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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梧桐叶落时见你3 ...

  •   深秋的雨总带着刺骨的凉,敲在公寓的落地窗上,模糊了窗外成片枯黄的梧桐。白沐言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体检报告,纸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带着疼。

      江义寒还在公司加班,手机屏幕亮着,是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沐言,今晚可能要晚点回,给你点了爱吃的番茄牛腩,记得热了再吃。”白沐言看着那条消息,眼泪无声地砸在报告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不敢告诉江义寒。上个月江义寒刚接了一个重要的项目,每天忙到深夜才回家,眼底的青黑遮都遮不住。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消息去拖累他?

      那天晚上,江义寒回来时,白沐言已经把报告藏进了书柜最深处,脸上强装着笑意,把热好的牛腩端上桌:“今天的牛腩好像有点咸了,你尝尝。”

      江义寒尝了一口,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咸,正好。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能是最近天气冷了,有点感冒。”白沐言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从那天起,白沐言开始偷偷躲着江义寒。江义寒加班晚归,他就假装已经睡着;江义寒想拉着他去看电影,他就找借口说工作忙;江义寒发现他瘦了,问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就笑着说在减肥。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江义寒早就看出了端倪。有天晚上,白沐言半夜疼得蜷缩在床上,额头上满是冷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江义寒瞬间醒了过来,打开灯,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沐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沐言想摇头,却疼得说不出话。江义寒抱起他,声音里带着颤抖:“我带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不要……”白沐言抓住他的衣角,虚弱地说,“我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吃点药就好。”

      江义寒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眼角强忍的泪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白沐言在撒谎,却没有拆穿他,只是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沙哑:“沐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不要一个人扛着。”

      白沐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江义寒,我好像……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那天晚上,白沐言把体检报告拿给了江义寒。江义寒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报告上的字,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没说。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不停歇地敲打着玻璃。白沐言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愧疚:“对不起,江义寒,我不能陪你一起种梧桐树,不能陪你一起过很多个冬天了。”

      江义寒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眼泪,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沙哑:“不许说这种话,我们去治,一定会治好的。不管花多少钱,不管要去多少家医院,我们都要治好。”

      接下来的日子,江义寒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带着白沐言去了全国各地最好的医院。可每一次的检查结果,都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医生说,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只能通过化疗延长生命,让他尽可能少点痛苦。

      化疗的过程很痛苦。白沐言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吃不下东西,稍微动一下就浑身无力。江义寒每天守在他身边,帮他擦身、喂饭、按摩,晚上就趴在病床边睡觉。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计算机系大神,如今眼底满是疲惫和心疼,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有天下午,白沐言醒过来,看到江义寒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他们在学校时的合照。照片上,他穿着白色的T恤,江义寒穿着蓝色的球衣,两人靠在梧桐树下,笑得一脸灿烂。

      “还记得这个时候吗?”江义寒察觉到他醒了,把照片递给他,声音温柔,“那天你刚跑完1500米,累得趴在我怀里,还说以后再也不跑步了。”

      白沐言接过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梧桐叶,眼泪又掉了下来:“那时候真好啊,没有病痛,没有烦恼,只有我们。”

      “以后也会好的。”江义寒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学校看看,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馄饨,去操场看梧桐叶落。”

      白沐言知道,这只是江义寒的安慰。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连说话都变得很费力。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带我去。”

      冬天来临的时候,白沐言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让江义寒做好心理准备。江义寒守在病床边,紧紧握着白沐言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江义寒……”白沐言虚弱地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好像……看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转角了,还有……你送我的那把黑伞。”

      “我在,我在呢。”江义寒凑到他耳边,声音哽咽,“沐言,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们还没一起种梧桐树,还没一起过很多个冬天,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白沐言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也开始涣散,“我好像……撑不下去了。以后……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总熬夜,冬天……记得穿厚点……”

      “沐言!沐言!”江义寒抱着他,声音撕心裂肺,“你醒醒,不要睡,我还没带你回学校,还没带你去吃馄饨,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白沐言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力气。他的手缓缓垂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病房里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可江义寒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抱着白沐言冰冷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止不住地流。

      白沐言走后的日子,江义寒像变了一个人。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不上班,不说话,每天抱着白沐言的照片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看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看他们一起拍的视频。公寓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白沐言在时的样子,冰箱里还放着白沐言没吃完的番茄,书柜里还藏着那张体检报告,阳台上还挂着他们一起买的情侣睡衣。

      有天晚上,江义寒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大一那年的九月,在教学楼的转角处,看到白沐言抱着一摞书,踉跄着差点摔倒。他走过去,帮他捡书,看到他扉页上的名字——白沐言。然后,白沐言抬起头,对着他笑,耳尖泛红,小声说:“谢谢学长。”

      梦醒后,江义寒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梧桐,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那张体检报告,还有白沐言藏起来的日记。日记里,记录着他们从相遇、相知到相爱的点点滴滴,最后一页,是白沐言生病后写的:“江义寒,我好怕离开你,我还没陪你看完所有的梧桐叶落,还没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如果有来生,我还要遇到你,还要和你一起,在梧桐树下,说一句‘我愿意’。”

      江义寒抱着日记,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明白,白沐言不是不想陪他,而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第二年春天,江义寒带着白沐言的骨灰,回到了他们的母校。他把骨灰撒在了操场旁边的梧桐树下,那里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日落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

      他在梧桐树下,种了一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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