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循环：每次重生都在为你赴死》从不摸鱼的牛椰椰

7、幸存者之憩

　　抢救结束。手术室外的走廊，寂静得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冰冷的时间本身，一下下敲打在黄皓阳的心上。
　　林诗恩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黄皓阳和大伯只能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大伯正劝导黄皓阳先去休息，黄皓阳却坚决的摇摇头。
　　“我不想让他在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大伯愣住了，最后没有说话，默默走进了隔壁的陪护人员休息室，留下黄皓阳一人在门外守着。
　　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病房里还在昏迷的林诗恩，一旁的护士长忽然觉得他很像画家伦勃朗笔下的守夜人。
　　看着黄皓阳眼底的血丝于悲痛，护士长斟酌着开了口：“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支持。你就在里面陪着他吧，但务必保持安静，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黄皓阳于是缓缓走到林诗恩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要一直这么守下去，直到林诗恩醒来，直到夜晚过去。
　　………………
　　林诗恩的意识，如同在深海中挣扎了无数个世纪，终于浮出水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片熟悉又陌生的、毫无感情的纯白色天花板。是天堂吗？他下意识想动，却感到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腿上。垂眸一看，竟是黄皓阳。他就那么趴在自己腿边睡着了，头发凌乱，面朝着自己，睡颜里透着一股褪去所有张扬后的、纯粹的疲惫。
　　林诗恩放弃了起身的念头，静静躺着，目光在病房内逡巡。是医院。不是天堂。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缓慢弥漫开来——是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失望于未能如愿？似乎都有，又似乎都隔着一层毛玻璃，无法真切地感知。一种巨大的、虚无的平静笼罩了他。关于生死的诘问在脑海中浮现，却激不起任何涟漪，脑海里只剩一片白茫茫的真空，连“自我”都显得模糊而遥远。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黄皓阳脸上。理智回笼，疑问随之浮现：他救了我？他猜到了我会自杀？他一直……守在这里？腿上传来的麻痹感让他忍不住轻微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腿边的人却像被触动了开关，猛地惊醒，抬起了头。四目相对，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林诗恩看得分明，黄皓阳的眼眶泛着红，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一直守着我？” “嗯。”黄皓阳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是挥之不去的倦意，“四十多个小时了。我怕你醒过来的时候，看不见人会害怕。”
　　林诗恩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那句“会害怕”像一根柔软的针，轻轻扎进他麻木的心口，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你感冒了。”他听出了自己语气里未加掩饰的担忧。
　　“哦，没事。”黄皓阳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你醒了就好，我去叫在隔壁休息的大伯……”
　　“不，不要！”林诗恩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住了黄皓阳的袖口，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你先……陪我待一会儿，好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伯。”
　　黄皓阳怔了怔，依言坐回床边，声音放缓了些：“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吃安眠药的时候，没想过大伯会伤心？没想过……我会伤心？” 他的话里没有责备，林诗恩却愧疚地垂下了眼睫。
　　“对不起。”他诚恳地道，“但是我当时……真的……”父母离世的绝望感再次袭来，他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好了，不怪你。”黄皓阳立刻软下声音，心疼地打断他，“我只是……不想再参加一次你的葬礼了。”
　　一句话，让林诗恩彻底沉默。他失去了父母，痛彻心扉。那黄皓阳呢？他亲眼见证过自己的死亡，一次又一次……那又该是何等的绝望？
　　“阿——丘！”黄皓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林诗恩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往旁边挪了挪，轻轻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
　　“你这么着凉下去不是办法。”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要不上来躺一会儿？”
　　黄皓阳明显一愣，到嘴边的玩笑在看到对方认真的神情后咽了回去，只是浅浅笑了笑，依言脱掉鞋子，小心地躺了上去。
　　病床狭窄，两人起初只是僵硬地各自占据一边，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界限。片刻后，林诗恩像是终于被某种引力牵引，轻轻地、试探性地朝温暖源挪动，直到额头抵上黄皓阳坚实的肩头。
　　黄皓阳全身瞬间绷紧，呼吸都滞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诗恩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像羽毛，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迅速漫上一层红色。林诗恩则什么也没想，只是闭着眼，感受着这份坚实的温暖与心安。
　　至少……自己还不是孤身一人。
　　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黄皓阳所要承受的绝望，恐怕不亚于自己失去父母吧。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此刻，他谈不上找到了什么确切的活下去的动力，但那份主动寻死的决绝，似乎在悄然消融。
　　两人就这么默契的沉默着，一个不想说话，一个紧张得不知说些什么好。结果两人好像同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忍不住想找些话题。
　　林诗恩想了想，微微转了转脖子，黄皓阳也在同时偏头对向林诗恩。
　　这一偏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蹭在一起，呼吸瞬间交缠。过于接近的距离让空气骤然凝固，他们像触电般，同时略显僵硬地向后撤开了些许。
　　两人四目相对有些尴尬地拉开了些距离。在对视的一瞬间，两颗心脏同时跳动起来，一颗剧烈而火热；另一颗深沉而坚决。 林诗恩在这一刻终于确定：世界上仍有着他放不下的人。
　　“皓皓。”最终，林诗恩打破了病房内落针可闻的安静，“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的。”黄皓阳坚决地打断了林诗恩，“没有如果，没有万一，没有假如……你绝对不会死的！”
　　林诗恩愣住了，把刚要出口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咽了下去。
　　黄皓阳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似是觉得刚刚林诗恩靠的时间太短，犹豫了一下，一只手鬼鬼祟祟绕过林诗恩的后背，轻轻搭在了他的右肩。
　　林诗恩只当看不见。得逞的黄皓阳并不满足，右手臂悄悄用力，将林诗恩靠在自己肩头。
　　就等着看黄皓阳这么干的林诗恩微微侧过脸，盯着黄皓阳已经发红的右耳片刻，鬼使神差地对着他的脖子嗅了嗅。
　　没有什么小说里描写的清新体香，只有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轻微的汗水味。说不上好闻，但让他感觉心安。
　　只有黄皓阳在身边，他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得知母亲死讯时内心蒙上的悲哀，不去想没能见到父亲时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助，不去想吃下安眠药后感受着生机一点点被剥夺的麻木。
　　他的心如同雨夜里八面漏风的破房子，所幸，黄皓阳替屋内的人撑了把伞。
　　他忍不住又向黄皓阳靠近了一些，就像人面对无尽的黑暗总会下意识的靠近火把。
　　黄皓阳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仿佛能洞穿林诗恩的一切想法，在后者靠近的同时顺势从揽着变为抱着，让林诗恩得以将大半身子靠在他身上。很久没有这样亲密接触的林诗恩身体下意识一紧，随后试探着一点点放松，最后仿佛彻底松懈开来。
　　黄皓阳会心一笑。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万一真的没能救下林诗恩怎么办？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倘若结局依旧是失败……
　　那么他所来自的那个‘未来’，于他而言，将毫无意义，也绝不会存在。
　　“离天亮还早，你要不要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儿？”林诗恩颇为关切的问了一句。
　　黄皓阳咧嘴一笑，“好啊，但是……”说着，揽着林诗恩一起躺下。
　　“我有点冷，想和你一起睡。”
　　林诗恩看着这个得寸进尺回归到“流氓”状态的黄皓阳，没有拒绝。
　　少年历经了太多突如其来的苦难，他原本有多幸福，现在失去一切的他就有多无助。
　　他还没满十七岁，即便算上重生回来的这一世，他也不过刚成年。
　　更何况，上一世的他根本就未曾经历丧父丧母之痛，如今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像是本该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狂风骤雨。
　　他还没有准备好面临这一切。他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
　　一向慈爱却沟通不多的大伯，无法触及他内心最深的冻土。他的世界已然倾覆，而黄皓阳，是那片废墟之上，唯一立着的身影。
　　黄皓阳知道这样说不好，但客观地说，这次林诗恩自杀被黄皓阳救下，使两人之前的隔阂，消除了一大半。
　　不知道会不会对计划造成影响……
　　自己一开始没打算让林诗恩依赖自己到这个程度的，现在是不是做错了？
　　他有些脸色复杂的望向林诗恩。
　　算了，不管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世界如何“递归”，只要自己的核心思路没有出问题，“祖父悖论”的破解，绝对是指日可待。
　　唯一的问题是，那是的林诗恩可能……会很痛苦。
　　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算计，会怎么想？
　　黄皓阳从躺下到现在，脑子没有一秒钟停止转动，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中的林诗恩已经睡着了，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黄皓阳笑了笑。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也安心睡去。
　　………………
　　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转为鱼肚白，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林诗恩安静的睡颜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斑。
　　黄皓阳的生物钟准时准点地叫醒了他。
　　从未来回到现在之后，他的睡眠一直很浅。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咔哒”一声轻轻推开。提着早餐的大伯探进身，脸上还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笑容。
　　然而，当他看清病房内的景象时——黄皓阳半靠在床头，而他的侄子林诗恩几乎整个人都窝在对方怀里，睡得正沉——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愣在了门口。
　　黄皓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抽出来，但稍微一动，林诗恩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更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寻求热源一般。
　　黄皓阳的动作瞬间定格，只能尴尬地朝大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大伯的眼神在相拥的两人和黄皓阳通红的耳朵之间来回扫了几遍，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化为一种带着了然和复杂情绪的沉默。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用气声对黄皓阳说：“……让他再睡会儿。我……我去问问医生情况。”说完，便几乎是逃离般地退出了病房，还轻轻带上了门。
　　这个插曲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平息，却改变了湖底的生态。
　　林诗恩醒来后，黄皓阳只是含糊地说大伯来送过饭。林诗恩虽有察觉气氛微妙，但彼时他心力交瘁，无暇深究。
　　两人正吃着早餐，大伯在门外先是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确定两人没什么异动后，轻轻把门阖上，随后又敲了敲。
　　等到门内的林诗恩说了一声“请进”，大伯才笑脸盈盈地走进门，没漏丝毫破绽地跟林诗恩说他的情况好转很快，再几天就能出院了。
　　这几天，林诗恩除了接受检查期间，都和黄皓阳黏在一起。
　　大伯始终什么也没说。
　　林诗恩这孩子，已经很可怜了。
　　不管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些什么，大伯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拆散两人。
　　自己只是这个家的外人，如果黄皓阳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给林诗恩一个家……
　　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五天后，林诗恩出院了。
　　医生一开始还在斟酌是否要给这个自杀的孩子进行心理治疗，最后看着林诗恩在黄皓阳的陪伴下似乎心里的消沉减少了不少，才打消了给林诗恩安排心理医生的想法。
　　经历过这些，意志消沉才是正常的。
　　他们也只能默默祝福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未来不要再经历不幸。
　　走出医院大门的林诗恩，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清晨的阳光洒在林诗恩的脸上，到来丝丝暖意。
　　自己还活着，还不是一个人。
　　那么生命，就还有希望。
　　………………
　　日历撕到七月下旬，两人终于回到了学校。其实黄皓阳觉得完全没必要——林诗恩出院都快放暑假了，还返校折腾什么？但架不住林诗恩的坚持。
　　用他的话说：“学了整整一年，不参加期末考试，像话吗？”
　　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件具体而明确的事，填补心中的空白。
　　2024年7月18日，一中终于迎来了它的暑假。这个暑假将一直持续到9月1日。
　　期末成绩没过几天便公布了，黄皓阳依旧是铁打的倒数第二。（不用猜了倒数第一就是梁晨。）
　　看到林诗恩即便大半个月没有在校，依旧考到班上前几名，黄皓阳忽然就明白了林诗恩坚持参加期末考试的原因。
　　黄皓阳胳膊一伸，哥俩好似的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恩恩，这么执着于考试——该不会，就是想跟我当同桌吧？”
　　林诗恩看着小人得意的黄皓阳，一把拍掉他的手，露出牙齿微笑道：“可以不是。”
　　黄皓阳一听，立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势，神情肃穆，走路姿势标准得像当兵的。
　　林诗恩看着耍宝的黄皓阳，无语地撇了撇嘴。
　　“我好像看到学委他们了。”黄皓阳突然说道。
　　“是吗？”林诗恩调整了一下眼镜，果然看到远处的王姝璟在冲他们招手。
　　没错，今天不是两人的单独约会，而是王姝璟拉的一个剧本杀局。
　　林诗恩的寝室除了沈默都来了，刚好王姝璟那边也来了四个人。一个是她哥，另外两人则是她闺蜜。
　　林诗恩其实没太想明白为什么学委要特意叫自己喊上梁晨和姜帆。
　　等到分角色时，看到王姝璟精挑细选一番后，假装“随意”地递了一本给梁晨。林诗恩顿时明白了。
　　不过，等到轮到林诗恩抽角色时，王姝璟却笑着递过来一个女角本。
　　“不好意思啊林诗恩，这个本的角色配置是四男四女，但我们今天来的是五男三女……
　　这个女生本，你委屈一下？”
　　一旁的黄皓阳瞬间眉开眼笑，抢着回答：“不委屈！我们诗恩就喜欢挑战高难度！”说完，飞快地朝王姝璟眨了下右眼。
　　王姝璟心领神会，嘴角微动，回以一个“我懂”的眼神。
　　黄皓阳：兄弟真上道！
　　王姝璟：包的
　　林诗恩最看不惯黄皓阳这副嘴脸，一把抢过黄皓阳手中的男生本，又把自己手中的女生本塞给他。
　　结果读了没几段，林诗恩脸已经黑了，黄皓阳嘴角却压不住了。
　　这个本……是女攻男受……
　　…………………
　　林诗恩关于王姝璟的猜想一点点在游戏过程中得到验证：
　　“梁晨，你的可乐喝完了，要不要我帮你加？”
　　“啊？好，谢谢。”
　　“啊？你不敢做单人任务？我来帮你？”
　　“……不太好意思……”
　　“好吧，那我跟DM说一声，你是新手，理论上可以被带一下的。”
　　“哦……”
　　最主要的是，王姝璟和梁晨两人的角色，是除了林诗恩和黄皓阳的之外唯一的一对CP。
　　当梁晨在介绍自己角色的时候，开头一句虎头虎脑的“我是王姝璟的丈夫”逗笑了全场，而林诗恩清楚地看到了王姝璟脸上的红晕。
　　林诗恩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看着那边两人的互动，只觉得眼前这戏比剧本杀的本子精彩一百倍。
　　嗯，这瓜子真好吃。
　　包厢里欢声笑语，人声鼎沸，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却感觉声音像隔着一层水膜，有些模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直到指尖传来磕碰的实感，那层膜才“啵”地一声轻响破开，喧闹重新涌回耳中。
　　他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不要去想那些。他强迫自己将思绪回到王姝璟与梁晨的“甜蜜之恋”上。
　　就是这梁晨也太后知后觉了一些。
　　一旁的黄皓阳又开始作妖：“恩恩，你的可乐喝完了，要不要我帮你加……”
　　林诗恩眉头一皱，赏了黄皓阳一拳，“别吵吵，我看戏呢。”
　　黄皓阳揉着并不存在的痛处，看着眼前嗑瓜子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林诗恩，内心一阵哀嚎：不是，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梁晨？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剧本杀散场时，人声嘈杂。王姝璟看准时机，一把将林诗恩拽到角落，迅速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塞进他手里，眼神飘忽，声音细若蚊蝇：
　　“那、那个……林诗恩，你帮……”
　　“帮你交给梁晨？”
　　林诗恩从她通红的脸颊和手中的礼物瞬间了然，嘴角弯起一个促狭的弧度。
　　王姝璟像被说中了心事，猛地点头，随即又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啧啧啧……”林诗恩端详着手中的盒子，又抬眼看看眼前面若桃花的学委，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姨母笑”。
　　他心下暗忖：梁晨那家伙虽说长得不赖吧，但跟他家黄皓阳比起来……嗯，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学委这眼光，有点意思啊。
　　王姝璟一看林诗恩这表情，恼羞成怒地拍了林诗恩一巴掌：“管好你家黄皓阳就行！”然后便跑开了。
　　走廊角落那“亲密”的一幕，分毫不差地落进了包厢内两个“有心人”眼里。黄皓阳和梁晨隔空对望一眼，随即同时抱起胳膊，垮下了脸。
　　两人同时开始生闷气。
　　黄皓阳：王姝璟干什么呢！拉着恩恩说什么悄悄话！手里还有……礼物？
　　梁晨：学委刚刚不是还对我好好的，怎么又给林诗恩送礼物？
　　尽管脑补的内容不尽相同，但那份不爽的心情却高度同步。两人不约而同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并互相递送了一个充满敌意与嫌弃的眼神。
　　“你老婆凭啥勾搭我老婆？”两人心里默契地冒出同一个想法。
　　林诗恩进门，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气氛也没多想，走到梁晨那边，把手中盒子递给他：
　　“王姝璟让我转交给你的。”
　　黄皓阳和梁晨眼睛同时一亮：
　　“原来不是送给你的？”黄皓阳松了一口气。
　　“是……给我的？”梁晨喘着粗气如获至宝般接过那个盒子。
　　林诗恩看着一个如释重负、一个欣喜若狂的两人，再联想到刚才那诡异的低气压，瞬间就拼凑出了真相。他顿时哭笑不得，走到黄皓阳面前，伸手精准地揪住了那只早就发红的耳朵。
　　“让你一天到晚脑补些有的没的……”林诗恩手下微微用力，又好气又好笑地训道，“活该！”
　　黄皓阳配合地龇牙咧嘴，内心却在哀嚎：梁晨那边都快烧成旺火了，我家这个怎么还在下冰雹啊！
　　众人嬉笑着在店门口道别。一阵晚风吹来，拂过林诗恩的笑脸。
　　风里带着夏夜独有的温热气息，以及路边大排档传来的、模糊的家长里短声。那声音让他恍惚了一下，仿佛下一秒，母亲就会从哪个角落走出来，笑着问他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笑容凝固在他脸上，仅仅一秒，又恢复如常。
　　可那风里虚假的温暖，却让他的心口泛起一阵真实的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