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晴空之下》doya520123

28、第 28 章

　　　　晚上八点二十分，暮色已沉得彻底，住宅区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在柏油路上晕开，把晴子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她踩着轻快却藏着几分疲惫的步子，转过熟悉的街角——白天练舞时被拉伸的肌肉还带着轻微酸胀，和黄濑吃饭时的轻松交谈还留着余温，这些细碎的感受揉在一起，让她的脚步既踏实又柔软。

　　钥匙刚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隔壁二楼那扇漆成奶白色的窗户就“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木兔光太郎那颗标志性的白灰色脑袋探了出来，蓬松的发丝在夜风中晃了晃，像只兴奋的小兽。“晴子！！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清亮，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有穿透力，惊飞了院墙上栖息的几只小麻雀。

　　晴子握着钥匙的手顿了顿，抬头朝那扇窗户笑了笑。她抬起右手，食指轻轻贴在唇边，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眼底盛着细碎的笑意：“对呀，刚回来。你下来说？”

　　“哦！好！”木兔的声音立刻压低了些，却还是难掩雀跃，脑袋“嗖”地缩了回去。晴子刚打开自家门，就听见隔壁传来“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伴随着拖鞋摩擦地板的“哒哒”声——不到三十秒，木兔就出现在了他家门口，身上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居家卫衣，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排球图案，下身是深蓝色运动裤，裤脚随意地卷到脚踝，趿拉着一双卡通兔子拖鞋，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印着咖啡店logo的小纸袋。

　　晴子推开门，把背包放在玄关的挂钩上，转身看向他。门口的感应灯刚好亮起，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把她发梢残留的晚风气息都照得清晰。她今天化了淡妆，眼尾淡淡的粉色眼影让眼神更显柔和，唇上的润唇膏泛着微光，连带着平日里略显清冷的气质，都多了几分温柔。

　　“感觉晴子今天有点不一样！”木兔凑上前来，那双金色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从上到下认真打量着她，然后猛地举起手里的纸袋，献宝似的晃了晃：“对了！我今天训练结束，路过那家你喜欢的咖啡店，给你带了超——好吃的咖啡布丁！”他特意把“超”字拖得很长，语气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

　　晴子被他这副纯粹又直白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接过纸袋，指尖触到袋子里冰凉的布丁盒，心里也跟着泛起一阵暖意。“不一样，是因为今天化了妆，所以比较好看吧，光太郎。”她故意逗他，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木兔果然立刻用力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声音又不自觉地提高了些：“晴子每天都很好看！但是今天特别好看！就像……就像比赛赢了之后看到的晚霞一样！”他找不到更贴切的比喻，只能用自己最熟悉的“比赛”和“晚霞”来形容，却格外真诚。

　　这过于直球的赞美让晴子脸颊微微发烫，她捏了捏手里的纸袋，回避说道：“谢谢你的布丁！要进来玩一会儿吗？不过先说好，不能要求我和你看比赛录像哦，今天出门一整天了，我需要放松。”

　　“没问题！”木兔眼睛瞬间亮了，像点亮了两盏小灯，他熟练地弯腰换上晴子家玄关的客用拖鞋——那是一双浅蓝色的拖鞋，还是之前木兔常来，晴子特意买的大码款——然后跟着她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窗帘拉了一半，窗外的夜色和室内的暖光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晴子把布丁放进冰箱冷藏，又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冰麦茶，递了一杯给木兔。然后自己瘫坐在柔软的米色沙发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肩膀都放松下来，像是卸下了一整天的疲惫。

　　木兔盘腿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双手捧着冰麦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我今天也去训练了！”他找到共鸣点，兴奋地说道，“今天练了新的扣球姿势，虽然失败了好多次，但是最后终于成功了！”说着，他还忍不住比划了一个扣球的动作，手臂用力上扬，眼神专注，仿佛面前真的有一个排球网。

　　但他马上又想起什么，把注意力拉回晴子身上，盯着她的脸认真说：“但是晴子现在这样放松的样子，也超级好看！！”

　　晴子忍不住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轻轻砸向他：“笨蛋，不要一直说好看好看的！别人听了会不好意思的。”

　　“为什么？”木兔伸手稳稳接住抱枕，抱在怀里，一脸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好看就是好看啊，为什么不能说？就像看到好球要喊‘Nice’一样，看到好看的人就要说出来才对！”他那套简单直接的逻辑，让晴子彻底败下阵来，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和他争论。

　　过了十分钟，晴子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冰镇好的布丁，打开盖子，浓郁的咖啡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递了一个小勺给木兔，两人就坐在客厅里，安静地享用起来。布丁的口感丝滑，咖啡味浓郁却不苦涩，甜得恰到好处。木兔幸福地眯起眼睛，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唔！超——级好吃！吃完感觉能量又补充满了，可以再去练一次扣球！”

　　晴子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起，小口小口地吃着布丁，心里觉得格外踏实。

　　吃完甜点，晴子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对木兔说：“那我玩会儿手机放松一下哦。”

　　“好！”木兔爽快地答应，自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的手指在遥控器上顿了顿，很自然地调到了一个正在播放排球经典赛事回顾的体育频道——那是他最爱的频道，平时只要打开电视，十有八九都是这个台。但他刚按下确认键，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把音量调到了最低，低到几乎只有贴近电视屏幕才能听清解说员的声音。

　　然后，他就真的乖乖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安安静静地看着无声的比赛画面。电视屏幕的光影在他脸上不断变换，照亮他专注的眼神——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球员的动作，连手指都无意识地跟着比划。每当看到精彩的扣杀或拦网时，他的身体会下意识地做出小幅度的模仿动作，嘴巴无声地张合着，像是在心里默念“Nice ball”“好拦网”，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却丝毫没有打扰到身边的晴子。

　　而晴子则蜷在沙发的另一端，戴上了耳机，先点开line，给黄濑回了一条“我到家啦，今天谢谢你的晚饭”，还加了一个小小的月亮表情。黄濑几乎是秒回，发来一句“到家就好，早点休息，晚安?”，后面还跟着一个篮球的表情包。晴子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晚安”。

　　接着，她又给妈妈发了条消息，说了今天去练舞、和朋友吃饭的事，特意没提朋友是黄濑，只说是“之前一起拍视频的朋友”。妈妈很快回复，叮嘱她早点睡觉，别熬夜玩游戏。晴子应了声“知道啦”，才退出微信，拿出放在客厅抽屉里的掌机——那是之前被种草的一款游戏掌机，她上周刚买回来，还没玩多久。

　　她打开游戏，熟练地操控着角色进入之前没打完的关卡。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游戏音效，有角色的脚步声、技能释放的特效音，还有背景音乐轻快的旋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起来，手指在按键上灵活地跳跃，时而躲避敌人的攻击，时而释放技能反击，完全沉浸在了游戏世界里，暂时忘记了白天的疲惫。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静谧。

　　只有电视机屏幕上不断闪烁变换的光影，和晴子耳机里传来的、被隔绝后变得微弱的游戏音效。两人各做各的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丝毫不觉得尴尬或冷场。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他们，空气中流淌着一种舒适又安宁的氛围，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不需要刻意找话题，不需要勉强自己迎合对方，只要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就足够安心。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晴子终于结束了一局游戏，成功通关了之前卡住的关卡。她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手指。她抬头看向坐在地毯上的木兔，发现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背靠着沙发腿，专注地看着无声的电视屏幕。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场决赛的决胜局，比分咬得很紧，木兔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攥着抱枕，眼神里满是紧张，连呼吸都似乎变得轻了些。

　　屏幕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平时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认真和执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似乎是察觉到了晴子的目光，木兔也转过头来，那双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依然亮晶晶的，像两颗小星星。“晴子，游戏打完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刚结束游戏的她。

　　“嗯，暂时不玩了，通关了一局，有点累。”晴子点点头，把掌机放在茶几上。

　　“那这个布丁盒子我帮你扔掉！”木兔立刻自告奋勇地站起来，动作利落地收拾好茶几上的两个空布丁杯和小勺，还特意把勺子放进水槽里冲了冲，才一起扔进垃圾桶。然后他又乖乖地坐回地毯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得更低了些——好像生怕自己看比赛会影响到晴子休息。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晴子心里暖暖的。木兔总是这样，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说话直来直去，但永远真诚又体贴，会记住她的喜好，会在意她的感受，会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她。

　　“光太郎。”晴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木兔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谢谢你来看我，还带了布丁。”晴子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今天本来有点累，但是和你待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木兔听到这话，立刻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显得格外灿烂：“因为想第一时间把布丁给晴子啊！而且看到晴子回来，我就很开心！只要晴子开心，我也开心！”他说得直白又真诚，没有任何修饰，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打动人心。

　　晴子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两人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木兔看完了那场比赛的决胜局，当看到自己喜欢的球队赢了时，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却又立刻捂住嘴，小声说：“赢了！太好了！”然后他看向晴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激动。”

　　“没关系，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支球队。”晴子笑着说。

　　大概九点左右，木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晴子，我该回家了你也早点休息哦，明天还要练舞吗？”

　　“嗯，明天中午去。”晴子也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那你明天也要加油！练舞的时候别太累了！”木兔站在门口，认真地叮嘱道，像个操心的小大人。

　　“好，我知道啦。你明天训练也要注意安全，别受伤了。”晴子也叮嘱他。

　　“放心吧！我超厉害的！”木兔拍了拍胸脯，然后挥挥手，“晴子晚安！”

　　“晚安，光太郎。”

　　看着木兔走进隔壁家门，晴子才关上自己的门。她伸了个懒腰，转身走进浴室——准备泡个澡，彻底放松一下。

　　浴室里放满了温水，撒了一点之前买的浴盐，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弥漫开来。晴子泡在浴缸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疲惫感一点点从身体里消散。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冬天泡澡的时候，偶尔会喝一杯冰镇啤酒，微醺的感觉能让她睡得更香。可是在日本，20岁之前不能买酒，管得很严，她现在还没到年龄，只能作罢。“唉，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啤酒啊。”她小声嘟囔着，有点无奈。

　　泡了大概二十分钟，晴子擦干身体她回到卧室，吹干头发，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时，已经快十点了。

　　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是“Kodzuken”发来了的——消息是四十分钟前发来的，也就是她泡澡的时候，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试试吗？xx游戏”，后面还附了一个游戏副本的链接。

　　晴子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打算玩一会儿再睡。她回了一句：“还在吗？刚收拾好，才看到消息。”

　　发送完，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整理了一下枕头。过了大概十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Kodzuken（孤爪研磨）的回复：“上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没有多余的字。

　　晴子笑了笑，打开掌机，连接上耳机，然后点开研磨发来的副本链接，申请加入队伍。很快，屏幕上就显示“已加入队伍”，Kodzuken（孤爪研磨）的角色已经在副本门口等着了——还是之前那个刺客号，一身黑色的装备，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利落。

　　晴子戴上耳机，按下语音键，轻声说：“放假本来以为会很闲，结果这两天都好多事呀，反而没什么时间玩游戏。今天还是玩昨天那个副本吗？”

　　耳机里传来游戏启动的背景音，还有Kodzuken（孤爪研磨）那边轻微的按键声，听起来很有节奏感。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比平时发消息时更松散一些，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慵懒，却又很清晰：“嗯。昨天那个副本，后半段机制你还没看，今天带你过一遍。”他顿了一下，像是随口一问，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心：“……你今天，好像很忙。”

　　晴子一边操控着角色跟上他的刺客号，一边轻轻叹了口气：“是呀，白天去练了一整天的舞，晚上又和朋友见了面，一起吃了晚饭……刚到家没多久，感觉比上学还累。”

　　Kodzuken（孤爪研磨）的角色在前面开路，精准地格挡住迎面而来的小怪的攻击，匕首划过怪物的身体，留下一道寒光。“……社交，很耗能量。”他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共鸣，像是在说自己——他本来就不喜欢热闹，每次和别人打交道，都觉得很麻烦，很耗精力。

　　晴子忍不住轻笑起来，手指在按键上跳跃，操控角色释放技能，帮Kodzuken（孤爪研磨）清理旁边的小怪：“没错！还是这样打游戏最放松，不用想太多，只要跟着你打就好。啊对了，刚才邻居哥哥还给了我超好吃的咖啡布丁，吃完感觉血条都回复了一点！”她像是分享日常一样，随口提起了光太郎给她布丁的事。

　　Kodzuken（孤爪研磨）的角色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听不出情绪：“……布丁。”他只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没有多问，也没有评价。屏幕上，他的刺客号利落地解决掉一波小怪，然后停在一个转角处，等着晴子跟上来：“跟上来，前面转角有陷阱，踩了会掉血。”

　　“哦好！我小心点！”晴子赶紧操控角色跟上，小心翼翼地绕过转角处的陷阱，生怕不小心踩中。她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Kodzuken，你今天一直在玩游戏吗？从白天到现在？”

　　“……差不多。”Kodzuken（孤爪研磨）的声音很轻，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一点电视的声音，“中间被小黑叫出去了一次，也很麻烦。”他提到“小黑”时，语气里带着熟悉的、对“麻烦事”的嫌弃，像是在说一件很困扰的事。

　　短暂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几乎要被游戏的音效盖过：“……所以，你上线了，还行。”

　　晴子的手指顿了一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她知道，Kodzuken（孤爪研磨）从来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这句话已经算是他能表达的、最直白的“开心”了——在经历了一整天“耗能量”的事情后，能像现在这样，和她一起安静地打游戏，对他来说，算是一件不错的事。

　　晴子的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操控着角色跟上他的步伐，轻声说：“嗯！那今晚就拜托你带我通关这个麻烦的副本啦！我会好好配合的，不会拖你后腿！”

　　Kodzuken（孤爪研磨）的刺客号在原地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她跟上了，然后才继续向前走去，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嗯。跟紧我，不会让你掉血。”

　　屏幕上，两个角色一前一后地走着，在昏暗的副本场景里，像是两道相互陪伴的光。耳机里传来轻微的按键声和游戏音效，偶尔夹杂着两人简短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