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听国宝心声》煜琦

5、刚到手的商朝青铜鼎被当场抓包！

　　那个男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对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径直走进了废品站的办公室。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消失。

　　苏念的后背却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人是谁？

　　气场太强了，绝不是普通人。

　　她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沉重的板车，一步一步地挪出了废品站。

　　吱呀作响的车轮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回家的路，比想象中更艰难。

　　这堆青铜器看着不起眼，重量却远超苏念的预估。每走一步，板车的木轮都在呻吟，她的肩膀也被麻绳勒得火辣辣地疼。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她却连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弟弟苏洲在车上发出几声难受的哼哼，苏念只能放慢脚步，尽量让板车平稳一些。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当她终于拖着这车“破烂”回到那个破败的小院时，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家徒四壁的地方。

　　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一个小得可怜的院子，院墙是用碎砖和泥巴糊的，风一吹就掉土。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苏洲抱回屋里，让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盖好那床薄薄的旧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回到院子，看着板车上那堆黑乎乎的宝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咳咳……姐……”

　　屋里传来弟弟虚弱的声音。

　　苏念连忙跑进去，“小洲，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洲的脸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院子里，当他看清那满满一车的“垃圾”时，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姐……你……你又去投机倒把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恐和颤抖。

　　这个年代，“投机倒把”是重罪，一旦被抓住，轻则批斗游街，重则直接送去劳改。

　　苏念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蹲下身，握住弟弟冰凉的手，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安抚他：“小洲，别怕，这不是投机倒把。这些……是姐姐买回来准备做点小东西的废品，你看，都是些破铜烂铁。”

　　“可是……这要花很多钱吧？”苏洲的眼里满是担忧，“我们哪有钱……”

　　“不贵，很便宜的。”苏念替他掖了掖被角，“你放心，姐姐有分寸。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吃肉，天天吃肉。”

　　在她的安抚下，苏洲眼中的惶恐渐渐褪去，重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确认弟弟睡熟了，苏念才悄悄退出房间。

　　她已经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一想到那堆宝贝，心里就烧起一团火。

　　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饥饿，她从院子角落的水井里打来一桶清冽的井水，拎到板车旁。

　　开工！

　　她拿起一块破布，随手捞起一件看起来像是铜盘的东西，开始用力擦洗。

　　大部分“垃圾”确实是垃圾。

　　锈迹斑斑的铁块、变形的铝盆、几截断裂的铜管……这些东西在井水的冲刷下，露出了毫无价值的本来面目。

　　苏念毫不在意，随手将这些真正的废品丢到一旁。

　　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那几件在她脑海中奏响过战歌的青铜器。

　　终于，她将手伸向了那件最重、形状也最古怪的盆状物。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器物冰冷的表面时，那段沉寂下去的战歌，再一次在她脑海中轰然奏响！

　　这一次，比在废品站时清晰了百倍，激昂了千倍！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她的意识里奔腾、呐喊，那股来自远古战场的磅礴杀伐之气，几乎要冲破她的天灵盖！

　　就是它！

　　苏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将那件器物小心翼翼地从板车上搬下来，光是这个动作，就耗尽了她残存的大半力气。

　　太沉了！

　　她将它浸入水中，用布巾一点一点，无比虔诚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泥与铜锈。

　　随着厚厚的泥垢被洗去，一抹古朴厚重的青绿色，开始在水下显现。

　　接着，是繁复而神秘的纹路。

　　狰狞的兽面纹，威严的夔龙纹，古拙的云雷纹……

　　当最后一块污泥从器物上剥落，苏念彻底屏住了呼吸。

　　一件造型古朴、气势磅礴的三足双耳青铜鼎，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鼎身厚重，双耳高耸，三足鼎立，通体遍布着繁复精美的纹饰，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与庄重扑面而来，让人望而生畏。

　　这……这是国宝！

　　真正的国宝！

　　就在苏念震惊失神之时，一股宏大而苍凉的意念，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入她的脑海。

　　【吾，名‘征’，诞生于三千年前，商王武丁之世。】

　　【吾主，乃大将军‘雀’，随其征四方，伐鬼方，平西羌，饮马于大河，筑京观于山巅……】

　　【见证荣耀，亦见证牺牲。】

　　一段段破碎而恢弘的画面，伴随着这股意念涌入。

　　她“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战车，“看”到了高举的青铜戈矛，“看”到了那位名为“雀”的大将军，是如何在祭祀大典上，用这尊鼎烹煮祭品，告慰战死的英灵。

　　原来，它是一件祭器。

　　承载着一个时代，一位将军，无数士兵的荣耀与归宿。

　　苏念激动得浑身发抖，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摸着鼎身上那些古老的铭文，感受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有了它，弟弟的病有救了！他们的生活，也终于有了希望！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院门口传来！

　　木屑纷飞！

　　那扇本就破旧的院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暴力踹开，整个门板都飞了进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苏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心脏骤停，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一群身穿干部服、神情严肃的男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

　　正是傍晚时分，在废品站门口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的视线如两道利剑，直接越过了惊慌失措的苏念，死死地钉在她身前那尊刚刚洗净的青铜鼎上。

　　他一字一顿，宣布了她的罪名。

　　“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