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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搞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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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撞得窗玻璃嗡嗡响时,满添星刚把爷爷笔记里的银杏叶展平,手腕就被季之秋攥得生疼。对方指甲掐进校服布料,眼神冷得像后山结了冰的溪涧:“跟我去厕所,别让我说第二遍。”
满添星踉跄着被拽走,怀里的笔记差点散了页。这几天季之秋的不对劲像团阴云——美术课上,老师夸笔记里的蒲公英画得活,季之秋攥着相机带的手泛了白;昨天在后山,满添星说“爷爷教过我认地黄”,季之秋突然踢飞了脚边的石子,吼着“你总提你那死爷爷,烦不烦”。可他从没想过,季之秋会直接动粗。
厕所藏在操场最偏的角落,墙根堆着发霉的旧课桌,空气里飘着消毒水混着污垢的怪味。季之秋把他推到斑驳的墙面上,双手撑在他两侧,嫉妒像疯长的野草从眼里冒出来:“你凭什么?凭本破笔记就占着老师的夸、夏樱桃的话,连池以辰都护着你——不就是有个死人给你留了点破东西吗?”
“不准你说爷爷!”满添星把笔记死死按在胸口,声音发颤。季之秋被戳中了似的,抬手就往他脸上扇,满添星闭紧眼,却没等来疼痛——反听见“哐当”一声,像是木棍砸在地上的响。
睁眼时,宋思雅正站在厕所门口,手里拎着个湿漉漉的拖把,拖把头还滴着脏水。她上周刚因为把邻村男孩的自行车掀进泥沟,被爸妈罚在祠堂跪到天黑,哭着跟全家人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架,做乖孩子”,此刻却眼神发直,头发丝都透着股疯劲:“季之秋,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季之秋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宋思雅,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少多管闲事!”他伸手想推开宋思雅,却被对方猛地一拖把杆顶在胸口,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宋思雅拎着拖把往前逼,拖把头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突然仰头大喊,声音又尖又疯:“拖把蘸屎谁戳谁死!拖把蘸尿张飞咆哮!季之秋你再往前一步,我现在就去粪坑蘸一蘸,看你敢不敢接!”
满添星都看傻了,傻愣着吃瓜,还不忘感叹两句:“666!拖把战神!!!”
“季之秋你不想这个拖把甩在你的脸上你就老老实实给我滚!!!等一下我就把沾屎谁戳谁死!!!!”宋思雅没回头,眼神直勾勾盯着季之秋,拖把杆晃了晃,脏水溅在季之秋的白球鞋上。季之秋看着那黏糊糊的拖把头,又想起厕所后面那臭烘烘的粪坑,胃里一阵翻涌,往后缩了缩:“口区~你……你别乱来!”
“乱来?”宋思雅突然笑了,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手里的拖把却越攥越紧,“你刚才想打星星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乱来?你骂他爷爷的时候,怎么不说乱来?”她猛地把拖把往地上一戳,水泥地被戳得闷响,“我上周说不打架,是不打没良心的架——但你欺负我朋友,我就敢跟你拼命!”
季之秋被她这股疯劲吓住了,想转身跑,却被宋思雅甩着拖把拦住去路。拖把头擦着他的裤腿扫过,沾了圈黑印,宋思雅又喊:“跑什么?不是想欺负人吗?来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惹了满添星,就是惹了我宋思雅,我让你以后看见厕所就怕!”
满添星怕她真把拖把弄去粪坑,赶紧劝架:“思雅别闹了,他知道错了,我们快走吧!”宋思雅把拖把丢在地上,瞥见满添星紧张得发白的脸,又把拖把捡起来,但还是把拖把横在身前,盯着季之秋:“今天我看添星的面子,放你一马。以后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再敢说他爷爷一句坏话,我不光拿拖把戳你,还把你那破相机扔粪坑里——你信不信?”
季之秋看着她眼里的狠劲,又看了看地上沾着脏水的拖把,腿肚子都软了。他最宝贝那台相机,要是真被扔去粪坑,爸妈能把他打死。他咬着牙点头,声音发颤:“我信……我再也不敢了……”
宋思雅这才拎着拖把往旁边挪了挪,季之秋像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没跑两步还摔了个趔趄,爬起来继续跑,连掉在地上的相机包都忘了捡。
宋思雅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把拖把往墙角一扔,转身就抓着满添星的手检查:“你没事吧?他没掐疼你吧?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满添星看着她沾了脏水的袖口,又看了看墙角那把还在滴水的拖把,忍不住笑了:“你刚才喊‘拖把蘸屎谁戳谁死’的时候,快把我吓死了。”
“那不是为了吓他嘛!”宋思雅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总不能真去蘸吧,多脏啊。”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了糖纸递给满添星,“给你,我妈昨天买的,草莓味的。”
满添星接过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漫开。远处传来夏樱桃和池以辰的喊声,宋思雅赶紧拉着他往门口走,还不忘回头踢了踢那把拖把:“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还拿拖把揍他!”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满添星攥着那颗糖,怀里抱着爷爷的笔记,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翻开笔记,在今天的日期下面写道:“今天季之秋想打我,思雅拿着拖把来救我,还喊‘拖把蘸屎谁戳谁死’,把他吓得跑掉了。思雅明明说过不打架,却为了我疯了一次。爷爷,原来朋友就是会为了保护你,不管自己说过什么约定,也不管看起来多癫,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风卷着墙根的落叶,落在笔记上。满添星轻轻把叶子夹进去,好像看见爷爷坐在藤椅上,笑着说“添星有好朋友了”,又好像看见宋思雅拎着拖把,喊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原来被人这样护着,是件这么让人安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