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刃》池时雨

12、第 12 章

　　秋日围场，旌旗招展。

　　皇家猎苑依山而建，层林尽染，正是狩猎的好时节。永熙帝一身戎装，端坐御马之上，虽年近五旬，仍精神矍铄。左右两侧，分别是摄政王陆烬苍与三皇子萧景桓。

　　“今日秋猎，诸位爱卿不必拘礼。”永熙帝朗声笑道，“猎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

　　群臣齐声应和，气氛热烈。唯有陆烬苍神色淡然，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萧景桓身后几个面生的侍卫。

　　萧景桓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冷笑。今日之后，这大周江山就要易主了。

　　“皇叔今日怎么不带玄甲骑兵来护卫？”萧景桓故作关切，“听说沈将军在黑风峡遇伏，生死不明，真是可惜啊。”

　　陆烬苍淡淡瞥他一眼：“三殿下消息倒是灵通。”

　　“事关京城安危，本王自然要多关注些。”萧景桓笑道，“不过皇叔不必担心，今日有禁军护卫，定能保父皇周全。”

　　这话中的暗示让陆烬苍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他并未多言，只道：“但愿如此。”

　　狩猎开始，号角长鸣。永熙帝一马当先，冲向密林，群臣紧随其后。

　　萧景桓故意落后几步，对身旁的侍卫低语：“都安排好了？”

　　“殿下放心，赵统领已经布置妥当。只等信号一发，便可动手。”

　　“好。”萧景桓眼中闪过狠厉，“记住，陆烬苍必须死！”

　　“是！”

　　狩猎进行到一半，永熙帝已猎得数只麋鹿，心情大好。行至一处山谷，他勒住马缰，对紧随其后的陆烬苍道：“皇弟，你看这山谷地势险要，倒是设伏的好地方。”

　　陆烬苍目光微凝：“皇上英明。此处易守难攻，若有人在此设伏，确实难以防备。”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破空之声。

　　“护驾！”陆烬苍厉声喝道，同时纵身跃起，将永熙帝扑下马背。

　　数支弩箭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深深钉入树干。

　　“有刺客！”随行侍卫顿时乱作一团。

　　密林中冲出数百黑衣刺客，直扑御驾所在。

　　“禁军何在！”永熙帝又惊又怒。

　　萧景桓此时才策马赶到，故作惊慌：“父皇！儿臣护驾来迟！”

　　他拔出佩剑，高声喝道：“禁军听令，保护皇上！”

　　然而诡异的是，大部分禁军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有少数人上前护驾。

　　永熙帝脸色骤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景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悲愤：“父皇！禁军中有叛徒！定是有人指使！”

　　他目光直指陆烬苍：“皇叔！你为何要谋反！”

　　陆烬苍神色不变，只淡淡看着他表演：“三殿下这出戏，唱得不错。”

　　萧景桓心中一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叔还要狡辩吗？若不是你指使，禁军为何不听号令？”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山谷上方响起：“因为他们听的是三殿下的号令。”

　　众人抬头，只见沈清绾一身银甲，立于高处，身后是整齐列队的玄甲骑兵。

　　“沈清绾！”萧景桓又惊又怒，“你不是...”

　　“不是死了吗？”沈清绾唇角微勾，“让三殿下失望了。”

　　她挥手示意，玄甲骑兵立刻将山谷团团围住。

　　“沈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永熙帝沉声问道。

　　沈清绾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皇上，三皇子萧景桓勾结北狄，私养兵马，意图谋反。今日秋猎，便是他策划的弑君篡位之局！”

　　“你胡说！”萧景桓厉声喝道，“沈清绾，你与陆烬苍勾结，意图谋反，还敢污蔑本王！”

　　沈清绾不慌不忙，取出一叠密信：“这些是三殿下与北狄往来的密信，还有他私养兵马的证据。此外，臣还擒获了三殿下的同党——禁军副统领赵昂！”

　　她一挥手，两名玄甲骑兵押着被缚的赵昂走上前来。

　　赵昂面如死灰，跪地不语。

　　萧景桓脸色惨白，仍强自镇定：“伪造证据，谁不会？父皇，您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

　　“是不是伪造，一查便知。”陆烬苍终于开口，“皇上，臣已派人查封了三殿下在城西的私宅，搜出大量兵器盔甲。此外，还擒获了北狄探子数人，他们都供认与三殿下有往来。”

　　永熙帝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惊又怒：“桓儿，你...你为何要如此？”

　　萧景桓见大势已去，索性撕破脸皮：“为何？因为你不配坐这个皇位！我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你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逆子！”永熙帝气得浑身发抖。

　　萧景桓狞笑：“既然事已至此，就别怪儿臣心狠了！动手！”

　　他一声令下，原本静止不动的禁军突然暴起，向永熙帝等人杀来。

　　与此同时，山谷四周涌现更多伏兵，看装束竟是北狄人！

　　“保护皇上！”沈清绾厉声喝道，玄甲骑兵立刻结阵迎敌。

　　混战中，萧景桓直扑永熙帝：“老东西，拿命来！”

　　陆烬苍挥剑挡住他：“三殿下，收手吧。”

　　“陆烬苍！都是你坏我好事！”萧景桓双目赤红，挥剑猛攻。

　　另一边，沈清绾率玄甲骑兵与北狄伏兵激战。她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所到之处，北狄人纷纷倒地。

　　“沈清绾！你这个贱人！”萧景桓见状，更是怒不可遏。

　　陆烬苍剑法精妙，很快压制住萧景桓。眼看就要将他擒获，突然一支冷箭射来，直取永熙帝心口。

　　“皇上小心！”沈清绾眼疾手快，飞身扑救。

　　箭矢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带出一串血珠。

　　“清绾！”陆烬苍神色一变，剑势更急，很快将萧景桓制住。

　　此时玄甲骑兵也已控制住局面，北狄伏兵和叛变的禁军或死或俘。

　　永熙帝惊魂未定，看着被押跪在地的萧景桓，痛心疾首：“逆子！你竟敢勾结北狄，谋逆弑父！你...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烬沉声道：“皇上，三殿下罪证确凿，应按律处置。”

　　永熙帝闭目长叹：“押下去，听候发落。”

　　萧景桓被押走时，恶狠狠地瞪着沈清绾：“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清绾面无表情：“三殿下还是想想怎么向祖宗谢罪吧。”

　　处理完叛军，永熙帝看向沈清绾手臂上的伤：“沈将军伤势如何？”

　　“皮外伤，不碍事。”沈清绾躬身道。

　　永熙帝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今日多亏沈将军与皇弟识破逆子阴谋，救驾有功。朕定要重重赏赐！”

　　“臣等分内之事，不敢居功。”陆烬苍道，“当务之急是肃清三殿下在朝中的余党。”

　　“皇弟所言极是。”永熙帝神色凝重，“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

　　“臣领旨。”

　　回京的路上，沈清绾与陆烬苍并辔而行。

　　“王爷早就知道三殿下今日会动手？”沈清绾问。

　　陆烬苍看她一眼：“你不也知道？”

　　“臣只是猜测。”沈清绾道，“若非王爷早有布置，今日不会如此顺利。”

　　陆烬苍唇角微勾：“彼此彼此。若非沈将军配合演了那出遇伏的好戏，三殿下也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动手。”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

　　“苏柔还在王爷手中？”沈清绾突然问。

　　陆烬苍点头：“她供出不少有用信息，算是将功折罪。皇上开恩，饶她一命，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这个结果在沈清绾意料之中。苏柔虽然可恨，但确实提供了关键证据，保住一命也是应当。

　　“那王侍郎等人...”

　　“已经全部收监。”陆烬苍语气转冷，“通敌叛国，罪无可赦。”

　　沈清绾沉默片刻，道：“经此一事，朝中恐怕要清洗大半官员。”

　　“破而后立，未必是坏事。”陆烬苍目光深远，“大周积弊已久，正好借此机会整顿朝纲。”

　　沈清绾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忽然想起前世他登基后的铁腕治国。或许，他才是真正适合执掌江山的人。

　　回到京城，三皇子谋反的消息已经传开，举朝震动。

　　陆烬苍雷厉风行，很快将三皇子一党连根拔起。朝中官员或贬或罢，换上一批新人。

　　七日后，三皇子萧景桓被废为庶人，赐毒酒。参与谋反的官员大多问斩，家产充公。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这日，沈清绾正在营中处理军务，忽闻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沈清绾忠勇可嘉，救驾有功，特擢升为镇国大将军，赐金牌一面，可随时入宫面圣。钦此！”

　　“臣领旨谢恩！”沈清绾叩首接旨。

　　送走传旨太监，采月兴奋地道：“小姐！镇国大将军，这可是正一品啊！大周开国以来，还没有女子担任过如此高的官职！”

　　沈清绾摩挲着手中的金牌，神色平静：“官职越高，责任越重。”

　　“可是小姐...”

　　“备马，”沈清绾起身，“我要进宫面圣。”

　　“现在？”

　　“现在。”沈清绾目光坚定，“有些话，该与皇上说清楚了。”

　　血债已偿，但她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