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锁》老张的思想大杂烩

10、第 10 章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出去的。
　　脑子里什么都没剩下——老二的失望、宿舍的尴尬、洛雪之前的捉弄，全被眼前那幅画面碾成了碎渣。她站在崖边，白色冲锋衣被风灌得像要飞起来，脚下是翻涌的白雾，仿佛再往前半步，就会被那片混沌吞掉。我攥着拳头往前跑，掌心的伤口被冻得发疼，却比不过心里的慌——我怕我慢一步，就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洛雪！别乱动！”我的声音被风吹得变了调，嘶哑得像破锣。
　　她听见声音，却没回头，反而轻轻踮了踮脚，鞋尖差点碰到崖边的碎石。那鞋还是之前在骨头馆见她时穿的小白鞋，此刻沾了泥污。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终于转过头，睫毛上挂着细小的雪粒，像撒了把碎钻。眼神里没有惊讶，反而带着点得逞的笑意，仿佛早就笃定我会来。
　　“张雪快急疯了！登山队也在找你！”我慢慢往前挪，不敢靠太近，怕惊到她，“你到底想干嘛？这里很危险，我们先下去，有话慢慢说！”
　　“下去？”她笑了笑，往我这边走了两步。风把她的头发吹到我脸上，带着点松针的清苦味。“下去了又能怎么样？回去参加毕业典礼，然后各走各的路？江楠，你不是我，我的过往你不懂——”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我看不懂的沉郁，像学子湖底的淤泥，裹着化不开的东西。
　　她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往后退了半步，又站回了崖边。碎石被她踩得往下滚，掉进白雾里，连个回响都没有。“江楠，你回答我——如果我现在跳下去，你还会像上次在湖边那样，不顾一切冲过来抱住我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绳子，勒得我心口发紧。我想起那天在湖边，她攥着石栏，我脑子一热就冲上去，结果闹了场乌龙；可现在，她站在真正的危险里，我却没了之前的莽撞，只剩怕。我吸了口冷空气，肺里像烧着了：“我会的！”
　　她歪了歪头，突然朝我伸出手，掌心朝上，“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刚靠近，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往崖边拽了我一下——我重心一歪，赶紧稳住身子，低头就看见她眼里的光，亮得吓人，带着点疯狂的快意：“你看，你还是怕的。”
　　“我怕的是你出事！”我反手攥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没抖，“洛雪，别跟自己较劲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知道，你这是在折腾自己！”
　　她的眼神暗了暗，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点。风突然变大，吹得我们都晃了晃。我趁机把她往身后拉，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再往崖边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沉默了半天，看着我攥着她的手，突然笑了。那笑容不像之前的讥诮，也不像崖边的淡漠，带着点说不清的软：“旱鸭子，你还真是……傻得有点可爱。”
　　我刚想反驳，她忽然推开我，踮起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