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锁》老张的思想大杂烩

7、第 7 章

　　骨头馆那顿炖骨煲，我嚼着跟蜡似的，满脑子都是老二撞上门框的闷响。回宿舍的路上，雨下得大了，落在脖子里凉得钻心，可我攥着口袋里的手机，手心却全是汗——我不敢回去，怕撞见老二，更怕面对宿舍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最后我编了个“查元代散曲资料”的瞎话，连夜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笔记本，逃去了学校后门的“学子居”小旅馆。房间巴掌大，墙壁上的斑驳痕迹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空气里飘着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怪味，可推开门的瞬间，我竟松了口气——至少这儿没人问我“你怎么抢老二对象”，也没人起哄要“见嫂子”。
　　刚把背包扔在床角，手机就跟炸了锅似的震起来，屏幕亮得晃眼。我磨磨蹭蹭点开，未接来电列表里，老二的名字排了一串：最早的一条是下午，备注是【老四你他妈什么意思？！】，后来是【我把你当兄弟，你撬我墙角？】，再往后就没了动静，只剩一片灰色的沉默，比骂我还让人难受。
　　老三紧跟着蹦出来：【卧槽！真的假的？老四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必须请客！不请就执行阿鲁巴！】
　　还有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室友，发了句【原来撬墙角的大神在我上铺？】，后面跟着个吃瓜的表情。
　　我把手机“啪”地扣在床单上，那股霉味突然变得刺鼻。手指抓着头发，后脑勺一阵发紧——我该怎么说？说我是被洛雪架着演的戏？说我是拿“救命之恩”抵了债的工具人？这话要是说出去，老二未必信，我倒先成了全宿舍的笑柄：“你傻啊？被人当枪使还帮着数钱？”
　　更让我烦躁的是，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天花板那块形状怪异的水渍，脑子里居然全是洛雪的影子——她推我下水时坏笑的样子，骨头馆里攥我手时的温度，还有她说“你不会当真”时那双清亮又冷漠的眼睛。
　　“疯了吧？”我对着空气骂了句，伸手摸过床头的笔记本。开机后，屏幕自动跳出来的潜水论坛页面亮了——自从被洛雪推进学子湖，我不知怎么就迷上了这些深蓝色的照片，总觉得能从那些幽暗的珊瑚、沉默的沉船里，找到点什么说不清的感觉。
　　我点开一张青岛沉船的照片，斑驳的船身裹着海草，在水下泛着冷光。手指划过屏幕，突然想起洛雪上次说“喜欢海”，想起她脖子上那串没露全的锁链——她会不会也看过这些照片？会不会早就想去海边？
　　正盯着照片发呆，口袋里的笛子硌了我一下。是上次从湖边捡回来的那把，十五块八的破玩意儿，笛身上还留着点湖水的腥气。我摸出笛子，指尖蹭过生锈的笛孔，突然就想起洛雪捏着它转圈圈的样子，想起她说“你这破笛子吵得我头疼”——
　　明明该恨她的，恨她搅乱我的生活，恨她把我当工具，可指尖触到笛身的冰凉时，我却忍不住想：她现在在干嘛？会不会也在看窗外的雨？
　　手机还在床尾嗡嗡震，群里的起哄声没停，老二的未接来电还躺在列表里。我把笛子放在枕头边，盯着天花板的水渍叹了口气——原来我不仅是个被利用的傻子，还是个没骨气的傻子，明明被人耍得团团转，却偏偏忍不住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