退后两步，歪着头欣赏自己的“杰作”，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带着成就感的笑容。

　　李智宇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专注的身影，看着她一点点地、用自己的方式装点着这个原本只属于他的、冰冷秩序的空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温热的情绪，缓缓流过他终日与数据和博弈为伴的心田。他关掉了监控画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却在不知不觉中松弛了下来。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听到开门声，金旼炡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整理照片时的专注神情。“会议结束啦？”
　　“嗯。”他走过去，目光扫过那面明显被重新整理过、增添了几张新照片的墙壁，最后落在她因为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我……整理了一下照片。”金旼炡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像是怕他觉得她弄乱了他的秩序。
　　李智宇没有评价照片墙，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鼻尖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灰尘，动作自然。
　　“挺好。”他低声说。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让金旼炡的心瞬间被填满。

　　梨泰院的夜晚，是属于年轻、潮流与隐秘关系的。李智皓熟门熟路地钻进那家会员制酒吧，THE BLACK LABEL的几个人已经在了，除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粉毛，还有两位制作人和一位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创意总监。

　　“智皓xi，这里！”粉毛热情地招呼他，经过上次的“教训”，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李智皓随意地点点头坐下，目光扫过那位创意总监，觉得有点面熟。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笑着主动举杯：“李智皓xi，久仰。我是朴志勋，以前在新世界集团战略部任职，去年才跳槽来的THE BLACK LABEL。”

　　新世界集团？李智皓脑子转得飞快。新世界集团的会长李明熙，是他已故祖父李健熙的亲妹妹，也就是他的姑奶奶。虽然三星与新世界在某些领域存在竞争，但这份血脉联系让两个家族之间始终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有合作也有微妙的对峙。这位朴总监从新世界跳槽到YG旗下，这背景倒是有点意思。

　　“朴总监，幸会。”李智皓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语气随意，“新世界那边……我姑奶奶身体还好吧？”他问得像是家常问候，实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身份确认和关系试探。
　　“李明熙会长身体硬朗，前几天的集团慈善晚宴还亲自出席了。”朴志勋回答得滴水不漏，笑容得体。

　　几人聊着音乐、潮流，偶尔夹杂着圈内八卦。朴志勋显然深谙此道，说话很有技巧，既不过分讨好，又能恰到好处地拉近距离。李智皓听着，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顿饭局不仅仅是玩乐，更是一种社交网络的编织。在这个圈子里，人脉和信息就是无形的资产。他大哥李智宇深谙此道，他自己也耳濡目染。他享受着这种氛围，但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底线不能碰。

　　汉南洞，HIGH-IVY公寓

　　书房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但门内的李智宇并未立刻投入工作。他走到客厅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打开琴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琴键上掠过，一串清冽如冰泉的音符流淌出来，是肖邦的夜曲片段。

　　金旼炡刚整理完照片墙，听到琴声，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安静地站在一旁聆听。他弹琴的姿态和他处理公务时一样，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和冷峻的精准，每个音符都清晰而准确，情感却内敛至极，仿佛在透过音乐梳理某种严密的逻辑。

　　一曲终了，余音在空旷的客厅里缓缓消散。
　　“要试试吗？”李智宇没有回头，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金旼炡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弹得不好。”她学过钢琴，作为偶像的基础素养，但和他这种从小接受顶尖大师指导、将音乐作为修养而非技能培养的人相比，差距不言而喻。

　　“没关系。”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琴凳的一半位置。
　　金旼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下。琴凳不算宽，两人挨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和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微凉的琴键上，生疏地弹奏起aespa一首主打歌的简单钢琴版旋律。比起他刚才行云流水的演奏，她的弹奏显得稚嫩而生涩，节奏偶尔不太稳，复杂的和弦也简化了不少。

　　李智宇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指点。直到她有些磕绊地弹完一段，他才伸出手，覆盖在她放在琴键的手背上。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
　　“这里，”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节奏可以再慢一点，感情会更沉。”
　　他握着她的手，带着她重新弹奏刚才那一段落。他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给了明确的指引，又不会让她感到被强迫。在他的引导下，原本生涩的旋律似乎被注入了不同的生命力，变得流畅而富有层次。

　　金旼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注意力几乎无法集中在琴键上，全部感官都被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和包裹着她的手所占据。这比任何亲密的拥抱都让她更加心悸，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极其私密的靠近。

　　他带着她弹完那一小段，便松开了手。“自己再试试。”
　　金旼炡红着脸，依言重新弹奏，果然感觉顺畅了许多。她偷偷抬眼看他，他正垂眸看着琴键，侧脸在钢琴旁柔和的灯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专注的柔和。

　　他没有再手把手地教，只是在她偶尔出错或犹豫时，用简洁的词语提示一下：“升调。”或者，“延音踏板。”

　　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着不算完美却格外认真的钢琴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流动的默契。对金旼炡而言，这不仅仅是学琴，更像是一种被接纳、被引领的仪式。她在他掌控的领域里，笨拙却努力地靠近，而他，以他独有的方式，给予了包容和指引。

　　当她终于能够比较完整地弹完那首改编曲时，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她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
　　李智宇对上她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地颔首：“有进步。”
　　仅仅三个字，却让金旼炡觉得，比得到任何奖项都更让她开心。她知道，在这个男人构筑的、秩序井然的世界里，她正一点点地，用自己笨拙却真诚的方式，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梨泰院的喧嚣散尽，留下的是需要梳理的信息与残存的酒意。李智皓在翌日清晨，顶着微胀的脑袋，又出现在了汉南洞公寓。他知道大哥和嫂子今天上午似乎都难得的清闲。

　　输入密码进门时，金旼炡刚和李智宇一起用完张秘书送来的早餐，正捧着杯热牛奶小口喝着。李智宇则坐在对面，浏览着平板上今日的财经要闻。
　　“哥！嫂子！早啊！”李智皓嗓门洪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恢复迅速的活力。
　　“吃过了？”李智宇头也没抬，淡淡问道。
　　“吃过了吃过了。”李智皓自顾自地在餐桌旁坐下，眼睛发亮，显然憋着话，“你们猜昨晚我碰到谁了？”

　　金旼炡放下牛奶杯，好奇地看过来。李智宇依旧看着平板，但翻阅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丝。
　　“就THE BLACK LABEL那个新来的创意总监，朴志勋！”李智皓迫不及待地分享，“他以前居然是在新世界集团战略部干的！是我姑奶奶那边的人！”
　　听到“新世界集团”，李智宇的目光终于从平板上移开，看了弟弟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这人说话很有水平，一看就是深谙此道的。”李智皓继续道，“聊了半天，感觉YG那边，或者说他背后可能代表的一些资本，确实有想跟我们这边搭线的意思，绕了不少弯子。哦对了，他还隐晦地问候了哥你。”
　　李智宇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回平板，仿佛这只是听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知道了。”他应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金旼炡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虽然对“新世界集团”与李家的具体关系不甚明了，但也知道那是另一个庞大的财阀体系。她看着李智宇平静的侧脸，明白这些看似随意的社交场合，背后都可能牵扯着复杂的利益网络。他能如此轻描淡写，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控。

　　李智皓分享完八卦，心满意足，又蹭了杯咖啡，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变得有些炽烈。金旼炡的经纪人已经发来信息，车很快到楼下，接她去仁川机场，飞往大阪参加一个海外粉丝见面会活动。
　　她拖着小巧的登机箱走到玄关，李智宇跟在她身后。
　　“大概去几天？”他问，帮她理了理卫衣的帽子。
　　“三天两夜，结束后直接回首尔。”金旼炡回答，抬头看着他。每次短暂的分别，她心里都会有点小小的不舍。
　　“嗯。注意安全。”他抬手，拇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动作一如既往的简洁克制，却带着实质的温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李智宇微微蹙眉，这个时间点，通常不会有人来访。他走到门禁显示器前，画面里出现的是去而复返的李智皓笑嘻嘻的脸。
　　“哥！开门，我东西落这儿了！”他在对讲里喊道。

　　李智宇按下开门键。电梯很快抵达，李智皓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差点和正要出门的金旼炡撞个满怀。
　　“嫂子！你这就要走了？”李智皓看到她手里的行李箱，愣了一下。
　　“嗯，去大阪。”金旼炡笑了笑。
　　“哦哦，一路顺风啊！”李智皓连忙让开通道，然后探头对屋里的李智宇喊：“哥，我游戏手柄是不是落你书房了？”
　　李智宇没理他，目光落在金旼炡身上：“我让尹室长送你到机场。”
　　“不用麻烦，经纪人和助理都在楼下。”金旼炡连忙摆手。
　　李智宇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

　　金旼炡拖着箱子走进电梯，转身的瞬间，看到李智皓已经挤进了公寓，正嬉皮笑脸地跟李智宇说着什么，而李智宇虽然表情依旧平淡，却并没有阻止弟弟的吵闹。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片温暖的喧嚣隔绝。她低头，看着自己锁骨间那枚贴身的戒指，心里暖暖的。

　　下午，首尔某高级会议中心

　　国内头部企业经济论坛如期举行。会场内政商云集，气氛庄重而微妙。李智宇作为三星集团的实质掌舵者，坐在前排中心位置，身旁是现代汽车的郑义宣，SK集团的崔泰源，以及LG等财阀的掌门人或核心继承人。

　　论坛议题围绕全球供应链重构、韩国经济创新引擎等展开。轮到李智宇发言时，他语调平稳，逻辑清晰，阐述三星在半导体、生物制药等核心领域的战略布局与对国家经济竞争力的思考，言辞间充满自信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在自由讨论环节，当某位与李富真关系密切的学界代表，隐晦提及“某些传统产业巨头在创新投资上可能过于保守，应给予旗下业务单元更多自主权”时，李智宇面色不变，从容接过话头：
　　“创新与风险控制如同鸟之双翼。三星鼓励基于集团整体战略协同的创新，任何脱离核心优势与风险边界的‘自主’，都可能将企业乃至国家经济置于不可预知的风险之中。我们认为，集中力量办大事，才是应对当前复杂局面的关键。”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千钧，直接将对方隐含的批评化解于无形，并再次强调了中央集权的必要性，矛头直指集团内部如李富真等人寻求更大独立性的企图。郑义宣和崔泰源在一旁听着，眼神交换，心照不宣。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手腕比其父更为强硬老练。

　　论坛在表面的和谐与暗地的较量中结束。李智宇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离场，尹室长低声汇报着后续安排，以及刚刚收到的、关于冬天已安全抵达大阪机场的消息。

　　他坐进车里，揉了揉因长时间保持专注而有些酸涩的眉心。窗外是首尔华灯初上的景象。他拿出手机，加密频道里，是金旼炡半小时前发来的照片——大阪关西机场的到达大厅，配文：（安全抵达）。

　　他凝视片刻，回复了一个符号：（夜晚，想你）。

　　然后，他关掉屏幕，对尹室长说：“回公司，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将他带回那个属于责任与博弈的世界。而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那条来自远方的、简单的报平安信息，而悄然柔软了一瞬。

　　大阪，夜晚

　　粉丝见面会刚刚结束，后台还残留着热烈的余温。金旼炡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帮她卸去舞台妆，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明亮。耳边似乎还回响着MY们热情的呐喊，这让她感到充实。

　　回到下榻的酒店房间，她才感到一阵独处的放松。窗外是大阪璀璨的夜景，与首尔有着相似却又不同的繁华。她拿出手机，点开加密频道，置顶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个 【夜景emoji 爱心emoji】她想了想，没有发信息打扰他，知道他这个时间可能还在忙碌。只是对着窗外拍了一张夜景照片，没有配文，默默上传到了只有她自己的INS小号 @winter_nara。这是一种无声的分享，她知道，如果他有空，会看到。

　　她摩挲着锁骨间的戒指，感受着冰凉的金属逐渐被体温焐热。短暂的分离，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那个汉南洞公寓，对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产生了多么深的依赖。她深吸一口气，将思念压回心底，拿出雪花封面的乐谱本，开始记录今天活动间隙闪过的一些旋律灵感。事业，是她保持独立、与他并肩站立的根基，她从未忘记。

　　首尔，一家隐秘的高级清酒吧

　　与此同时，李智宇正坐在一间雅致的包厢内，对面是两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一位是未来资产集团主席的独子，另一位是某大型私募股权基金的联合创始人。他们是李智宇极少数的、可以称之为“同龄好友”的存在，背景相当，层次对等，彼此知根知底，谈话可以触及更深层的内容。

　　没有西装革履，三人都穿着休闲，气氛比商务场合轻松许多，但谈论的话题依旧离不开时局与资本。
　　“听说你最近在SDI那边动了真格，几个老派系被清洗得不轻。”未来资产的继承人晃着杯中的清酒，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
　　“必要的更新换代。”李智宇抿了一口十四代龙泉，语气平淡，“跟不上节奏，就只能被淘汰。”
　　“你这手腕，可比李会长当年狠辣多了。”私募基金的合伙人笑道，“不过现在这世道，确实需要你这种风格。我们基金最近也在调整投资组合，有些领域，或许可以和三星有更深入的合作……”

　　三人低声交谈着，从全球宏观经济谈到某些敏感的地缘政治风险对产业的影响，也夹杂着一些只有他们这个圈子才懂的、关于其他财阀家族内部的趣闻或困境。这是一种信息交换，也是一种关系的巩固。李智宇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切中要害。他能从对方看似随意的闲聊中，捕捉到市场风向和潜在的合作机会。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家庭。未来资产的继承人抱怨着被父亲逼着相亲的烦恼，私募合伙人则笑着分享自家孩子的趣事。
　　“智宇你呢？”未来资产的继承人看向他，带着点好奇，“家里没给你压力？我听说……你那个弟弟，可是玩得挺花的。”
　　李智宇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在清冽的酒液中看不出情绪。“他不成器，随他去。”他避开了关于自己的部分，将话题引回李智皓身上，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但好友显然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私募合伙人压低声音，带着点男人间的默契：“汉南洞那边……听说挺安稳的？”他们这个层级，多少能听到一些风声，尤其是李智宇并未刻意做绝密隐藏的情况下。
　　李智宇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极淡地说了句：“清净点，挺好。”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试探。两人了然，不再多问，默契地举杯。有些事，心照不宣即是最好。

　　济州岛，某临海度假村

　　阳光、沙滩、湛蓝的海水。林世玲戴着宽檐帽和大墨镜，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女儿李元珠则穿着活泼的泳衣，在不远处的浅滩玩水，笑声清脆。

　　“欧妈！这里海水好清啊！”李元珠跑回来，脸上挂着水珠，兴奋地说。
　　林世玲笑着递给她一杯果汁：“慢点玩，别晒伤了。”
　　“知道啦！”李元珠喝着果汁，眼睛转了转，凑近林世玲，小声说，“欧妈，我昨天跟冬天欧尼发信息了，她说她在大阪有活动，好像很忙的样子。”
　　林世玲目光从墨镜后看向女儿，语气温和：“是吗？她工作确实辛苦。”

　　李元珠观察着母亲的脸色，继续说：“冬天欧尼人真的很好，又安静又努力。跟智皓哥哥说的那些……完全不一样。”她指的是李智皓平时八卦里那些围绕在他大哥身边、别有目的的莺莺燕燕。
　　林世玲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看着远处起伏的海浪。她作为母亲，又是出身大象集团、经历过豪门婚姻起伏的人，看人自有其精准之处。那个叫金旼炡的女孩，身上有一种难得的干净和坚韧，不张扬，不贪婪，只是默默地努力着，守护着自己的事业和那份看似不可能的感情。这让她在严厉审视之余，也多了一份理解和默许。

　　“你哥哥他……有自己的分寸。”林世玲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将话题引开，“晚上想吃什么？听说这附近有家海鲜很不错。”
　　李元珠乖巧地不再多说，她知道母亲的态度已经是一种默许。她拿出手机，对着湛蓝的大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金旼炡：【欧尼！济州岛的海好蓝！下次我们一起来玩吧！】
　　她知道冬天欧尼可能正在忙，不会立刻回复，但这是一种心意的传递，告诉她，在这个复杂的家族里，至少还有她在支持着她。

　　海风吹拂，带来咸湿的气息。林世玲看着女儿青春洋溢的脸庞，思绪有些飘远。她想起了洪罗喜女士，那位家族真正的定海神针，她对智宇的绝对支持，是否也包含了对他选择的默认？而李在镕，那个曾经与她携手又分离的男人，如今对长子近乎依赖的态度，又会对这段关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这些思绪如同海上的云，飘忽不定。但无论如何，她希望儿子能够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与世俗定义的般配，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