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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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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金宝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他鼻翼翕动,眼睛眨了眨,目光牢牢锁住勺子里金灿灿、香喷喷的蛋炒饭
饭粒粒分明,裹着金黄的鸡蛋,热气裹挟着香气直扑他的脸颊。每一缕香味都像无形的钩子,将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勺蛋炒饭上。
口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金宝赶紧吸溜一声。
李妈妈:“来,尝一口。”
金宝的小胖手紧紧扒着桌沿,一眨不眨地盯着蛋炒饭,嗓子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终于张开嘴,含住勺子。
蛋炒饭入口的瞬间,金宝的眼睛倏地睁得溜圆。
“怎么样?”李妈妈笑问。
金宝:“我要吃!”
他吃得又快又急,含混不清地嚷嚷:“我的!都是我的!爸爸妈妈你们不许抢!”
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口都不吃,现在却比谁都吃得欢。李妈妈和李爸爸相视而笑,忍俊不禁。
李妈妈拍他:“慢点吃,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
说完夫妻俩这才开始动筷用餐。
这蛋炒饭,比那些大餐厅做的要香多了。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再次喟叹。简直是越吃越好吃,越吃越惊艳。尽管先前已经惊艳过一次,可再次吃上还是忍不住震撼!
咽下一口饭后,李妈妈对埋头苦吃的金宝说:“是不是比汉堡包好吃多了?”
金宝从饭盘里抬起头,小脸沾着饭粒:“蛋炒饭比小猪佩奇汉堡包好吃!妈妈,我还要吃!”
李妈妈笑出声:“那还吃不吃汉堡包了?”
“不吃不吃,要吃蛋炒饭!”
李妈妈李爸爸心头顿时舒坦了。随即又点了一个炒菜配蛋炒饭吃。
尝了一口小炒菜,李妈妈望向许妈:“老板,怪不得你家蛋炒饭是招牌,和其他菜比起来,蛋炒饭确实出众。对了,还有萝卜丝,也很爽口。”
许妈笑笑:“招牌菜,总要比其它菜好吃些的。”
“这可不是好一点半点,”李妈妈觉得话说得太直白不妥,便委婉道,“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半,后厨闲下来。许知味说想吃宵夜,想吃苕粉皮子汤。
“行,爸给你做。”
苕粉皮子汤做好,许知味捧起苕粉皮子汤,吸一口气。
红油苕粉皮子汤,滑溜溜的,酸辣润口,许知味笑道:“爸你做的苕粉皮子就是好吃。”
“那你多吃些,不够我再煮点。”
许妈一边吸溜着苕粉皮子,一边按着计算器算账,脸上带着喜色:“今儿营业额四百八十多,净赚差不多两百五!”
若是蛋炒饭按正常价卖,今日差不多能盈利三百多。
若是蛋炒饭按原价卖,今日盈利能上三百。许爸也面露喜色:“明天继续!”
躺到床上时,已经是十点多了。许知味打打呵欠,看到姜欣给她发了消息。
姜欣:【真要辞职不干了?】
许知味:【嗯,回来帮爸妈开饭馆。】
姜欣:【哎也行,你现在炒的蛋炒饭这么好吃,回家和你爸妈一起卖蛋炒饭,生意肯定好。等我有空了,去你家饭馆蛋炒饭!】
姜欣打着字,口水已经不自觉地分泌出来。自从周日凌晨尝过许知味做的蛋炒饭后,她到现在还对那味道念念不忘,吃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她咂咂嘴,闻到从楚楚房间里飘来的蛋炒饭香味。这两天楚楚顿顿都在点蛋炒饭。
卧房里,楚楚盯着眼前的蛋炒饭,一阵无语。这两天她点了许多家的蛋炒饭,没有一家的香味能比得上许知味做的!
她恨恨咬牙。气得脸都歪了。
次日清晨,许爸许妈买菜回来后,许知味将红薯淀粉调成稀浆,在热锅里摊成粉皮,再细细地切成条。
酸萝卜丁与酸豇豆在锅里炒得油亮喷香,盛起备用。
白润润的猪油,爆得滋滋响时,撒一把葱蒜末,香气“呼”地窜上来。这时许知味把酸料倒回去,淋酱油、点糖,酸香与油香便融作一团,热腾腾地直往鼻子里钻。
那边清水滚开了,苕粉皮下锅翻腾。碗底早已备好了调味料,滚烫冲调料,捞起煮软的粉皮放入汤碗中,舀两勺浇头盖上,齐活!
许爸许妈毛毛看着碗里的苕粉皮子汤,纷纷咽口水。
“这苕粉皮子做的,比你爸做的香多了。”许妈捧起碗,深吸口气。
许知味为了不露出破绽,其实并没有把苕粉皮子做得特别好吃,只是比许爸做的好吃一点而已。并没有达到她应有的水准。
然而就是这“好吃一点”,在许妈许爸看来,已经是好吃了不少。
碗里浸着汤汁的苕粉皮子,晶莹中透着淡黄,油亮润泽,浓香热腾。
筷子搅拌搅拌,浇头融进苕粉皮子里,许爸许妈嗦了一口苕粉皮子。
苕粉皮子滑溜,且嫩。不糊汤,也不黏糊。入口滑溜,嚼着却又韧韧的,仿若煮出了筋骨来。
微微的弹性,带着恰到好处的筋道,在唇齿间轻轻回弹。
一弹,弹开了酸辣。再一弹,猪油的荤香和葱末的辛香便漫开了。
酸得爽利,辣得温润,两下里一撞,倏地在舌尖上化开。教人忍不住闭了眼,细细地回那一缕余味。
夫妻俩各吸溜起一箸粉。任凭那韧韧的筋道在齿间来回肆虐,嗦得满口生香。
许妈道:“你不是只研究了蛋炒饭,怎么现在做凉拌萝卜丝也好吃,做苕粉皮子也这么好吃?”
许知味解释说,自从开始钻研蛋炒饭后,她每日勤学苦练厨艺,像是有一根筋突然开了窍,其他菜也比以前做得好吃些了,但只是好吃一些而已,还比不上蛋炒饭。
“我想,我继续勤加练习,说不定以后做的其他菜,也能和蛋炒饭一样好吃。”许知味说道。
许妈点点头。许爸笑眯眯:“你原先是没开窍,现在开窍了,老祖宗的基因在你身上显灵了!”
许知味嗯了一声,继续嗦着苕粉皮子。早上吃一碗滑溜溜的苕粉皮子,爽口开胃。她足足吃了一碗半才罢手。
十点整,饭馆刚开门,就有食客上门了。
“可算开门了!快快快,给我来一份蛋炒饭!昨天吃了之后,回去做梦都在想着这口!”一个胖乎乎的白衣食客着急忙慌地坐下,像是饿了三天三夜。
许知味想着早上做的苕粉皮子还有剩余,不卖白不卖,便笑着推荐:“只要一份蛋炒饭吗?要不要尝尝我家的苕粉皮子?味道也很不错,配着蛋炒饭吃,和萝卜丝一样下饭。”
晶亮的灯光打在她长卷的睫毛上,她眼角弯弯,白净温婉,似一朵温柔的风铃草。
白衣食客脸红了红:“呃……那,那要一份苕粉皮子吧,多少钱一份?”
“十块。”
“行,来一份吧。”
蛋炒饭先上桌,白衣食客吃一口,赞一声,吃得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您好,这是您的苕粉皮子。”
浓郁得化不开的汤香瞬间捕捉住白衣食客的味蕾。这汤香气有些缠人,白衣食客完全被这股子浓郁团拢住了,不由得喉头一动。
苕粉皮子,汤色微微泛着黄,上面浮着些油星子,油星子如碎金,浅浅地笼罩着粉皮子。
粉皮子是半透明的,亮晶晶地卧在汤里,犹如含着光。酸萝卜丁缀在汤面上,散发着酸香。
他先呷了一小口汤。酸溜溜,辣丝丝。
而这酸溜溜与辣丝丝,并非劈头盖脸地来。这酸不是尖利的,带着点儿醇厚。辣呢,仿佛隔着层纱,躲在后头,朦朦胧胧地撩拨着味蕾。
如若像雨丝,细细的,润润的,只在舌尖上轻轻一旋,便顺着喉咙滑下去了,一路香到胃里。
白衣食客嘶了一声,再夹起一箸粉皮子。
粉皮颤巍巍的,在筷头上打着晃儿。送进嘴里,轻轻一吸,滑溜的皮子便“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用牙齿轻轻一碰,竟是意想不到的弹牙。筋筋道道的,带着些绵绵软软的抵抗,像是橡皮糖,却又比橡皮糖绵软,口感比橡皮糖更有些说不清的妙处。
不知不觉,一碗已见了底。
白衣食客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香醇的余味还恋恋地萦绕在唇齿之间,袅袅的,迟迟不散,似黄昏时分巷子口飘来的炊烟。
碗底还剩着些许汤汁,在灯下亮汪汪地泛着油光。白衣食客连这最后一点也喝得干干净净。
随之心里竟浮起个不大体面的念头,想把碗舔干净。若不是怕人笑话,真想把碗也舔上一舔。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这么好吃的店!”白衣食客后悔不已。若是早点发现这家店,他就能早些享受到这般美味了!
懊悔之余,他对许妈说:“老板,你们这宣传做得太不到位了,这么好的手艺,早就该扬名了。不至于让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家饭馆这么好吃!”
许妈但笑不语。以前宣传也没用,以前她闺女手艺也没这么好。
很快又有人来吃蛋炒饭。现在十点多,不是饭点,就已经来了好几个吃蛋炒饭的。许妈高兴得牙不见眼,面上纹路都舒展开来。
陆陆续续来人吃饭,有人问:“老板,你们这个活动搞到什么时候啊?”
“只做三天,做到明天就结束了,门外面有写截止日期。”
“那我今天明天得多吃点!”食客急吼吼又点了一份蛋炒饭。
午后三点光景,人渐渐稀了。许知味闲下来开始练习调味。许爸在旁边观摩,跟着学习。许爸越跟着学,越是觉得他闺女这天赋真是高!
才练习没多久,就又有客人来,说是要吃苕粉皮子汤。许妈见今天这苕粉皮子好卖,连忙多去买了些苕粉回来备用。
下午五点半。林燕婷下了班,在老街逛了一圈,迟迟没决定要吃什么。唉,老街这里的馆子她几乎都吃遍了,也都吃腻了,这会儿逛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吃什么好。
路过许记饭馆,她注意到饭馆拉的横幅。蛋炒饭半价四元?她不是很想吃蛋炒饭。而且这家饭馆她之前吃过,味道普普通通。
转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吃什么,又路过许记饭馆,看到饭馆门前有人在大声打电话。
“这家的味道真的绝了!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馆!你快来吃!保证你吃了满意!!”
“什么?骗你?真没骗你!我发誓,这家饭馆的蛋炒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炒饭!”说着,打电话的人抹泪,“好吃到我都哭了,你信吗?”
目睹这一幕,林燕婷:“……”
她又不是没吃过许记饭馆,还能不知道它什么味道吗?也就普普通通而已,还全世界最好吃的饭馆?还能好吃到把人吃哭?
这人,怕不是饭馆特意请来在门口表演的托儿!
想到这里,她望了一眼饭馆拉的横幅。饭馆在做酬宾活动,所以请人来演戏吸引客人?
她皱皱眉。她最讨厌打虚假广告骗人的行为。
她决定以后要避雷许记饭馆,再也不去许记饭馆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