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后白月光师尊她追悔莫及》榴下

36、第 36 章

　　凌素衣在魔宫静养三月，经脉的创伤借着魔族强悍的自愈力与珍贵的疗伤魔药彻底愈合，大乘后期的修为愈发稳固，只是识海中的心魔顽疾却成了她的致命弱点。

　　每当运转本源魔气冲击化神壁垒，沈雪宁那张写满厌恶的脸便会骤然浮现，伴随着“真是令人作呕”的话语，瞬间搅得她气息紊乱，刚凝聚的突破之势便会土崩瓦解。

　　这三月里，她以本源魔气强行镇压过，以闭关心法断绝外缘过，甚至以自残之法转移心神，却始终无法根除这道心魔，反倒让它在一次次压制中愈发顽固。

　　“魔主，沈雪宁那卑鄙小人广发英雄帖，定于下月十五在天绝门召集正道议事，各路修士已陆续动身，看这架势，目标恐是我等魔宫势力。”心腹魔将单膝跪地，声音里满是凝重。

　　凌素衣端坐于王座之上，指尖摩挲着掌心早已失去杀气的妖晶，眼底猩红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惯有的冷静覆盖。

　　她很清楚，此刻自己受心魔所困，虽有大乘后期的修为底子，却只能发挥出八成实力，即便如此，放眼修真界也属顶尖战力，只是对上化神巅峰的沈雪宁，胜算终究不足。

　　以她向来谨慎的性子，绝不可能在这般劣势下贸然赴约，自断复仇之路。

　　“此事我已知晓。”凌素衣的声音平静无波，“传令下去，约束族中弟子严守魔宫防线，启用外围三重魔阵，所有哨探撤回暗线，避免与正道修士正面冲突。”

　　待魔将退下，她起身进入殿后隐蔽的藏书密室。

　　这里藏着她多年耗费心血搜集的魔族古籍、上古秘闻手札，甚至还有几卷从正道遗弃之地寻得的修仙残篇。指尖划过一排排泛着陈旧气息的卷宗，最终停在一本用缚仙索捆缚的残破兽皮卷上。

　　这是她早年从一具上古魔修的遗骸丹田处所得，当年只当是普通遗物，如今却误打误撞成了她目前破解心魔的唯一办法。

　　兽皮卷上以古魔文记载着一部名为《清心魔记》的残缺心法，开篇便提及“可固神识、镇心魔、融凶煞”，恰好能破解她当下的困境。只是残卷仅存三成内容，余下部分的线索指向极北之地的凡间市，渡攸州附近的一处山洞。

　　凌素衣看着渡攸州三字，眸色沉了沉。

　　她曾在其他秘闻中见过此地名，那是修真界公认的绝地。

　　虽是凡人的地界，但常年弥漫着能侵蚀神魂的瘴气，吸入者会被无限放大心底的负面情绪，心魔深重之人入内，多半会当场走火入魔。

　　更有上古凶兽幽骨玄螭盘踞其间，其涎水可熔金石，其嘶吼能震碎识海，数万年来，闯入者无一生还。

　　可眼下，这已是她唯一的出路。若不能尽快补齐《清心魔记》，别说日后踏平天绝门复仇，恐怕用不了多久，她便会被心魔吞噬，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

　　三日后，凌素衣将魔宫事务暂交最信任的两位心腹共同打理，严令二人“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得擅动兵戈，不得泄露她的行踪”。

　　随后，她只带了一柄淬满自身本源魔气的弯刀、数瓶能暂御瘴气的辟毒丹，以及足够支撑两月的清心丹，孤身踏上了前往极北之地的路途。

　　越往北行，天地间的生机愈发稀薄，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打在魔气屏障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走了半月后，连日光都被厚重的黑云遮蔽，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灰黑色瘴气，吸入一丝便觉神识发沉。凌素衣将魔气屏障运转至极致，又取出辟毒丹含在舌下，稳步前行，周身翻涌的魔气甚至将周遭的寒气与瘴气逼退数尺。

　　又过了三日，一座横亘在天地间的巨大深渊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渊口边缘布满了漆黑的断壁残垣，仿佛被巨力撕裂的伤口，下方翻滚的灰黑色瘴气如活物般涌动，偶尔传来的凶兽嘶吼声穿透云层，令人心神震颤。

　　正是渡攸州。

　　凌素衣站在渊口边缘，低头望去，只见瘴气之下深不见底，隐约能看到下方闪烁着幽绿的光点。她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放松，握紧手中的弯刀，纵身跃入绝地之中。

　　刚进入渊内，瘴气便疯狂冲击着她的魔气屏障，发出滋滋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凝实的紫色光幕。

　　凌素衣心头微动，看来大乘后期的魔气强度，比她预想的更能抵御瘴气侵蚀。她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四周，渊壁陡峭光滑，布满了尖锐的石笋，下方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带着能震乱神魂的低频波动。

　　她并未攀爬，而是直接运转魔气托举身形，如一道紫色流光向下疾驰。

　　下到百丈深处，周围的瘴气愈发浓郁，视线已不足三尺。突然，数十道黑影从瘴气中疾射而出，带着腥臭的风直扑她的面门，正是渡攸州特有的魂蝠。

　　凌素衣眼神一暗，未等黑影近身，周身魔气便骤然爆发，形成一道旋转的魔焰风暴，数十只魂蝠瞬间被卷入其中，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一路上，不断有魂蝠、毒蜥等魔物袭来，甚至有几头实力堪比化神初期的巨型魔蝎拦路。

　　凌素衣手持弯刀，魔蝎坚硬的外壳在她的刀下也如纸片般脆弱。

　　她虽耗费了些许魔气，却始终游刃有余，只是渊底的瘴气越来越浓，辟毒丹的效果逐渐减弱，识海开始隐隐作痛，沈雪宁的身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心魔已有蠢蠢欲动之势。

　　“聒噪。”凌素衣低喝一声，运转《清心魔记》的残篇心法，识海深处立刻泛起一层清凉之意，暂时压制住了躁动的心魔。她加快速度向下疾驰，必须尽快找到心法剩余部分。

　　又下行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下方终于传来了水流声。凌素衣心中一喜，按照残卷记载，《清心魔记》剩下部分的藏匿之地便在渡攸州的暗河之畔。

　　她收敛魔气，平稳落在松软的淤泥上，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被她周身的魔气隔绝在外。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处宽阔的溶洞出现在眼前，洞壁上镶嵌着不少能发出微光的萤石，照亮了下方一条奔腾的暗河。暗河水质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腥气，河岸边散落着不少巨大的骨骼。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地面微微震颤。

　　凌素衣握紧弯刀，警惕地望去，只见一头身形庞大的凶兽从黑暗中走出。它通体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甲，头部似龙非龙，一双灯笼大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芒，嘴角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涎水。

　　那凶兽显然也发现了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波携着强悍的能量冲击而来。

　　凌素衣纹丝不动，魔气屏障将声波稳稳挡下，甚至反手挥出一道魔焰，到那凶兽面门。凶兽反应极快，见状，猛地甩动尾巴，巨大的尾鳍带着破空之声扫向魔焰，将其击散的同时，身形已扑至凌素衣近前，腥臭的涎水几乎要落在她身上。

　　凌素衣身形一闪，瞬间瞬移至凶兽身侧，弯刀灌注了三成本源魔气，朝着凶兽颈部的鳞甲缝隙刺去。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虽未能直接刺穿鳞甲，却也震得凶兽吃痛嘶吼，庞大的身躯歪斜着撞在洞壁上，碎石飞溅。

　　“倒是有些能耐。”凌素衣冷笑一声，脚下一点，身形如鬼魅，绕着凶兽周身游走，弯刀不断挥出，每一击都精准落在鳞甲缝隙或眼、鼻等薄弱部位。

　　凶兽虽力大无穷、防御惊人，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凌素衣的身影，只能在原地愤怒地冲撞、嘶吼，将溶洞搅得一片狼藉。

　　几个回合下来，凶兽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墨绿色的血液流淌而出，腐蚀着地面的岩石。它眼中的幽绿光芒愈发浓烈，突然张口喷出一道漆黑的光束。

　　凌素衣眼神一凝，不敢硬接，侧身避开的同时，魔气运转，弯刀的紫色魔焰暴涨数尺，她纵身跃起，如一道紫色闪电俯冲而下，目标直指凶兽未被鳞甲覆盖的头顶天灵盖。

　　凶兽察觉到威胁，想要躲闪却已不及，只能下意识地将头部微微偏转。

　　弯刀擦着它的天灵盖划过，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凶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时凌素衣平稳落地，甩去弯刀上的血迹，像是不放心又在凶兽尸身上连砍了数刀。

　　解决了这头拦路的凶兽，她终于可以专心寻找《清心魔记》的剩余部分。她沿着暗河岸边缓步前行，目光在周围的岩壁上仔细搜索，按照残卷记载，心法应该刻在一块特殊的石碑之上。

　　不多时，她在暗河尽头的石壁前停下了脚步。那里镶嵌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魔文。

　　凌素衣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石碑上的文字，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立刻盘膝坐下，运转《清心魔记》的残篇心法，开始研读石碑上的内容。随着文字逐一映入脑海，识海深处的清凉之意愈发浓郁，之前躁动的心魔竟渐渐平复了下去。

　　可就在她沉浸于心法解读时，溶洞入口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道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你竟藏在此地。”

　　凌素衣猛地睁眼，抬头望去，只见沈雪宁身着洁白素衣，周身金光缭绕，正站在溶洞入口处，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凌素衣缓缓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眼底猩红再次浮现。她好不容易找到压制心魔的希望，绝不能被打断。

　　“沈雪宁，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她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大乘后期的魔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与沈雪宁的化神威压在溶洞中碰撞，激起阵阵气流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