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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集 堕落天使 ...

  •   昏暗颓败的街道,暧昧不明的灯光,混沌的夜在摇曳……这一切让跌倒在街角的女人有些惶恐。
      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腿失去了知觉,匍匐着,好像这冰冷的地面有如泥淖,越陷越深。
      浑然间,本已被叠叠阴云阻隔的月亮完全被遮住,一个身影浮现在她的前方。
      你……
      看到这个有如路西华一样的男子,东方式的俊逸冷酷的面容,挺拔的身材,手中执着一把长剑。嘴角邪魅地一笑,背后黑色地羽翼翻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漾出鲜血一样的光芒。
      “你还想跑吗?”
      好熟悉的声音,却令人陌生的语气……
      耳边响起破损黑胶唱片一样断断续续的声音:
      铭,我爱你。
      铭,等我红了以后,我会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你不要这么烦好不好?我有我的追求!
      我最近很忙,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们分手吧,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她以为她是谁,以为我能看上她?我搞她的时候也很卖力,还有什么恩情?早扯平了,她就是找牛郎也找不到我这样的。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狠厉的声音打断了幻听,让她一阵昏眩。
      我……
      张口竟不能言,心中难受的感觉远胜身上的痛楚。不是为自己,好像是为另外一个人……
      冰冷的眼眸带着几丝不屑,“你不要妄想帮助那个贱女人……”
      你是……
      “死吧!”
      血液刹那间冻结,全身有如被冰锋狠狠地刺出般的疼痛,唯独觉得颈间一凉,有什么喷涌而出……
      “啊!!!!”
      大叫着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刘铭徽的内衣已被汗水湿透。那冰冷入骨的感觉却依旧没有消散,让她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深呼吸了几下,不算强盛的月光透过窗帘间隙照在她脸上,让她心绪安宁了一些。
      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平静了下来。再度躺到床上,心绪和前阵子一样,割裂和纷乱难以名状。
      叹口气,带上耳机,听着萧邦的《幻想即兴》,渐渐地终于回归安眠之中的她没有听到有人低语:“我只能通过梦境来强化你作为我的意识了……你生存的意志太强了。”
      那团白雾有些抖动,毕竟回忆起这些的自己,才是又经历一次断腕般的痛苦。
      早晨刘铭徽在拉筋时,接到了王惠雯的电话。说是周六陪刘铭徽逛街,刘铭徽笑骂她不过是包青集训不能陪她而已。蚊子倒是一副本该如此地口气,说到不让你做备胎难道还是正胎啊。二人调笑了一阵便各自收线了,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啊,刘铭徽暗叹道。
      “累死我了……”刘铭徽坐在快餐店里的椅子上一副快要归西的样子。
      王惠雯无奈道,“我的大小姐,你每次都这样,才逛两个钟头耶。哼,你再这样我就真让归西。喝吧,咖啡。”
      “我上辈子不这样啊,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辈子这么邪门儿……”刘铭徽又累又晒,“现在可以直接做干尸了。”
      “真受不了你,”王惠雯都翻白眼了,“上辈子?老娘上辈子还是王母娘娘呢。”
      “你丫要是王母娘娘,老娘就是观音菩萨。”刘铭徽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冰激凌。
      “嘿,两位美女,”张国梁一进门便看到了刘铭徽和王惠雯,即便对女性毫无本能冲动地他也不得不承认,美女果然是让人赏心悦目地存在啊。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王惠雯拉开椅子问到。
      “去药妆店逛了逛……”
      刘铭徽笑道,“要是你以前那样,去这里逛倒也不奇怪。现在一个大老爷们儿,多不河蟹啊。”
      “都什么时代了,现在药妆店的男性顾客可比女生多好不好,更何况……”,张国梁拈起手指,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我乃得上师真传,早已物我两忘,凡人不能理解又何妨……”
      “鄙视你”刘铭徽和王惠雯齐齐向他竖起了华丽丽的中指。
      “我累了……”
      “晕,你练功时比谁都带劲,吃饭完刚逛了一个小时”,王惠雯看看表,“唉,好吧,看电影去吧。”
      “哦也……”
      “……又有精神了……”满头黑线的王惠雯,看着这个一提电影俩眼睛就亮的跟探照灯似的刘铭徽,实在无语。这么聪明有才的女生,在哪个行业都不难成功,为什么非趟这种名利场的浑水。不过是她的理想,作为姐妹,王惠雯即便不是特别理解,自然也十分尊重。
      影城的人今天出奇地少,看着票房的排片表,“最近忙死,都不知道有什么新片”,王惠文一边看一遍嘟囔,“唉,小徽,看这个《梦幻森林》吧,钱永熙主演的,他这两年很红,而且我现在也就看看这种没大脑的偶像片了。”
      “小徽?”只见刘铭徽死死地盯着钱永熙的海报,吓了王惠雯一跳。
      海报中的钱永熙一副白马王子地偶像模样,冷酷的气质,俊美的外表,实在让人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化妆、没有造型,他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
      她记得当时虽然他已经是潮男打扮,实际上,身上却无半分星味。她也不是没看过比他帅的帅哥,可她看到了他的潜质,力排众议没有将他作为偶像明星包装推向市场,反而给他安排了很多演技和歌唱培训的课程。才使得他凭借首部电影,在竞争异常激烈的那年,夺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人奖。
      她承认,后来有被他冷酷所吸引,有时眼神中略带地一丝忧郁,更让她心动。当时,她认为他是外冷内热的男人,表面冷酷内心炙热,在每次争吵之后她都这么安慰自己。然而,她没有想到他的心比可以想象地更冷。
      上一生被与其说被他毁了,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的轻信麻痹和有眼无珠。女人在爱情中真的就活该这样义无反顾地牺牲么?这一生不想再关注他,可已经成为两岸三地大明星的他时常登上娱乐、社会的头版头条……也算变相被迫关注吧。渐渐地她觉得自己能够释怀了,每每看到他新片的报道,她不禁惋惜,也许他以为他当初的选择很正确,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一线红星,可以有多些选择或者他只是为了到达权利的核心。他的选择迟早会结出相应的果实,她也无话可说。作为职业眼光,她自己看到的,则是一个外形抢眼又有不错天分的演员死掉了。
      头一痛,突然想起来,她拿着演员甄选册,拿里面的一二三线的演员举例。她对他说,二十岁至三十岁是女演员的成长期,这个时间内,只要你能坚持不懈,凭着年轻、漂亮作为天生的资本,在有一定天分的基础上,只要将演技磨练出来,终会有真正成功的时候。只是你的机遇不同,成功的程度自然不同而已。如果这段时间过早的透支,或把心力过多花在了乱七八糟的,如派对,酒会等事务上。待你三十之后,同辈会有极少数几个成功上位。她们会在演技和地位逐渐上拉平当初与你的差距,并很快地远远甩开你(更不要说和成功前辈的差距)。后辈,一批又一批,有的是年轻、青春、漂亮作为本钱的女演员。那么,浪费掉的那些人就失去的永远的机会,磨练已经过了最佳的积累沉淀的时期,机遇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几何式减少。有人说男演员的演艺生命个更长,但磨练期也总是更长,往往在35岁左右才能磨练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越是电影工业发达的国家,顶尖演员年龄层越固定在,女演员三十岁出头-到四十五岁左右,男演员三十五岁至五十岁左右。而和当初他(她)们一同出道的,无论当时多被人看好,多走红,九成以上不是销声匿迹就是泯然众人矣了。
      她还想起他曾问过,那些媒体或影评人口中所谓天才的演员。她记得自己当时冷笑道,所谓灵气、才气演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媒体、公司和自我塑造出来的。在这个行业但凡能混的不错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哪个没有天赋?就天分来讲是有不同,但这方面的差距却极小。往往这些演员优势在于,很早便能被慧眼识珠的导演发现才华,但也总是落入重复自己的窠臼。美男永远是美男,精灵的永远精灵,神经质的永远神经质,动作明星永远动作明星,笑星永远笑星。
      等她们有意识或者有能力改变的时候,往往早已过了自己最黄金的积累期。这样,在吃老本的同时,便会逐渐被市场和业界所抛弃。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代明星总是只有少数几个到了三十五岁左右的时候反而越来越好。
      只不过可惜,他只想走捷径。其实这也没有错,有时候机会就是那样转瞬即逝。可是走捷径往往需要在成名后补很多课,中国建国以来这样的演员不少,但是成功的不到五个。不管你有什么后台,在成名后补课要交的学费往往更贵。如果你能挺住,并且永不放弃地工作,只要磨砺出来,往往更有收益。可是,这又谈何容易?这对一个人心理素质、文化水平以及智慧的要求会更高,更冒险的举动会有更丰厚的回报。然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失败率加倍地高,而他并没有那么出众的宏观视角和坚毅的心灵。
      想到这里,她有些恍惚,为什么思维渐渐地变成很抽离?看到钱永熙的那心头一震,不像是自己的内部的感受,而是于自己灵魂相同的一个人?心悸动了一瞬又被什么安抚了。
      “小徽??你想啥呢?”
      王惠雯的声音将刘铭徽拉了回来,刚才那段“回想”,总觉得不像是回忆反倒像是谁在对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教学?
      “你眼睛珠子都快飞到海报上了,”王惠雯说,“到底看哪个,都开始进场了。”
      “就看这个吧,”看着海报中哪个有如路西华一样的男人,心中说道,何必畏惧一个自甘堕落的天使?上苍已经开始惩罚你了,如果你成功了,那么我会恭喜你,如果你失败了,我只能说自作自受。你要好好活着,我们之间的帐还需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一团白雾隐隐地在门口带要飘走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人拉着三弦儿在唱:
      “春风花老有谁怜?
      残红点点为谁妍?
      香魂片片因谁散?
      多情却遭孽姻缘。”
      白雾发现,在电影院旁边很多人围着的中间,一个盲者在自弹自唱。三弦儿的已有些走音,但和他那高亢有力的声音却极合拍。在人群的赞扬下,那人谦卑一鞠,说道“鄙人打油之作,希望大家听得进行”。说罢,又唱一曲:
      “姻缘由天亦由人,
      自蒙双目何所怨?
      鸠占鹊巢逆天道,
      早日悟空早升仙。”
      那一字一句,像是有灵性的银针,扎入那白雾之中。好像在畏惧,好像在挣扎,人眼看不到的白雾战栗之后喃喃地道:“不,我不会放手……”转瞬间,白雾消散。
      盲者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摇头道:“世间荣枯乃天律,怎会亡枝再生春?”叹口气,“愚、愚、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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