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盛夏》嘻哈大帝

24、腌蜜饯

　　满添星是被窗台上的鸟鸣叫醒的。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斑，他伸手摸向枕边的旧笔记，指尖先碰到了个凉丝丝的东西——是季之秋昨天送他的“花影珠”，装在透明小塑料袋里，袋口的蝴蝶结还保持着整齐的弧度。他把玻璃珠举到眼前，阳光穿过珠子，把里面的野菊花影投在天花板上，像朵会发光的小太阳。
　　“添星，起床吃早饭啦！”王素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还带着点煎蛋的香气，“之秋刚才在门口喊你，说今天要去摘酸枣，让你快点收拾。”
　　满添星应了声，把玻璃珠小心塞进笔记夹页，又翻到空白处，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酸枣，才趿着拖鞋往厨房跑。灶台上的白瓷盘里，煎蛋边缘泛着金黄，旁边摆着个杂粮馒头，搪瓷杯里的豆浆还冒着热气。“妈，之秋哥在哪儿？”他咬了口馒头，含糊地问。
　　“在院子里帮你修自行车呢，”王素珍擦着灶台，笑着指了指窗外，“你那车胎上周扎了，之秋说今天要骑车去酸枣林，特意早起帮你补好了。”
　　满添星跑到窗边，果然看见季之秋蹲在自行车旁，手里拿着块橡胶补丁，正仔细往车胎上贴。他穿着件浅灰色短袖，袖口沾了点黑胶，额角沁出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却没顾上擦。听见动静，季之秋抬头笑了：“醒啦？快吃完早饭，池以辰和思雅还在村口等我们呢。”
　　满添星赶紧吃完早饭，背上装着旧笔记和水壶的书包，跑到院子里。季之秋已经把自行车推到门口，车后座垫着那块熟悉的格子布，还绑了个竹筐：“装酸枣用的，我妈昨天特意编的，结实得很。”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村口走，晨风裹着稻田的清香，吹得人心里发飘。路过小卖部时，季之秋突然停下车：“等我会儿。”他跑进店里，很快拎着两袋橘子汽水出来，塞进满添星的背包：“思雅昨天说想喝，给他们带两瓶。”
　　到了村口，池以辰和宋思雅已经在老槐树下等着了。池以辰背着个旧书包，里面装着本草药图鉴，宋思雅则拎着个布袋子，里面是她外婆做的芝麻糖：“昨天我外婆刚炒的，甜而不腻，一会儿摘酸枣累了吃。”
　　“走吧，酸枣林在后山那边，我上周去采蘑菇的时候看见的，结得可多了！”季之秋带头往山上走，自行车交给村口的王爷爷看管。四个人沿着小路往上走，路边的狗尾草晃着毛茸茸的穗子，偶尔有蝴蝶飞过，翅膀上的花纹像撒了把碎彩纸。
　　宋思雅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摘朵小野花，插在自己的帆布包上：“之秋哥，酸枣林还有多久到啊？我都等不及想摘了。”季之秋笑着回头：“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小坡就到了，到了让你先摘最大的。”
　　满添星跟在季之秋身边，手里拿着根树枝，帮他拨开路边的杂草。上次崴脚的地方还有点痒，季之秋时不时会问他：“脚还疼吗？要是累了就说，我们歇会儿。”满添星摇摇头：“不疼了，之秋哥你上次敷的药可管用了。”
　　池以辰则在旁边翻着草药图鉴，时不时指着路边的植物说：“这个是蒲公英，根能入药；那个是苦苣菜，焯水后凉拌很好吃。”季之秋凑过去看了两眼：“等会儿摘完酸枣，我们挖点蒲公英回去，让添星妈妈煮水喝，能清热解毒。”
　　翻过小坡，一片酸枣林果然出现在眼前。低矮的酸枣树上，挂满了红通通的果子，像撒了满树的小灯笼，风一吹，果子轻轻晃动，偶尔有熟透的落在地上，发出“啪”的轻响。“哇！好多酸枣！”宋思雅兴奋地跑过去，踮着脚够树枝上的果子。
　　“小心点，树枝上有小刺，别扎到手，”季之秋赶紧跟上，从背包里掏出副手套递给她，“我妈给我缝的，你先戴。”他又拿出另一副手套，递给满添星：“你也戴上，别像上次摘野菊那样，手被扎出血。”
　　满添星接过手套，心里暖暖的——上次摘野菊时，他没注意花茎上的小刺，手指被扎破了，季之秋特意跑回家拿了创可贴，还帮他吹了好半天。他戴上手套，伸手摘了颗最红的酸枣，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酸得他眯起眼睛，细细嚼了嚼，又品出一丝甜味，比上次的野葡萄多了点清爽。
　　“好吃吗？”季之秋凑过来问，眼里带着笑意。满添星点点头，把手里的酸枣递给他：“你尝尝，甜的。”季之秋咬了一口，笑着说：“真甜，比我去年在镇上买的还好吃。我们多摘点，回去腌蜜饯，剩下的让添星妈妈泡水喝，她上次说嗓子不舒服。”
　　池以辰从背包里拿出个布袋子，开始有条不紊地摘酸枣：“要选红透的，青的太涩，而且摘的时候别拽树枝，容易把树拽伤。”宋思雅跟着学，小心翼翼地把红酸枣摘下来，放进布袋子里，还时不时把摘到的大果子递给满添星：“添星，这个给你，最大的！”
　　季之秋则举着相机，在酸枣林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拍满添星眯眼吃酸枣的样子，一会儿拍宋思雅踮脚够果子的背影，一会儿又对着满枝的红酸枣拍特写。“等会儿洗出来，贴在添星的笔记里，”他一边拍一边说，“以后翻起来，就知道今天摘了多少酸枣。”
　　满添星掏出旧笔记，放在旁边的石头上，趁着大家不注意，飞快地写下“今天和之秋哥、思雅、以辰一起摘酸枣，酸枣又酸又甜，之秋哥带了手套，怕我们被扎到”，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酸枣，旁边标着“甜的”。
　　摘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竹筐和布袋子都装满了。宋思雅拎着布袋子晃了晃：“够了够了，再摘就装不下了，我们回去腌蜜饯吧！我早就想尝尝之秋哥说的蜜饯是什么味道了。”
　　大家收拾好东西往回走，路过刚才的小坡时，宋思雅突然指着坡下喊：“你们看！那里有片蒲公英！”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坡下的草地上，开满了白色的蒲公英，像撒了满地的小□□。
　　“我们去摘点蒲公英吧，”季之秋提议，“刚才以辰说蒲公英根能入药，摘点回去给添星妈妈煮水喝。”大家都同意，小心地走下山坡，池以辰教大家怎么挖蒲公英根：“要小心点挖，别把根挖断了，根才是有用的。”
　　满添星跟着挖了几株，根上还沾着泥土，他小心翼翼地把泥土拍掉，放进季之秋递来的小袋子里。季之秋则继续举着相机，拍下大家挖蒲公英的样子，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头发都染成了浅金色，画面温暖得像幅画。
　　挖完蒲公英，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我们去添星家腌蜜饯吧，”季之秋说，“添星妈妈肯定知道怎么腌，而且她家有大坛子。”大家都同意，推着自行车往满添星家走。
　　到了满添星家，王素珍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看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来：“摘了这么多酸枣！正好我昨天买了冰糖和甘草，今天就能腌蜜饯。”她接过竹筐，把酸枣倒进清水里，“先把酸枣洗干净，再把核去掉，然后一层酸枣一层冰糖，最后放甘草，密封起来就行。”
　　季之秋第一个挽起袖子，帮着洗酸枣：“阿姨，我来洗，我洗得干净。”宋思雅和池以辰也跟着帮忙，满添星则掏出旧笔记，把腌蜜饯的步骤记下来，还画了个大大的坛子，旁边标着“冰糖、甘草”。
　　王素珍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样子，笑着走进厨房，拿出几个苹果：“你们先吃点苹果，洗酸枣的水有点凉，别冻着了。”季之秋接过苹果，先递给满添星一个：“你先吃，我洗完这盆就吃。”
　　洗好酸枣，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开始去酸枣核。王素珍教他们用小刀把酸枣对半切开，再把核挖出来：“小心点，别切到手。”季之秋学得最快，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还帮满添星挖核：“你慢点开，我帮你，别像上次切菜那样，切到手指。”
　　满添星看着季之秋熟练的动作，心里暖暖的——上次帮妈妈切菜时，他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季之秋特意跑回家拿了碘伏，还帮他包扎，叮嘱他好几天别碰水。他低下头，继续慢慢挖核，偶尔抬头看一眼季之秋，对方正专注地帮宋思雅挖核，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不一会儿，酸枣核就都挖完了。王素珍拿出个大坛子，先在底部铺了一层冰糖，然后铺一层酸枣，再放几片甘草，这样反复铺，直到把坛子装满，最后再撒一层冰糖，用保鲜膜封好口，盖上盖子。“等腌上半个月，就能吃了，”王素珍笑着说，“到时候你们再来，我们一起尝。”
　　大家都点点头，满添星掏出旧笔记，在今天的日期下面写道：“今天和之秋哥、思雅、以辰一起摘了酸枣，在我家腌了蜜饯，妈妈教我们怎么去酸枣核，之秋哥帮我挖核，怕我切到手。还挖了蒲公英，给妈妈煮水喝。”
　　写完后，他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朋友们，季之秋正在帮王素珍收拾桌子，宋思雅和池以辰在旁边聊天，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王素珍从厨房端出几碗绿豆汤，放在石桌上：“快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刚凉好的。”
　　大家围坐在石桌旁，喝着绿豆汤，聊着天。宋思雅说下次要带大家去她外婆家的果园，里面有苹果树和梨树，秋天能摘果子；池以辰说要查苹果和梨的资料，看看能不能做成果酱；季之秋则说要拍果园的照片，肯定特别好看；满添星则说要把摘果子的事记在旧笔记里，还要贴上季之秋拍的照片。
　　喝完绿豆汤，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季之秋、池以辰和宋思雅准备回家，王素珍给他们每人装了袋芝麻糖：“思雅外婆做的糖真好吃，你们带回去尝尝。”季之秋接过糖，笑着说：“谢谢阿姨，下次我们还来帮您干活。”
　　满添星送他们到门口，季之秋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这个给你。”满添星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小的酸枣形状的吊坠，用红绳系着，木头做的，还刻着细小的花纹。“我昨天晚上做的，”季之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用的是上次捡的梧桐木，你戴着玩。”
　　满添星接过吊坠，心里热得发烫：“谢谢之秋哥，我很喜欢！”他把吊坠戴在脖子上，贴身放着，能感觉到木头的温度。季之秋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喜欢就好，我们是好兄弟嘛。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满添星点点头，看着他们走远，才转身进屋。他拿出旧笔记，把季之秋送的吊坠放在笔记上，和“花影珠”放在一起，又翻到今天记的酸枣那页，贴了片刚摘的酸枣叶。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笔记上，泛着温柔的光。
　　王素珍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之秋这孩子，对你可真好，什么都想着你。”满添星点点头，心里满是幸福——有这样的好兄弟，有这样的好朋友，还有爱他的妈妈，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晚上，满添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酸枣吊坠，又拿出旧笔记，翻到贴照片的那页，看着照片里季之秋的笑脸，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他想起今天摘酸枣的快乐，想起腌蜜饯的热闹，想起大家一起聊天的温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和季之秋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和朋友们一起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满添星知道，明天又会是充满快乐的一天。而这本旧笔记，会一直陪伴着他，记录下每一个珍贵的瞬间，每一份真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