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
“徒弟徒弟，这是什么酒，不错哎！”
“百花酿。”
“哦……啊？！”
杨戬放了杯子，抬眼不解的望向玉鼎。
“啊，我是听说，因为你外甥的事，你和百花仙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八卦如玉鼎，自是不会忘了和人打听些这几年的事的。
“师父，送这酒的，不是苏州百花园里那个，是前任的百花仙子。”杨戬解释着，将前事略略说予玉鼎。
“那你的意思是……咳，苏州的那个为了让她的前任无法归位，借……咳……月宫的寒冰，束缚住了百花仙灵之气？因为你让牛魔王抓了她，她无法继续施法维持，才使前任寻到灵气归位的？”
“嗯。”
“怪不得，她送这酒也算是表示谢意了，不过……徒弟啊，据我所知，这前任的百花仙子，可不是小小的花仙这么简单。”看着师父一脸神秘的样子，杨戬也不惊诧，只点头说道：“徒儿能看出，她道行不浅，师父见多识广，可知她是何来历？”
“嘿嘿，你算是问对人了。”玉鼎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说下去，“这百花仙子，是继花神随女娲退隐三界后，直至三百年前的唯一一位百花仙子。花神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取净土真水种出百种鲜花的女神，为师听说啊，这花神哪儿都好，就是聒噪得很，当年天庭的神仙没几个受得了她那嗓门的……啊啊，说百花仙子……这百花仙子，是女娲娘娘离开时，用花神宫中的一块玉石雕刻为人形造出来的，那玉石日日吸收宫内百花的灵气，故而化形之后能与天下群芳互相感应，所以花神退隐之后，便是她担任司花一职数千年。直到三百年前凡间唐朝那女皇帝在寒冬腊月令百花齐放……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百花仙子因落雪寻访友人未能归来向玉帝禀报，其余百位花仙找不到她，只得前去令百花齐放。因为违背天时，所以之后都遭了贬谪。”
玉鼎一大串说下来，自己跑到几旁倒了一杯水喝了，转身却拍额问道：“不对啊！下界帝王的号令，因为紫微星君的缘故，依照旧天条，仙人也要去执行的，当然有帝王给仙人下命令那也属少见……这百花齐放虽违背天时，于下界也算得上是祥瑞之兆了呀，完全有回旋余地。怎么她……就这么干脆地投胎转世了呢？”
“是因为她和嫦娥的赌约。”
“噗——咳咳——咳——”继续品酒的玉鼎听着这话从徒弟嘴里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一下子呛到了，兀自顺了半天气，继续问“和……咳咳咳……嫦娥的……咳……赌……赌约？”
“嗯，千余年前在蟠桃会上的赌约。赌的便是若那之后百花齐放，百花仙子要么去广寒宫打扫落花，要么便自堕凡尘。”
“怎么会定下如此奇怪的赌？”玉鼎好不容易止了咳，看杨戬不再往下说，忍不住问。“因为……嫦娥仙子当时在蟠桃会上为了给宴会助兴，请了百兽共舞，百鸟齐鸣，后又请百花仙子令百花齐放，后者因违背天时不肯，两人言语不和，便有了此约，嫦娥提出若之后有一日百花齐放，百花仙子便要去广寒打扫落花三年，百花自然不答应这条件，竟说出了自堕凡尘的话。不想之后唐朝真有个女皇帝，酒醉之后下了一道荒唐圣旨。”
“噢——原来是这样。”玉鼎真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下一刻又恢复了八卦的老样子，“徒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牛魔王囚禁百花仙子时，我前去问了她原因，没想到她把几千年前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一抹冷峭在杨戬脸上一闪而过，杨戬端起酒杯，将其中的百花酿一饮而尽。
“百鸟齐鸣倒也罢了，百兽共舞，贫道可不敢想象，噗嗤，哈哈哈。”玉鼎笑的促狭，偷偷瞥了一眼徒弟，见其面沉如水，抬手给自己倒了酒，心中更加奇怪了。
午后杨戬继续着整理天条的工作，玉鼎真人则在一旁伏案编写他的新书，不时发出几声“太精辟了！”的感叹，杨戬那里看得入神也不理会。哮天犬趴在门口打着盹，被吵了便抬起眼皮翻个白眼对玉鼎的惊呼表示下不满，当然后者是完全不会注意到的。偶尔有风吹过，带的院里树上的风铃和厅中的玉色风铃一齐作响。
“爹爹！”清脆的声音在院中想起，杨戬抬眼，放下书卷，笑若春风。
“徒弟，这是……”玉鼎被这声“爹爹”惊得不轻。
“呵呵，师父，这是狐妹的女儿，小玉。”
“啊，原来是狐妹的女儿，没想到啊……都几百年过去了……唉……”玉鼎听杨戬回答，再去看小玉，一袭粉衣，清秀灵动，双眸清澈如水，果然有千余年前那只单纯的小狐狸的影子，忍不住又感慨万千。
“这位爷爷是爹爹的师父？我是小玉，见过师祖了！”聪明如小狐狸自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杨戬与眼前这位古怪道人的关系，便叫了“师祖”，转而问道：“师祖认得我娘么？”
“认得认得，算起来，你娘也是我的徒弟了，你这声师祖怎么叫都不错，哈哈哈！”玉鼎被小玉一声师祖叫得心下舒畅，手里扇子摇得越发轻松。
小玉却被他说得糊涂了——“我娘，和爹爹，是师兄妹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嘿嘿，小丫头，再叫一声‘师祖’，我就告诉你——”
“您真是……师祖——”这位师祖怎么和小孩子是的，小狐狸心中暗道。
杨戬望着自家为老不尊的师父，无奈的摇头轻笑，起身说道：“呵呵，师父和小玉讲讲以前的事吧，徒儿以前都没来得及和她说过。我出去转转。”出了前厅，见哮天犬忽的起身，揉了揉狗儿的乱发，摇头示意他不要跟着，径自出门去了。
晚间果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玉鼎、小玉和哮天犬聊完了冗长的往事，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杨戬归来，哮天犬耐不住性子正要出去寻找，就听到大门开启，杨戬一袭白衣出现在了雨幕之中。狗儿心中激动冒着雨跑到院子里就往杨戬身上扑，却被后者皱着眉头用扇子挡在了一尺之外，狗儿讪讪地笑，口中只念叨着“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和杨戬一起进了前厅。这才发现外面虽然在下雨，杨戬却是一身干爽，无丝毫水气，哮天犬方明白过来自己主人是用法力护身挡住雨水的，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偷偷施法把自己刚刚弄得湿淋淋的衣服烘干。
“徒儿，原来你没去街上啊……”玉鼎明白杨戬不会在凡人面前轻易显露术法，忍不住问道。
杨戬“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不再多说一句。
“呵呵，师祖，今天是七月七，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爹才不会去那里呢！对吧，爹爹？”小玉笑得一脸狡猾，杨戬摇头，举起扇子对着小狐狸佯装要敲，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那你是去了……”
“平都山。”
一人一狐一狗恍然大悟，显圣真君嘴上说不插手驱鬼一事，还是暗地里去关心外甥了，而且还是在七夕佳节一个人跑到鬼城。
“那沉香他们……”
“一切顺利，沉香还算是没忘了我当初的话，十万恶鬼虽然数目庞大，但在白日里道行有限，看来他们中元就可以收兵复命了。这下放心了？”小狐狸果然被最后一句弄得微红了脸，低头用手玩弄着腰迹的丝绦，片刻后抬起头，腼腆地笑着，只问：“爹，小玉求你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答应呢？”
“说说看。”
就看到小玉奔至门口，指了指那串余了红绿白三色玉坠的风铃，转头笑说：“爹爹可不可以把小玉也加上去呢？”杨戬脸上一僵，抬手轻抚风铃，继而笑着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