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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把自己养这么大，真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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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最终被两人一块一块吃掉。清甜的桂花香混合着糯米的软糯，悄然抚平着沈叙白紧绷的神经。他没有再提及昨晚的事情，阮鱼也没有问。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纸张翻动的轻响，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下班时，沈叙白依旧沉默，但他的脸色缓和很多，没有那么冰冷。他自然地拿起阮鱼的包，和她一起走向电梯。
阮鱼抬头看他，眼神清澈，“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粥铺，据说熬粥用的米很好，暖暖的，吃下去会很舒服。”
阮鱼想沈叙白这个状态或许不太适合吃什么刺激的食物，温和的粥更好一点。
沈叙白点了点头，声音比白天柔和了些：“好。”
粥铺的环境清雅安静，热腾腾的粥品散发着质朴的米香。阮鱼点了一份山药排骨粥，给沈叙白点了一份养胃的小米南瓜粥，还配了几样清淡的小菜。
粥煮得软烂粘稠，入口即化。沈叙白小口吃着，温热的粥液顺着食道滑下，仿佛也将积郁在胸口的寒意一点点驱散。
他抬起眼，看到阮鱼正低头，小心地吹凉勺子里的粥，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小鱼。”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
阮鱼抬起头，看向他。“嗯？怎么啦？”
沈叙白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在斟酌词句。他不太习惯倾诉，也不知道怎么倾诉才是对的，封闭了太久，他已经许久没有走出内心世界。
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需要尝试，作为最亲密的存在，阮鱼有权知道这些。
“昨天我父母来找我了。”他开口，声音平淡到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在我高中毕业典礼的那天，他们吵了一场很凶的架，然后各自离开了。留下我和那个空房子。”
他没有描述争吵的细节，没有渲染被抛弃的痛苦，只是用最简洁的语言勾勒出那个夏天。
18岁的沈叙白，他的夏天是冷冷清清的，阳光仿佛打不进，照不暖。
阮鱼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沈叙白继续说：“后来，他们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除了定期往卡里打钱，没有别的联系。昨天，是他们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
他说完了，他的过去很简单。被剥夺的童年乐趣，无趣的日常生活，沈叙白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热烈，但他找不到自己身上的一丝一毫。
阮鱼没有立刻说话。她伸出手，覆盖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上。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一定很辛苦吧。”她轻声说，“一个人长大，很不容易。叙白把自己养这么大，真厉害。”
沈叙白的心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戳了一下，酸涩的情绪涌上喉头。他以为他会听到安慰，听到鼓励，或者听到对那对不负责任父母的谴责。
但都没有，她只是看到了他一路走来的艰辛，并且用哄孩子的语气夸奖了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却紧紧攥住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过去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对她承诺，“现在，我有你了。”
沈叙白对阮鱼承认了脆弱，也表达了依赖。
阮鱼很喜欢沈叙白把自己剥开彻底展示她的眼前，让她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她想，她可能觉醒了什么恶劣因子，在沈叙白脆弱吐露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脏在砰砰狂跳，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真坏呀，阮小鱼。
她用力回握他的手，安抚道：“以后，你会有我。”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是一张他桌面上小黄鸭和小兔子排排坐的照片。
“你看，我们现在有很多很多的‘家人’了。有小黄鸭，有小兔子，有宁娅，有夏川，还有蛋糕店的爷爷奶奶……我们会相遇更多更多的人，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她用她独有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方式，为他构建了一个新的归宿。
“此处安心是吾乡。”以前学的一句话，沈叙白在此刻终于明白了。
沈叙白看着屏幕上那滑稽又温馨的画面，再看看眼前女孩坚定而温柔的笑脸，心底因为父母出现而产生的动荡，彻底平息下来。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南瓜粥，递到阮鱼嘴边：“尝尝这个，很甜。”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她分享食物。
阮鱼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张口接住，眼睛弯成了月牙：“嗯！真的好甜！”
窗外的夜色温柔，粥铺里的灯光暖融。一碗热粥下肚，驱散了秋风带来的寒意。
回程的路上，沈叙白依旧话不多，只是牵着阮鱼的手比往常更加坚定。
阮鱼偷偷瞥一眼，他好像心情变好了，她就说嘛，没有不是一顿温暖的粥不能解决的。
不能的话，就再来一碗。
他没有再送她到公寓楼下便止步。这一次，他陪着她一起上了楼，站在了她公寓的门口。
“早点休息。”他看着她，眼神在楼道声控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阮鱼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钥匙，却没有立刻开门。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地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晚安，叙白。”她的声音带着羞涩的颤音，脸颊红得像晚霞，“这是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奖励。”
沈叙白身体完全僵住了。脸颊上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甚至蔓延到了脖颈。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平日里运转飞快的思维此刻像是生锈的齿轮，卡顿在原地。
看着他这副完全呆住的模样，阮鱼心里的那点羞涩反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和甜蜜取代。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只得逞成功的小猫。
“哈哈哈你呆呆的。晚安晚安，我走了。”
“……晚安。”沈叙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哑地回应。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她亲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阮鱼笑着朝他挥挥手，打开门，闪身进了屋。关上门后，她背靠着门板，捂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脸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而门外的沈叙白，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像是终于重启成功，缓缓转身下楼。
晚风吹在他发烫的脸上，非但没有降温，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回忆起那个短暂的亲吻。
他抬手，指尖再次抚过脸颊，嘴角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扬了起来，最终形成一个清晰的弧度。
原来，被喜欢的人亲吻，是这种感觉。
比解开最复杂的题目，更让人心跳失序，也更让人沉溺。
第二天是周六。沈叙白醒得比平时更早一些。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第一个跃入脑海的，就是阮鱼昨晚那个带着羞涩和大胆的晚安吻。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手绘咸鱼的头像，犹豫片刻，发了条消息过去：
【早。醒了吗？】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瞬间，状态栏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一条鱼：【醒啦！刚醒！前辈早安！】
后面跟了一个小猫打滚的表情包。
看着她活力满满的回复，沈叙白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刚睡醒的迷糊样子。他眼底泛起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光。
沈叙白：【嗯。早。】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一条鱼：【暂时没有，前辈有什么想法吗？】
沈叙白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包，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他昨天夜里正好准备了评价不错的甜品店和适合散步的公园路线。
沈叙白：【听说海菇公园的银杏黄了，很适合散步。附近还有一家新开的舒芙蕾店，据说口感很轻盈。】
舒芙蕾！阮鱼啪得一下就清晰了，她坐了起来噼里啪啦打字。
一条鱼：【！！！舒芙蕾！我想去！我们下午去好不好？上午我想赖床。】
沈叙白：【好。下午我去接你。】
一条鱼：【好耶！】
放下手机，沈叙白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涌满整个房间。
他看着窗外澄澈的蓝天，感觉连吸入肺部的空气都带着甜味。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美好得让他觉得之前死寂日子是个梦。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个戴着纸帽子的小黄鸭和旁边穿着草莓裙子的小兔子玩偶上。
就在这时，一团毛茸茸的雪白身影悄无声息地跳上了书桌，用脑袋蹭了蹭他悬在半空的手。
是他养的那只小白猫，他微信头像的本尊，名叫“糯米”。
糯米是田园猫，它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尖带着一点点浅灰，眼睛是清澈的湖蓝色。它是沈叙白刚工作那年，在一个雨夜捡到的流浪猫。
当时它瘦小又狼狈，瑟缩在纸箱里，眼神警惕又无助，像极了某个时刻的自己。
沈叙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它带回了家。
从此，他这间冰冷的公寓里，多了一丝活气和温暖。
“醒了？”沈叙白低声问，指尖熟练地挠了挠糯米的下巴。糯米立刻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在他手心里蹭得更起劲了。
沈叙白看着它依赖的样子，眼神柔和。
养猫这件事大概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完全出于情感而非理性的决定。
糯米的存在，填补了他独居生活里大片大片的空白。他会记得给它准备干净的水和食物，定期带去宠物医院，晚上加班时，糯米会安静地卧在他脚边，用体温驱散长夜的孤寂。
他拿起手机，对着正用脑袋顶他手的糯米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糯米眯着湖蓝色的眼睛，一脸餍足，背景是书桌上并排坐着的小黄鸭和小兔子。
他点开阮鱼的对话框，将照片发了过去。
沈叙白：【它叫糯米。】
一条鱼：【！！！】
一条鱼：【啊啊啊是头像本尊！好可爱！白白软软的好像糯米糍！它好乖啊！】
沈叙白看着屏幕上瞬间蹦出来的、充满感叹号的消息，能想象出阮鱼此刻两眼放光的样子。
沈叙白：【嗯。它很乖。】
阮鱼：长这么漂亮，还是个绝世好猫！不行，她要摸！
一条鱼：【想摸想摸！下次可以去你家看看它吗？】
沈叙白没有丝毫犹豫。
沈叙白：【好。它应该会喜欢你。】
他低头，对还在蹭他手的糯米说：“很快，会有一个很喜欢你的姨姨来看你。”
糯米“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