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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三方 ...

  •   关于高扈的身份确认还算顺利。
      虽然事隔多年,然而田光看到高扈入伍照片,经过苦苦回忆还是认出,这个脸盘圆鼓鼓的士兵就是白行人认识的野战军战士;而另一边关押黑夏川监狱中,被界至野烟酒搞定的老鬼头,在得到狱方“老实配合放风时间合理增加”的承诺之后,也从一堆军人照片里精准挑出高扈那张。
      “就是他。”老鬼头眯着眼,懒洋洋的说,“他就是老虎,原来他当过兵呀,嘿嘿,我就知道。对了,这个照片上没有,那是后来,他给自己刺了个纹身,喏,就在这儿。”他在脖子左侧比划了下,“是个VIII,蛇矛的人都有。”

      两条信息间隔两个半小时,翌日中午传回了红驼刑事组办公室,于是白板线索再度更新。

      50年1月8日,周乐天在银脊案中遗失的手表在暗网现身,照片由掮客陈久永提供,真正卖家未知。
      50年1月x日,河轻市,C(陈久永)和A(买家)在餐厅见面。
      50年1月x日,陈久永被报告失踪(实际失踪时间可能更早),尸体三月份被发现,怀疑当时就已死亡。(高度怀疑与手表有关,但无直接证据支持)
      50年1月x日,河轻市,高扈尸体被发现,目前确认此人是蛇矛成员:老虎,颈部罗马刺字纹身被挖走。
      ……
      50年11月14日,红驼,给刑事组的匿名快递,是手表的高清照片。

      高尚桢握着笔,苦苦思索。
      卖家在河轻交易,陈久永在河轻被杀,高扈在河轻被杀……
      可照片却从红驼寄来,收件人写着"红驼城刑事组高组长"。
      为什么是红驼?因为卖家现在在红驼?

      昨天刚回来的界至野不顾脚踝还疼,照旧上班,跟着老大身后,也学他的样子,抱着手歪起头,面向白板,眉间锁出一个川字。
      这一模一样的神态让刚进门的安月见险险笑出声,她旁边的盛苒也忍俊不禁,“这个老界……”她摇摇头,向高尚桢晃晃手里的录音笔,“组长,医院匪徒的口供拿到了。”

      高尚桢对这个副组长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她永远不温不火,笑意盈盈,可是总能敲开嫌犯的嘴巴,这一点连他也甘拜下风,原因他自己也知道:急脾气一上来脸就黑,碰某些死硬派犯人那就是火星撞地球,除了一地碎片啥也没剩下。比方医院里这几个,他跑去问过一回,结果对方一个个死鱼眼瞪着,嘴巴也跟死了一样;他声音再高一点,就把医生招来了,以病人身体情况不乐观为由,将刑事组长请出了病房。
      结果盛苒一出马,这不乐观的身体也突然乐观起来了,死了的嘴巴突然又活了。
      ……学到老活到老,我也别总说程宥,回去还得把犯罪心理学再撸一遍。
      高警官感慨着,录音里匪徒的声音很快就淹没了他这一点自省。

      【盛苒报告】
      以下为匪徒李毕升和徐仁的供述,其余三名歹徒未招供。

      匪徒李毕升:卡车司机

      “……我真的没怎么参与,您怎么就不信……”
      盛苒的声音。
      “我身上有枪?怎么解释……那个吧,咳咳,这个……”
      盛苒的声音。
      “……不,不用叫那个问路的来证实有没有!可别叫他来!”
      交谈,交谈。
      “好吧,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都交代了吧。”
      “差不多去年年中,我还在峰罕干,遇到了大哥他们。”
      “对,牙,您看你不都知道了嘛。我们大哥是牙,真名?真名不知道。”
      “……您不知道蜂罕?也正常,南部一个小城,你总知道黑夏川吧?它在隆南北边,蜂罕也跟隆南贴点边,不多,就一点,在南边。”
      “……我们干什么?倒卖东西呗,你知道,那边打仗呢,啥都缺,老大在那边有渠道,我们这边就负责供货就行。”
      “……我知道的真不多,进的晚嘛,基本就开开车,别人知道都比我多,你去问大疙瘩和黑卡,他们知道的多。”
      “……为什么突然从蜂罕来红驼?哎呀我也想知道啊,本来干得好好的,结果六月份做完最后一单,七月份就大哥就突然让大家到红驼来,我还以为要在这边供货呢,结果到了就一直呆着,呆了三个多月,直到前几天,大哥让我们去那个疗养院。”
      “我就知道这些,真的。……你问我还有什么人?除了大哥不都落你们手里了嘛……对了,老幺,他是个黑客,也在外边,还有…对了,以前还有个人,叫老虎,脖子上带个纹身,我们都叫他二哥,好像从年初吧就没见到人。”
      盛苒出示宫高扈照片。
      “这个照片?对,就是二哥,不过没见过他穿军装。”
      盛苒出示宫达良和白行人的照片。
      “不认识,没见过……警官,我真的就知道这些。”
      “你问我们住在哪里?这是地址……”

      匪徒徐仁
      注:下颚骨粉碎性骨折,吐字模糊不清,文本记录()重新标注过。

      “星名,徐银”(姓名:徐仁)
      “年宁,三四三岁”(年龄:三十三岁)
      “深分,被你们组组的犯银,我银罪。”(身份:被你们抓住的犯人,我认罪)
      “机关,南部蓝栖褐夏惨”(籍贯:南部联区,黑夏川)
      “些冒?不寄到。我细年前跟了大哥,开细在楞南,后来到了蜂寒,走细霍唔”(蛇矛?不知道。我四年前跟了大哥,开始在隆南,后来到了蜂罕,走私货物。”
      “卒子里大哥系劳大,呃哥管系,其他银和我擦不多,一共系是个人左右。”(组织里大哥是老大,二哥是管事的,其他人和我差不多,一共是十个人左右。)
      盛苒出示宫高扈照片。
      “系呃哥,他平素不特露面,疾有咋兴东素嘘现。”(是二哥,他平时不太露面,只有在行动时出现。)
      “一页无门哟个大河,可呃哥木促狭,后来又几添,大哥蓝色不好,后来多鸟人,则冷意,大哥素素呃哥弟弟。”。(一月份我们有个大活儿,可二哥没出现;后来有几天,大哥脸色不好,后来多了人,坐轮椅的,大哥说是二哥弟弟。)
      “木砸见过呃哥。”(没再见过二哥)
      “几个页前大哥齐了冷男,回乃家来轰它,素又隔凑假在则里,他腰抱簇。”(几个月前大哥去了隆南,回来就来红驼,说有个仇家在这里,他要报仇。)
      “齐他不几道。”(其他不知道。)
      盛苒出示宫达良和白行人的照片。
      “不几道集体星名,大哥家他们素脚和伤心,系无门在弄南的上牙”(不知道具体姓名,劳达叫他们蛇角和上刑,是我们在隆南的上游)

      最下方是盛苒总结:前已根据嫌疑犯口供,得知疑犯与案发前临时落脚于清沙区金光器大街1802。关于高扈弟弟的身份正在追查中。
      附:同步绘制的两名嫌疑犯画像。
      高尚桢凝视着这两张画像。
      一人方脸浓眉,嘴角微微下垂,一张脸泯然于大众,难怪假扮医生时,与其擦肩而过的便衣死活想不起来。
      另一人面颊瘦削,戴着细框眼镜,眼窝发青,眼下挂了一层淡淡的黑影。

      与此同时,清沙区,金光器大街,1802。
      房门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中,数名刑警持枪冲入。
      电视屏幕仍亮着,画面卡在一档新闻节目上,烟灰缸里堆着没掐灭的烟头,空气里的焦糊只剩下淡淡一息。
      界至野环顾四周。
      电脑主机外壳敞开,硬盘被整齐拆走。
      人去楼空。

      消息传回来,高尚桢眉毛都没抬一下。
      抓到了才是奇迹。
      医院的几个人不过是探路的小卒,他想,来试底细的。
      蜂罕……他摇摇头,目光落上白行人案下的一条线索上。

      ——43年被人目击在蜂罕和一外国人(我国?)在一起,该外国人有腿疾。

      ——我居然没想起来查,他有点懊恼的想。
      ——不过查也白查。

      蜂罕,战争后才划入新林德共和国版图的边疆城市,多民族多种族混居的人文环境,以及群峰叠嶂雪山连绵的地理环境,令南部联区自治政府头痛不已,逐渐成为一个三不管地带。

      思维如电飞驰。

      ——当初蛇矛被朗基努斯之枪击溃之后,剩下的残兵败将兵分两路,一路越境隆南(白行人,宫达良),一路在蜂罕潜伏(牙,高扈),一个上游,一个下游,走私枪械等物资。
      高尚桢嚼着巧克力豆,慢慢捋清楚了这条线。
      ——嗯,看来他们一直这么干了好几年,包括在高扈出事之后,直到今年六月。对了,白行人口袋里那张收据,50/06/19,那应该是蛇矛的最后一单,那个下巴碎了的说牙去了隆南,看来他很可能去见了两个同伙。
      ——然后宫达良和白行人就来到红驼,先后被杀。
      ——这么说牙去说服同伙来红驼?为什么?白行人有脑瘤……和这个有关吗?是否需要治疗费用?

      高尚桢又向嘴里塞了把巧克力豆,嗯,剩下的存货不多了,可我没空去补货,听说附近新开了个超市,就是超贵,有空去看看?
      ——别想巧克力了,回来,回来。
      ——目前手里这俩家伙都说牙要报仇,报什么仇?是高扈的仇还是更久远的……银脊?
      ——如果是银脊劫案中的仇敌,那对象是……朗基努斯之枪?

      他悚然一惊,随即推翻这个念头。

      ——不对,牙针对的对象明显是林律奚。
      ——等等,又绕回来了,为什么是林律奚?他明显不可能是凶手。还是因为杀掉高扈的是当年受害者?林律奚认识并且袒护的人?
      ——索骁或者李延。
      ——蛇矛找他们,所以跟踪林律奚?
      ——不对,林律奚是九月十四号到达的红驼,而白行人九月十三日就到了长罗田光住所,他不可能知道杜蒙律师的行程。
      ——高尚桢啊高尚桢,还有个问题别忘了。林律奚为什么也来红驼?他说是客户委托,十四号当天到,白行人被杀,这不可能是巧合;二十八号他出现在凶案现场,更不可能是巧合!
      ——……这家伙嘴巴撬不开,哎。

      他揉揉太阳穴,目光落上了窗台上的盆栽。

      ——好像程宥来了之后,这盆花就长得特别好。这家伙真是……就不肯对我好一点,去帮老子把林律奚的嘴巴撬一撬。
      ——算了,他不爱干就随他,还得回到前面的问题上。
      ——蛇矛到底为什么来红驼?
      ——报仇……高扈因为交易那块表才被杀的,但是那是在河轻……宫达良和牙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河轻?
      ——等等,如果卖家这么有反侦察意识,他不可能在本地选择掮客,本地交易,他会去外地。这个外地就是……河轻?这个本地是……红驼?

      一连串的火花在他脑中劈里啪啦的炸开,仿佛闪电平地升腾,击碎了重重迷雾。
      高尚桢换了支红色笔,在河轻(陈久永、高扈)这条线索画下个箭头。

      ……完蛋,又忘盖帽了,这只笔又完蛋,这什么质量,没帽就不行!

      高组长愤愤抓起根绿色的,狠狠戳了上去。

      河轻(陈久永,高扈)——红驼 (快递)
      河轻(被委托的掮客,高扈:冒充的买家?碰巧?)——红驼(真正的卖家?)

      他兴奋的挥了下拳,又蓦地停下手。
      ……不对,等等。
      这里有两个逻辑没有通。
      ——蛇矛怎么知道卖家在红驼?
      ——如果卖家就是牙提到的仇人,难道卖家就是索骁或者其他受害者?但是他们不可能拿周老板的手表。
      ——整条逻辑链在这里断了…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拿走表的,根本就不是蛇矛,也不是任何一个受害者…是第三方!
      ——送来快递的第三方!

      ……然而这个人毫无头绪……

      兴奋消失了。
      高尚桢觉得精神头正迅速的离自己远去,他无声的叹口气,看看办公室空荡荡的,才意识到大家都去吃午饭,突然也觉得肚子很饿。
      巧克力不能当饭吃,再好吃也不行。
      他摸着肚子,决定去警局地下餐厅找大部队。
      ……对了,还说等界至野回来给程宥接风呢,要不干脆就在地下餐厅吧,我看程宥每天整点去那报道,肯定挺喜欢。
      高组长毫无惭愧之意的做出了决定,来到电梯口按下了LL的按钮。等到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人急匆匆的往外走,来人迎面撞到他,愣了下,随即大喜,“高组长,太好了,我正要找你!”
      高尚桢认出他是楼下919报警中心的值班警官,有点奇怪,“找我?”
      “是,刚才我们接到了给你的电话!”
      这下轮到高尚桢愣住了,“给我的电话?报警中心?”
      “是的,一通匿名电话,已经挂了,对方说有关于银脊赌场劫案的线索,留言给红驼刑事调查组高组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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