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车手攻略手册》80sss

33、认可

　　2024年9月，巴黎奥运会结束后第三周，马克斯跟着艾薇回了英国的家。

　　车子驶离主干道，拐进一条两旁种满橡树的碎石路时，马克斯就觉得连风都慢了下来——路尽头那座爬满常春藤的石质庄园，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场景，屋顶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白烟，远处的马厩隐约传来月光的嘶鸣。

　　“别攥着方向盘了，手都白了。”艾薇侧过身，轻轻掰了掰他的手指，“福斯特叔叔都在门口等了，你再紧张，待会儿该被他看出破绽了。”

　　马克斯松了松手，才发现掌心早就汗湿了。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F1赛场的欢呼声能掀翻顶棚，可面对艾薇家这栋沉淀了上百年的老庄园，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车子刚停稳，穿着藏青色天鹅绒制服的福斯特就快步上前，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拉开了车门，连弯腰的角度都透着几十年练出来的稳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先生和夫人在客厅候着，特意让厨房留了您爱吃的杏子挞。”

　　“福斯特叔叔，这是马克斯。”艾薇挽住福斯特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晃了晃，“他第一次来，你可得多照顾着点。”

　　福斯特转向马克斯，微微躬身，接过他搭在臂弯的红牛赛车服外套——那衣服上还沾着点赛道的灰尘，和福斯特手里熨得笔挺的外套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维斯塔潘先生，您好。”他的声音温和又沉稳，“您的行李我已经让蒂姆送到二楼东侧的客房了，先生说那间房开窗就能看见月光的马厩，您要是想它了，随时能瞧见。”

　　走进主屋时，脚下的橡木地板发出“咯吱”的轻响，那是岁月磨出来的温润声响。客厅里的水晶吊灯还没开，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波斯地毯上投下彩色的光斑。

　　威廉·科赫正坐在靠窗的丝绒沙发上，手里拿着份卷起来的《泰晤士报》，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夏洛特·科赫则坐在旁边的织锦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个骨瓷茶杯，杯沿还沾着点红茶渍。

　　“爸，妈。”艾薇走过去，自然地坐在威廉身边，伸手帮他把眼镜推回原位。

　　马克斯站在原地，刚想打招呼，就见夏洛特朝他招手：“快坐呀，马克斯。安妮，把刚烤好的司康饼端过来，再拿罐草莓酱——要我昨天亲手熬的那罐。”

　　穿着白色围裙的佣人安妮很快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银质托盘，托盘上摆着冒着热气的司康饼，旁边的小碟子里盛着浅红色的草莓酱。她把托盘放在马克斯面前的茶几上，动作轻得没有一点声响，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墙角。

　　马克斯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银质糖罐，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些。他拿起一块司康饼，刚咬了一口，就听见威廉开口：“听说你上周在蒙扎的比赛跑得不错？我看了新闻，最后一圈超得很漂亮。”

　　“谢谢您的关注，先生。”马克斯赶紧放下手里的司康饼，坐直了身体，“那天赛道温度有点高，不过赛车状态很好，工程师的策略也帮了大忙。”

　　“赛车状态重要，车手的心态更重要。”威廉放下报纸，身体微微前倾，“我年轻的时候参加马术比赛，有次明明领先，却因为慌了神，最后一圈从马上摔了下来。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不管做什么，‘稳’字最重要。”

　　马克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认真点头：“您说得对。我每次比赛前都会在心里过一遍赛车线，不管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不会乱了阵脚。”他看向坐在旁边的艾薇，“就像艾薇骑马前，一定会先给月光梳毛、喂苹果，只有把该做的事都做扎实了，心里才踏实。”

　　这话让威廉笑了笑，没再追问。倒是夏洛特拉着马克斯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你不知道，艾薇小时候多怕马。第一次去马场，看见小马就躲在我身后哭，还是福斯特把她抱到马背上，一点点哄着她适应。现在倒好，跟月光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妈妈！”艾薇脸红了，伸手去捂夏洛特的嘴，却被母亲笑着推开。旁边的安妮和福斯特都低着头，嘴角藏着淡淡的笑意——他们看着艾薇长大，早就习惯了这家人的相处模式。

　　到了午饭时间，福斯特在前头引路，一行人往餐厅走去。餐厅的长桌上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桌布的边缘绣着精致的藤蔓花纹，每个座位前都摆着三套银质餐具，从餐叉到汤匙，摆放得整整齐齐。

　　佣人托马斯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白色手套，正站在餐桌旁，手里拿着瓶红酒，看见他们进来，立刻上前一步：“先生，夫人，今天的红酒是您上周刚开的那瓶勃艮第，已经醒好了。”

　　威廉点点头，托马斯便开始依次倒酒，酒液顺着瓶颈缓缓流入水晶酒杯，泛起细密的酒泡。很快，厨师带着两个学徒，端着餐盘鱼贯而入——第一道菜是奶油蘑菇汤，盛在白色的骨瓷碗里，上面撒着点点翠绿的欧芹；第二道菜是香煎鹅肝，搭配着酸甜的蓝莓酱，刚放在桌上就飘来浓郁的香味。

　　吃饭的时候，威廉没再提比赛，反而跟马克斯聊起了庄园里的事：“后院的苹果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等过阵子熟了，你跟艾薇一起摘。以前艾薇总爬到树上去，福斯特每次都得在树下接着，怕她摔下来。”

　　“爸爸！您怎么什么都跟他说！”艾薇瞪了威廉一眼，夹了块鹅肝塞进马克斯嘴里，“快吃，别听他胡说。”

　　马克斯嚼着鹅肝，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能感觉到，威廉正在一点点接纳他——不是因为他是F1世界冠军，而是因为他是那个愿意听艾薇说废话、愿意陪她照顾月光的人。

　　吃完饭，福斯特指挥着安妮和托马斯收拾餐桌，艾薇拉着夏洛特去花园看花，客厅里就剩下马克斯和威廉。

　　威廉从书房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木盒，盒子的表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他打开盒子，里面铺着深蓝色的丝绒，丝绒上放着一副深棕色的马术手套，皮革上还留着淡淡的马油香味。

　　“这是我二十岁生日时，我父亲送给我的。”他拿起手套，递给马克斯，“那时候我用它参加全国马术锦标赛，最后一圈超过了三个对手，拿了冠军。后来艾薇学骑马，我本来想把这手套给她，结果她嫌颜色老气，非要买粉色的，说跟她的马术服配。”

　　马克斯接过手套，指尖轻轻摩挲着皮革上的纹路——那是常年握缰绳留下的痕迹，指节处的皮革已经有些磨损，却比任何新手套都有温度。

　　他正想说话，就见威廉忽然收起笑容，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直直地看着他：“马克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对艾薇也用心。但我作为父亲，必须问你一句——你能给她幸福吗？”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马克斯握紧了手里的手套，迎上威廉的目光——他想起每次比赛前，他都会在赛车里调整座椅，反复确认方向盘的角度，那些熟悉的动作能让他瞬间冷静；想起每次冲过终点线，他第一件事就是想给艾薇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赢了；想起在巴黎奥运会的赛场，他看着她站在领奖台上，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女孩。

　　“我会用生命守护她，就像守护我的赛车线。”马克斯的声音很沉，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犹豫，“在赛道上，我不会让任何东西撞我的赛车，不会偏离自己的路线；在生活里，我也不会让任何事让她受委屈，不会让她感到孤单。她喜欢待在庄园里，我就多陪她回来；她想跟月光去草原，我就提前安排好拖车；就算我在国外比赛，每天也会给她打视频，让她知道我心里一直想着她。”

　　他转头看向窗外，艾薇正蹲在花坛边，手里拿着朵小雏菊，朝他挥手笑。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让她看起来格外耀眼。

　　他又转回头，看着威廉：“我不敢说自己能做到十全十美，但我能保证，艾薇永远是我最在意的人，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挡在她前面，就像挡在我的赛车前面一样。”

　　威廉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朝他举了举：“好小子，这话我爱听。”他喝了口酒，又拍了拍马克斯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明显的认可，“以前我总担心，艾薇性子太柔，容易吃亏。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要靠谱得多。”

　　正说着，艾薇拉着夏洛特走进来，看见马克斯手里的手套，眼睛一亮：“爸爸！你居然把这手套拿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它锁在保险柜里了呢！”

　　“锁什么锁，这是宝贝。”威廉瞪了她一眼，却对着马克斯笑，“以后这手套就给你了。不是让你骑马用，是让你记住——不管是开车还是做人，都得有股‘稳’劲儿，不能轻易动摇。”

　　马克斯握紧手里的手套，郑重地点点头：“谢谢您，我会记住的。”

　　那天晚上，马克斯住在二楼的客房。房间里的装修很典雅，墙上挂着幅风景画，画的是庄园的秋天，金黄的树叶落了一地。

　　他推开窗户，晚风带着青草的香味吹进来，远处的马厩里，月光正卧在草地上，老约翰拿着条羊毛毯子盖在它身上，还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像是在跟它说话。

　　第二天早上，马克斯是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打开门，看见穿着白色制服的蒂姆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银质早餐托盘：“维斯塔潘先生，早上好。先生和夫人让我把早餐送上来，小姐已经在花园里等您了，说想让您陪月光跑两圈。”

　　托盘上摆着煎蛋、培根和烤面包，旁边还有一杯热牛奶，牛奶上撒着点肉桂粉，香气扑鼻。马克斯洗漱完，匆匆吃完早餐，下楼时正好遇见管家福斯特。福斯特手里拿着件深蓝色的外套，递到他面前：“维斯塔潘先生，早上有点凉，您穿上这件外套吧。这是威廉先生年轻时候穿的，尺码应该合适。”

　　马克斯接过外套，穿上身，大小刚刚好。他走到花园里，就看见艾薇牵着月光站在草坪上，月光的鬃毛被梳得整整齐齐，额前还别着朵小野花。

　　艾薇看见他，笑着朝他挥手：“快来！老约翰说月光今天状态特别好，想跟你赛跑呢！”

　　马克斯快步走过去，接过艾薇手里的缰绳。月光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还轻轻“嘶”了一声，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老约翰远远地站在马厩门口，朝他们喊：“马克斯先生，慢点跑！月光昨天吃了双份燕麦，别让它太兴奋！”

　　“知道啦！”艾薇笑着朝老约翰挥手，又转头对马克斯说，“我们去那边的草地跑，那边的草软，月光喜欢在那儿撒欢。”

　　马克斯牵着月光往前走，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鲜花和青草的香味。艾薇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摸月光的鬃毛，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马克斯忽然觉得，这比站在领奖台上更让人踏实——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温顺的马，有温暖的家，还有父母的认可，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跑了一会儿，他们在一棵老橡树下停下来。艾薇靠在马克斯的肩膀上，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我爸是不是问你奇怪的问题了？他昨天晚上就跟妈妈说，要好好考验你一下。”

　　“没有，他问我能不能给你幸福。”马克斯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眼里满是温柔，“我告诉他，我会用生命守护你。”

　　艾薇笑着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扣住：“我知道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