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小燕也是小衍

3、第 3 章

　　时间悄然流逝，今天是我捡他回来的第十七天，隔壁的女人始终没有找过他。其实在我带他回来的那天，我曾去过那栋每次经过都充斥着唾骂声的房子。我鼓起勇气对她说：“您的孩子受伤了，挺严重的，您去看看他吧。”
　　她却只是冷冷地让我把他放回原处，就像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实际的原话远比这难听数倍，我甚至不愿再去回想。
　　第二十天，正值难得的小长假。我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目光不时飘向沙发上依然沉睡的男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微的阴影。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充满戒备的眼睛此刻显得迷茫而脆弱，在阳光下像极了透明的琥珀。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然后视线慢慢聚焦在我身上。
　　“你醒了。”我轻声说道，仿佛声音大一点就会把他吓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我叫古宇，你叫什么？”我看着他刚刚苏醒还带着迷茫的眼睛，轻声问道。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陈涧青。”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清晰。
　　这是我们之间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发生在我捡到他后的第二十天。
　　江姜对我收留陈涧青这件事颇有微词，其实我给过他选择在他醒来那天“你可以留下也可以回去，选择在你。”
　　而陈涧青留下来是他自己的选择，奶奶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而感到厌烦，反而时常多准备一份饭菜。对我来说，多一个伴也没什么不好。
　　上学还要继续，不同的是上下学的路上多了一个同行的人。不知为何，陈涧青执着于每天送我上学、接我回家。他还是那样沉默，走在身边时常一言不发，但脸上的表情似乎丰富了些许。
　　陈涧青上学的事是奶奶帮忙办的。她说小小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还特意去找了校长。也就是这次，我知道陈涧青原来比我小一岁。
　　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不同年级。渐渐地，陈涧青好像变得开朗了些，开始会主动说几句话了。真是搞不懂他，明明刚醒来时那么戒备，现在却像只认主的小动物。
　　时间不可估量，转眼间，陈涧青已经上学一年了，而我也毫不费力地升上了初三。父母一如既往地往奶奶账户里寄钱，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久到快要忘记他们的模样。
　　青春期是最充满想象力的时期。同学们整天畅想着自己可能分化的性别，课间休息时总能听到他们在讨论会分化成什么。其实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毕竟现在最让我头疼的只有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
　　放学时分，陈涧青照例等在校门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古宇，”他罕见地主动开口，跟上我的脚步，“你想分化成什么？”
　　我曾让陈涧青像江姜一样叫我“宇哥”，但他不知在固执什么，就是不肯改口。也许是小孩子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想这个有点早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先想想你的课本吧。”
　　陈涧青撇了撇嘴，却没有反驳。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我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