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处暧昧》姜時不识月

33、梦到一只鸟

　　夏藤是被手机铃声吵起来的，防止自己睡过头，赶不上早饭更赶不上妈妈的进度，她连定了三个闹钟以防万一。

　　她一边洗漱一边困得睁不开眼，心想人果然越长大越脆弱，小时候起床哪有这么困难。

　　昨天夜里有好多小虫，被褥也发潮，折腾地她翻来覆去没睡好，导致今天化妆的第一步是遮黑眼圈。

　　她在化不化妆之间来回纠结一下，心想还是把自己收拾地可观一些最好，万一遇上熟人，总不会太尴尬。

　　妈妈比她们都要快些，已经先去会场。夏藤等着妹妹睡醒，把她拎起来跟自己一起去吃饭。

　　夏藤并不喜欢这个妹妹，从小像拖油瓶一样，干什么都要替她多做一份，挨骂也要多挨一份。

　　又吵又闹又不讲道理的小孩最讨厌了。

　　坐到餐厅时已经不早了，夏藤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吃的，单独点一碗粉汤也是寡淡无味。

　　她拍张照发到小组群，果然没有一个人认同这顿早餐。

　　甚至许嘉佳和丁年槿都在抨击这碗粉的难吃难看。

　　夏藤最后也没吃两口，接杯咖啡就当今天减肥了。

　　把妹妹打发回酒店玩游戏，她跑去会场签到后，装模作样地听两句，什么AI什么东西，夏藤听的犯困。

　　于是她在组群里发消息：「谁给我打个电话把我救出去！」

　　感恩林星沫，第一时间弹了个电话过来，把她从枯燥的大厅解救出来。

　　夏藤带上耳机听歌，在偌大的酒店里来回遛弯，结果发现自己好像误入莫比乌斯环，走来走去都能回到大厅，或者直接走出酒店走进别墅区。

　　然后被保安拦下来，自己再尴尬地回去。

　　夏藤换了个方向，往酒店里面钻。

　　她路过数不清的小房间，从泳池边出来，顺着走廊往里进，路过各种室内spa，里面正升腾着水蒸气和精油挥发的味道，夏藤站在门口犹豫两秒，还是接受不了有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她摇摇头离开，左拐进入小池塘。这一处树荫茂密，不仅有难得的清凉，更有好多小虫。

　　她远远看到一座小假山，实在好奇那是什么地方，磕磕绊绊爬上去才发现就是昨晚看到的小型动物园。

　　夏藤简单转一圈，这里算不上动物园，顶多就是养殖场，一个铁笼围住两三只动物，站在铁门口就一览无余。

　　她顺着坡又下去，觉得酒店应该被自己转的差不多了，找到一条从没走过的小路往回走。

　　经过某栋大楼西边，看到那些树上挂了几只铁笼。

　　夏藤心想，这个酒店应该不会在类似后花园一样的地方养鸟吧？

　　她凑上去想仔细看看，接着就被里面的鸟扑腾的动作吓了一跳。

　　夏藤后退一步，抚着胸口，又忍不住凑上去看。

　　好奇心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确定里面有只小鸟后，夏藤新奇地拍了视频分发给好几个群，勾选时也不忘记发给程野。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酒店逛的差不多，夏藤顿觉无聊，就原路回会议室。

　　但她真的不想听天书一样的东西，看到隔壁大门开了个小缝，她挤进去，本意是找一处能坐的地方慢慢等散场。

　　却不想刚进去，就看到长长的一条灰暗走廊。走廊两侧开了大量的落地窗，只可惜位置不对，采光不好。

　　照地里面阴沉沉的，夏藤盯着这条走廊，只觉得好像来过。

　　可是记忆里，走廊又不是这样的。

　　那条走廊应该是全封闭的，只有低处隔几米就有一个射灯照光。

　　照着——夏藤慢慢往前走，果然看到挨着窗户两处有各种工艺品和收藏品，被挂或者关在玻璃柜里。

　　太像了。

　　她看向走廊尽头，是通往另一边建筑的拐角。

　　夏藤笑自己蠢，连梦都当真。梦里，那应该是一处大门，推开门左转，是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电梯。

　　她找张椅子坐下来玩手机慢慢等，这里不透风也没开空调，夏藤热到脱妆。

　　看看时间，马上就散场了。

　　大概七八分钟，妈妈打来电话，让她先带着妹妹去吃饭，自己一会到。

　　终于可以离开这了！

　　南方天多变，刚刚吃饭时还艳阳高照，回房间的功夫就下了倾盆大雨。

　　夏藤的充电线共享，她回不去自己房间，只能在妈妈的房间和妹妹挤在一起。

　　看着窗外雨打梧桐叶，夏藤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程野好像一直都没回自己消息。

　　她很讨厌不回消息的人，感觉不回复也是一种回复，对方在回复：“我讨厌你”或者是“你的消息不重要，没有我回复的价值。”

　　可她又不能去问程野为什么不回消息。

　　他们连朋友都称地有些勉强，她并无立场。

　　雨愈下愈大了，夏藤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又因为化妆的缘故没法安心睡觉。

　　她突然想起最近严浩翔大火的新歌片段：天要下雨我不肯走，听雷声轰隆。

　　好帅！

　　夏藤心想，下次一定拍点什么用这句歌词发朋友圈。

　　这样想着，程野突然回了消息，现在是下午两点，他不仅回复，还回了一大串：「哥，我他妈记得早上起来，我刚醒的时候，我怎么看是个鸟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寻思我早上起来做噩梦了？我早上起来怎么看到个鸟啊哈哈哈，然后我一寻思，不对啊，你发我的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搞笑，夏藤听着语音傻笑，感觉自己那点不满的情绪瞬间消失。

　　“感情你把我的视频当梦了？“

　　”我就是在酒店溜达，看到了一个笼子，我以为空的呢，一看居然有东西在动。”

　　程野也觉得这个行为很蠢：「笑死了，我这个刚醒，睡眼朦胧的时候，你给我发消息，看了眼你的，然后手机充电，继续睡，后来起来上厕所，醒了，我就说我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有个鸟，很奇怪的视角，他妈的，不是梦！」

　　夏藤靠在阳台吊椅上来回晃：「我可以嘲笑你一辈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该死啊！」

　　四点钟，程野又去摆摊了，他发来视频，是自己坐在电动车后座，后置去拍后视镜里，骑车的好友。但夏藤只注意到他右腿膝盖的一块疤。

　　程野发来很长的语音矩阵，背景里全是马路噪音：“我膝盖很早的时候磕的了。卧槽我腿上缝了八针的也有，很多疤。因为我小时候很怂，这些疤都是我自己处理的，处理不好就感染留疤。”

　　“其实我从来不告诉家里，我他妈那口子都要缝合的状态，我硬是拿药一星期，到最后感染留疤，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告诉家里。”

　　夏藤想起小时候，表弟从树上跳下来胳膊撑地，“咔嚓”一声直接断骨，可真男人从不喊疼，只会喊：“姐姐，你别告诉我妈！”

　　相比之下，程野更像听话的那个。但夏藤无意和他扯那么多，只是一味夸他实在厉害，从小就这样独立，不像自己，摔破了要哭着找爸爸妈妈。

　　程野忙着干活，消息框卡在顺手发出去的表情包就不再继续。窗外的雨也适时停下，妈妈发来消息，说晚上有主办方的晚宴，让夏藤记得带妹妹去找她。

　　晚宴吗？那很好吃了。

　　她去房间换了件得体的长裙，顺手懊恼自己飞来小岛之前，怎么就把高跟鞋撇下了。

　　明明自己也预见到，会有需要穿高跟鞋的场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