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禁止装乖》pinkbay

24、ChP24.

　　高考结束后的夏天，是被无限拉长的、浸泡在冰镇汽水和蝉鸣里的甘甜梦境。

　　没有了试卷和倒计时的压力，日子变得慵懒而惬意。秦肆和任然几乎形影不离，弥补着错失的那一年时光。

　　他们会在清晨骑着机车，穿过弥漫着早点香气的街道，去城郊的水库看日出；会在午后窝在任然那间小公寓的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分享同一碗冰西瓜；也会在夜晚混迹于热闹的夜市，秦肆负责买遍所有小吃，任然则皱着眉把他递过来的、过于油腻的食物推回去，然后被他软磨硬泡地喂上一口。

　　关于幼儿园的记忆，在两家父母不断的补充和调侃下，渐渐变得清晰。秦肆终于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确实总跟着一个安安静静、长得像瓷娃娃的小朋友，把自己最喜欢的变形金刚往他怀里塞，还因为他被抢了饼干而跟人打了一架。

　　“原来我这么小就有眼光了。”秦肆得意地揽着任然的肩，被任然无语地用手肘撞开。

　　出分那天，气氛还是有些紧张。
　　两人守在电脑前，时间一到，几乎同时输入准考证号。
　　页面刷新——

　　任然，701分。一如既往的稳定顶尖。
　　秦肆，688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堪称奇迹的分数！

　　秦肆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愣了好几秒，然后猛地抱起身边的任然，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兴奋地大喊：“我做到了！任然！我做到了！”

　　任然被他转得头晕，心里却为他高兴得像炸开了烟花。这个分数，去他心仪大学所在城市的那所重点大学，稳了。

　　填报志愿毫无悬念。
　　任然的第一志愿是顶尖学府A大。秦肆的所有志愿，都填满了A大所在城市的学校，并以那所重点大学为第一志愿。

　　提交志愿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未来地图上的两个点，终于清晰地指向了同一座城市。

　　录取通知书陆续抵达。
　　任然毫无意外地被A大录取。几天后，秦肆也收到了那所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专业是他感兴趣的计算机科学。

　　秦肆拿着那张薄薄的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然后郑重其事地拍了一张和任然通知书的合影，发到了已经沉寂许久的班级群里。

　　「@全体成员汇报一下，未来四年，继续跟着家属混。【图片】」

　　群里瞬间炸锅，祝福和调侃刷了满屏。

　　盛夏的尾声，青川市有烟火大会。
　　江边人潮涌动，夜风带着水汽的微凉。秦肆紧紧牵着任然的手，穿过熙攘的人群，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堤岸角落。

　　当第一朵烟花在墨蓝色的夜空中轰然绽放，化作漫天流金时，周围响起了阵阵惊叹。

　　任然仰头看着天空，五彩斑斓的光在他清澈的眼底明明灭灭。秦肆却没有看烟花，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任然被光芒映照的侧脸上，比任何烟火都更让他心动。

　　在又一簇巨大的金色烟花炸开，照亮整个天际的瞬间，秦肆凑到任然耳边，在一片喧嚣中，大声地、清晰地喊道：

　　“任然——”
　　“我爱你——”
　　“以后每一个夏天，我们都一起看烟花——！”

　　他的声音被烟花的轰鸣和人群的欢呼淹没大半，但任然听到了。

　　他转过头，看向秦肆被烟火光芒勾勒的、无比认真的脸庞，心脏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他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在下一波烟花升起时，用力回握住秦肆的手，大声回应：

　　“好——！”

　　烟花易冷，但誓言滚烫。
　　在这个盛夏的夜晚，他们对着漫天光华，许下了关于未来的、无数个夏天的约定。

　　青春的列车即将驶向新的站台，而他们的座位，从一开始，就是并肩的。

　　————

　　烟火大会的喧嚣渐渐散去，人群如潮水般退却，江边恢复了夜晚的宁静，只剩下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秦肆和任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牵着手，沿着安静的江堤慢慢走着。夏夜的风带着江水特有的湿润气息，吹散了之前的燥热，也吹动着少年们的心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打架吗？”秦肆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笑意。

　　任然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高二开学前那个混乱的周末，也是在这江边附近，为了双方朋友约架，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记得。”任然嘴角微扬，“你当时嚣张得很。”

　　“你不也是？”秦肆侧头看他，眼底映着路灯的光，“看着乖乖的，下手那么狠。”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曾经针锋相对的过往，如今都成了记忆中独一无二的珍贵点缀。

　　“时间过得真快。”任然轻声感慨。从互相伪装、试探，到掉马、心动，再到分离、重逢，最后一起奋战高考……这两年，仿佛经历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故事。

　　秦肆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江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温柔而专注。

　　“是啊，真快。”他握住任然的双手，“快到我差点就弄丢了你一次。”

　　任然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任然，”秦肆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无比的郑重，“大学……可能也会有很多挑战，有很多不一样的人。但是……”

　　他收紧手指，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你不能再一个人跑掉，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我也不会再给你跑掉的机会。”

　　这不是疑问，而是宣告。是经历了彻骨分离后，更加坚定和成熟的决心。

　　任然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中一片安定。他重重地点头：“好。一起面对。”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是，不许再跟人打架打到一身伤。”

　　秦肆笑了，带着点痞气，又无比认真：“尽量。除非有人欺负你。”

　　“没人能欺负我。”任然挑眉，恢复了点以前那股清冷的傲气。

　　“是是是，我家狼崽子最厉害。”秦肆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两人在无人的江边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和江水流淌的声音。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璀璨而温暖。

　　“秦肆。”
　　“嗯？”
　　“遇见你，真好。”

　　秦肆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抵在任然的发顶。

　　“我也是。”
　　“任然，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

　　夜空深邃，繁星点点，如同他们初遇时一样。
　　但此刻，他们不再是最初那两个戴着面具、孤独行走的少年。
　　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共同奋斗来的未来，拥有了面对一切风雨的勇气。

　　青春的故事告一段落，而属于秦肆和任然的人生，正伴随着江水的流向，奔向无限广阔、充满光明的远方。

　　————

　　时间如同指间沙，在录取通知书的墨香和行李打包的忙碌中悄然滑过。转眼，已是初秋，大学报到的日子近在眼前。

　　出发的前一晚，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算是饯行，也正式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彼此照应（主要是秦肆父母叮嘱秦肆照顾好任然）。气氛温馨而融洽，曾经的担忧与隔阂，早已在理解和祝福中消融。

　　饭后，秦肆和任然回到了他们那个充满回忆的小公寓。这里不久后也会退租，但属于他们的共同空间，将在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屋子里有些凌乱，放着打包到一半的行李箱。秦肆靠坐在沙发上，看着任然蹲在地上，仔细地分类着书籍，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专注。

　　“喂，任然。”秦肆忽然开口。

　　“嗯？”任然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们这算不算是……私奔？”秦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和笑意。

　　任然动作一顿，无语地抬头瞥了他一眼：“算异地求学。”

　　秦肆低笑出声，起身走过去，也蹲在他身边，随手拿起一本他整理好的书，是那本他曾经死活看不懂、被任然逼着画满了重点的物理竞赛题典。

　　他摩挲着书页上任然清秀的批注，眼神柔软了下来。

　　“说真的，”秦肆放下书，看向任然，语气变得认真，“有时候我觉得像做梦一样。我怎么就……真的把你追到手了，还能跟你一起去上大学。”

　　从那个嚣张跋扈、觉得学习无聊的校霸，到如今目标明确、手握重点大学通知书的准大学生，这一路，因为身边这个人，变得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

　　任然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认真地说：“因为你本来就很聪明，也很……执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是我愿意的。”

　　是我愿意走向你，愿意相信你，愿意把未来和你绑在一起。

　　秦肆的心被这句话烫得滚热，他伸手，将任然拉起来，一起坐到沙发上，紧紧挨着。

　　“到了那边，我们先去找房子。”秦肆开始规划，“不住宿舍了，我想有个就我们俩的地方。”

　　“好。”任然点头。他也期待那种属于他们自己的、不受打扰的空间。

　　“我查过了，A大和我们学校离得不远，地铁就几站路。我没课的时候就去找你，你有空也来找我。”
　　“嗯。”
　　“那边冬天比青川冷，得多带点厚衣服。”
　　“知道，妈。”任然忍不住吐槽。

　　秦肆被他逗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嫌我啰嗦？”

　　任然推开他，耳根微红，眼里却带着笑。

　　夜色渐深，行李终于收拾妥当。两人并排躺在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熟悉的光影。

　　“会想家吗？”秦肆问。

　　“会吧。”任然诚实地说，然后侧过身，面对秦肆，“但更期待。”

　　期待没有约束、可以光明正大牵手走在校园里的日子。
　　期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窝。
　　期待所有未知的、充满彼此的未来。

　　秦肆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我也是。”他低声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第二天，机场。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父母和前来送行的朋友，两人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满大厅，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明亮而充满希望。

　　在排队等待安检时，秦肆忽然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引得任然看向他。

　　秦肆看着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干净清爽，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却又比那时更加生动，眼底盛满了对自己的依赖和爱意。

　　他勾起嘴角，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又无比温柔的笑容：

　　“同桌，”
　　“以后，请多指教。”

　　任然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在指什么——他们始于同桌，也将延续于彼此未来人生的每一个角色。

　　他回握住秦肆的手，用力地，清晰地回应：

　　“嗯。”
　　“以后，请多指教。”
　　“哥哥。”

　　安检口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两个少年紧握着彼此的手，步伐坚定地，一起迈向了通往登机口的路，也迈向了属于他们的、闪闪发光的未来。

　　【全文终】

　　25/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