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的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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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丹羽久秀单方面同意了艾莉丝的要求，但踏鞴砂毕竟是个纪律严明的军工重地，不是谁家后院。
具体的实行还需要再行讨论，在造兵司正式确立下文件前，这位神秘的魔女小姐都不能立刻进入炉芯进行进一步的观测——这是规矩，也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嗯嗯~可以理解。”
艾莉丝不仅没生气，反而赞同地点点头，“规矩是很重要的！要是谁都能随便进炉芯，那才叫糟糕呢。”
她打了个响指，金色大帽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我先去研究研究金鱼草总可以吧？有小时雨和小夜在，我保证实验安全可靠。”
这话说得时雨眼皮一跳。
“可以，”一旁的丹羽久秀笑着说道，他刚从造兵司过来，身上还穿着正式的武士服，“丹羽家的院子里就种着一些，您可以随意取用。至于试验场地……”
男人有些抱歉地顿了顿：“在正式文件下来前，您可以在野外进行一些小型实验，但不能对环境和人员造成污染与伤害，也不能引起大规模的骚动。”
“可以可以！”艾莉丝连连点头，“我就喜欢干脆的人！这样吧，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清理野外的魔物，我顺手就处理了，相当于互惠互利啦！”
丹羽久秀欣慰地笑了：“那真是太好了。踏鞴砂的巡逻队压力一直很大，有您帮忙就轻松多了。”
这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太好了”说得多草率——当然，那是后话了。
此刻，造兵司正大人只觉得这位魔女虽然打扮奇异、言行跳脱，但还算通情达理，甚至主动提出帮忙，真是位难得的好客人。
但人生没有如果。
——
“——总之，先从金鱼草开始吧！”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爬上山头，活力满满的魔女小姐就已经站在了时雨和夜鹭家门前。
她今天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装束——依然是标志性的红色，但裙子改成了便于活动的短款，帽子也换成了小巧一些的款式，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准备去郊游的贵族小姐。
站在院子里刚把洗脸水倒掉的时雨微微一顿，手里还端着空掉的木盆：“……艾莉丝小姐，您来的好早？”
现在才刚过卯时，连值班的武士都还没换岗呢。
站在少年一旁的夜鹭刚洗完脸，正拿着毛巾胡乱地擦脸。男孩动作急急燥燥的，仿佛那张脸跟他有仇似的，将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都搓得要打结了。
时雨无奈地放下盆，伸手按住夜鹭的脑袋：“小夜，不要对自己的脸那么暴力。擦干就行，不用把皮搓下来。”
夜鹭从毛巾里抬起头，一双还带着水汽的红眼睛正好对上篱笆外艾莉丝的视线。
他眨眨眼，吐出一句：“你好急。”
他的本意是没想到魔女对踏鞴砂的“旅行研究”这么上心，一大早就来了，但说出来的话……
“小夜的意思是，没想到您这么早就来了。”
时雨熟练地给自家孩子做翻译，少年有些歉意地看着魔女，同时走过去给她开了院门，“小夜说话总是不太着调，但他没有恶意。”
“我确实很着急嘛~小夜说的也没错。”
艾莉丝是个大度的人，她挥了挥手，夜鹭那头被搓得乱七八糟的长发立刻变得光滑柔顺，发梢的水汽瞬间蒸发，甚至还自动束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发绳上还多了个金属色泽的羽毛发饰。
夜鹭摸摸头发，又摸了摸那个发饰：“哇。”
“这就是魔女的魔法，神奇吧？”艾莉丝骄傲地叉腰，“不仅能让头发变顺滑，还能自动设计发型哦！要不要换个双马尾试试？或者丸子头？”
夜鹭摇头：“那算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是好人。”
时雨笑了笑，真心实意地道谢：“真是麻烦您了，艾莉丝女士。小夜的头发平时总是乱糟糟的。”
“小时雨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艾莉丝姐姐就好啦~”
魔女俏皮地眨眨眼，手指点着自己，“人家还年轻的很呢！才不要被叫‘女士’那么老气的称呼！”
她凑近：“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时雨顿了顿，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性格内敛，容易害羞，这种亲昵的称呼实在叫不出口，只得微微偏过头：“……您不要为难我了。”
夜鹭倒是毫无顾忌，他还在摸自己的新发型，听到艾莉丝的话，很自然地就叫了一声：“姐姐。”
“诶！”
艾莉丝喜笑颜开，立刻伸手揉搓夜鹭的脑壳，“还是小夜可爱~比你那个害羞的哥哥可爱多了！”
时雨：“……”
我不是害羞，我只是……算了。
“您吃早饭了吗？”
时雨转移话题，“要跟我们一起用餐吗？虽然只是简单的早饭。”
艾莉丝思索了一下：“不是说金鱼草可以食用？我可以尝尝金鱼草做的早餐吗？”
时雨点头：“当然可以。家里还有一些昨天摘的，放在冰窖里保鲜。”
“那我还想摘新鲜的，可以自己挑吗？”
艾莉丝举起手，兴致勃勃，“我想看看不同品种的金鱼草口感有什么区别！”
“可以。”时雨拉着还在研究发饰的夜鹭走在前面，“跟我来吧。”
丹羽府的金鱼草都种在后院的专门区域，面积不大，但每一株都长得格外肥硕。
红白色的“鱼群”在晨光中微微晃动，发出轻柔的“咕噜咕噜”声。
“这些就是，”时雨指了指这一小片金鱼草，“大多是常见的红白色品种，少数是变异的紫色。口感上应该会有差别，但我们还没系统研究过。”
这些金鱼草上的“鱼”都不小，每一条都得有好几斤重，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要是食用的话，摘一两株就够三个人吃好几顿了。
“嗯……”艾莉丝蹲下身，近距离观察着这些奇特的生物，陷入了犹豫。
“您也可以选变异品种。”时雨提醒道，“紫色的金鱼草可能含有不同的元素特性。”
“啊，我不是在考虑这个。”艾莉丝直起身，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少年，那眼神让时雨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是说，你们一般怎么吃它？有哪些烹饪方法？”
时雨有些莫名，但还是老实回答：“生鱼片，寿司，烤鱼，炖煮，炸鱼排……就是普通鱼类食材的常见处理方式。金鱼草的肉质比普通鱼类更紧实，适合清淡的料理。”
“那我选两株好了。”艾莉丝点点头，语气里透着一股跃跃欲试，“一株用传统做法，让我尝尝正宗的稻妻风味！一株用创新做法——我要开发金鱼草的全新吃法！”
时雨眨眨眼，心中的不祥预感更强烈了。
少年有些迟疑：“但是……现在厨房应该已经做好早饭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另外为您做金鱼草料理，但可能要等一会儿。”
夜鹭在旁边帮腔，语气里满是自豪：“时雨做饭好吃！”
“那就交给你啦！”艾莉丝毫不犹豫地走向最近的一株红白色金鱼草，伸手——
“唰！”
直接连根拔起。
“嘎啊啊啊——！！！”
被拔起的金鱼草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但艾莉丝面不改色，甚至还在金鱼草挣扎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乖啦乖啦，一会儿就不疼了哦~”
她将还在惨叫的受害鱼递给时雨，笑容灿烂：“用这个，我想吃刺身！要切得薄薄的，晶莹剔透的那种！”
时雨接过还在微微抽搐的金鱼草，嘴角抽了抽：“……好的。”
艾莉丝又走向一株紫色的变异金鱼草，再次辣手摧花：“这个就用创新做法，让我想想……”
她给第二株也开始尖叫的金鱼草施了个降噪魔法，世界瞬间清净了。
魔女托着下巴，盯着手里紫莹莹的金鱼草，眼睛越来越亮：“榨成汁怎么样？”
榨汁？
时雨艰难地重复：“您要用……什么榨汁？”
金鱼草榨汁？这是什么地狱料理？金鱼草是肉啊！
艾莉丝有些为难地皱眉：“我倒是有用来榨汁的仪器啦，但是那个不能用来做食物。上次我用来榨的是……虽然得到了很棒的炼金材料，但机器里现在可能还残留着味道……”
魔女省略了关键词。
时雨：“……”他决定不追问细节。
“要不直接用魔法？”艾莉丝提议，“用压缩魔法把金鱼草压成汁？但那样可能不够细腻，会有太多纤维……”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夜鹭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他的抽卡仓库里有这么一样东西——之前十连抽到的，一直觉得没什么用，但现在……
男孩直接掏出了一台白色的机器，机器上还印着几个大字：“九○豆浆机”。
【九○豆浆机：五谷杂粮，好事多磨！一键启动，营养美味！（使用请避开水源，防止触电。本产品仅限家用，请勿用于其他用途。）】
“这个，”夜鹭举起那台看起来就很适用的豆浆机，“行不？”
他顿了顿，遗憾地补充：“但是没电，用不了。”
艾莉丝眼睛一亮，惊喜道：“能用，怎么不可以？”
她接过豆浆机，上下左右仔细研究了一番，手指在机器表面敲敲打打：“唔……结构很简单嘛。虽然这里没有电力系统，但是——”
魔女打了个响指，豆浆机瞬间变大了一倍，悬浮在半空中。
接着，机器外壳变得半透明，能看见内部精密的电路结构。
“直接用元素力替代就可以啦！”艾莉丝宣布。
她看向夜鹭：“小夜是雷元素吧？你来正好。”
夜鹭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我吗？”
“对！”
艾莉丝挥了挥手，豆浆机的电源线自动飘了起来，插头部分在空中变形重组，变成了两个个金属接头，“我将它的线路稍微改造了一下，现在它可以直接吸收雷元素力运转。”
她指挥夜鹭：“你拿着这两个金属接头——对，就用手握住。然后调动你全身的元素力，输出稳定的电力吧！”
夜鹭盯着面前被魔法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插头，又看了看时雨。
时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对上夜鹭期待的眼神后，还是闭上了——算了，随他们吧。
男孩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了金属接头。
下一秒，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紫色的雷元素力瞬间布满全身。
细密的电蛇在他手臂上跳跃游走，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电流声，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电离而泛起了淡淡的波纹。
被雷元素力激活的豆浆机“叮”地响了一声，指示灯亮起，然后——
“日——”
全力运作起来。
机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机身微微震动。透过半透明的外壳，能看见里面的刀片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的旋风。
时雨拎着还在微微抽搐的金鱼草，嘴角有些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用雷元素力驱动的机器，榨金鱼草汁……这画面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而且小夜你输出的是不是太多了？机器都要冒烟了啊！
艾莉丝倒是很满意，她拍了拍手：“很好！保持这个输出功率！等我说停再停！”
她打开豆浆机的盖子——盖子自动悬浮起来——然后将那株紫色的金鱼草“砰”地一声扔了进去，再盖上盖子。
“好啦，现在全力输出吧！”魔女兴奋地指挥，“我要最细腻的、完全没有纤维的、丝滑的金鱼草汁！”
夜鹭闻言，眼中的雷光更盛。
空气中的电流声变得更加密集，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电弧在机器表面跳跃。
豆浆机的运转声从“日——”变成了“嗡————”，转速快到产生了残影。
时雨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总觉得下一秒这台可怜的机器就会因为过载而爆炸。
但魔女的魔法显然比想象中更可靠。
很快，艾莉丝挥手：“停！”
夜鹭立刻收回了元素力。机器慢慢停止运转，最后“嘀”地一声，指示灯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生鱼肉混合血腥气。
“感觉怎么样？”艾莉丝问夜鹭的使用感受，“全力输出元素力的感觉？”
夜鹭歪着头回味了一下，诚实回答：“爽。”
那种毫无保留地释放力量的感觉，确实很畅快。
平时训练时总要控制力道，怕伤到人，怕破坏东西，像这样全力输出的机会很少。
“那就好。”
艾莉丝满意地点头，她召唤出了一口华丽的大锅——锅身镶着金边，锅盖上还有宝石装饰，看起来更像是艺术品而不是厨具。
她打开豆浆机的盖子，里面是一锅粉白色的、粘稠的液体，表面还漂浮着细小的气泡。
魔女用魔法将液体倒入大锅，然后凑近闻了闻：“唔……味道有点腥。应该加点什么调味？”
她看向时雨：“小时雨，你觉得加点什么好？酱油？味噌？还是糖？”
时雨盯着锅里那团粉白色的、看起来就很可疑的液体，沉默了三秒，然后果断道：
“我先去做刺身了。”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拎着那株红白色的金鱼草，闪身消失在了院子里——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了残影。
艾莉丝：“欸？”
她完全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时雨消失的方向发呆：“怎么走了？我还没问完呢……”
夜鹭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没熟。”
“对哦！”艾莉丝锤了下手心，恍然大悟，“光榨汁了，没加热。这汁是生的，不能直接喝。”
但下一秒她又陷入了困惑：“可是刺身本就是生的吧？这没区别啊？而且榨汁比切片快多了，我愿称之为高效料理！”
她看向夜鹭，寻求认同：“你觉得呢？是不是很高效？”
夜鹭实诚地摇头：“看着不好喝。”
粉白色的、粘稠的、还冒泡的液体……这视觉冲击力太强了。
艾莉丝蹲下身，与夜鹭平视，做出委屈的表情：“你不夸夸我吗？这是我独创的金鱼草高效料理法哦！”
夜鹭：“不。”
“不尝尝吗？说不定很好喝呢？”
夜鹭坚决拒绝：“不要。”
“真是伤心……”
艾莉丝摇头叹气，但眼睛里的笑意出卖了她，“那只好给别人尝尝了……要不改善一下口味，再加点甜甜花进去怎么样？可以中和腥味。”
夜鹭无所谓地耸耸肩：“又不是我吃。”
艾莉丝被他的直白逗笑了。
她挥挥手，将豆浆机清理干净，变回原来的大小还给夜鹭：“这也是系统道具？异世界的东西传送真是方便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系统在夜鹭脑子里默默装死，不敢吱声，生怕被薅出来打工。
夜鹭倒是想起了她之前的话，好奇地问：“你不是有用来榨汁的东西？为什么不用那个？”
艾莉丝一边往锅里加堇瓜，一边解释道：“那个啊，是特制的炼金用榨汁机，我之前用来榨的是丘丘人、史莱姆、骗骗花之类的魔物，所以不能用来榨食物——会串味的。”
夜鹭：“……”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平静地：“哦。”
这反应太过平淡，反而让艾莉丝有点意外：“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欸？不觉得用丘丘人榨汁很……嗯，特别吗？”
夜鹭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精准的评价：“因为你是大魔头。”
艾莉丝抗议：“什么大魔头？我是魔女，魔女！优雅、美丽、智慧的魔女！跟那些整天想着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完全不一样吧？”
而夜鹭的样子十分接受良好的样子，让艾莉丝若有所思，她摸着下巴，红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兴趣：
“说不定，你很有天赋呢……”
夜鹭歪头：？
魔女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拍拍手站起来：“之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去找时雨，该吃饭咯？”
她收起那锅粉白色的金鱼草混合汁，拉着男孩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日——的一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