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们会更好》小娴不闲呀

25、期望/大结局

　　林见晚在小镇的院子里栽下最后一株月季时，指尖沾着的泥土还带着温乎气。春风拂过新抽的枝芽，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她手背上砸出细小的水花——像极了沈知遥最后那天，落在她手背上的眼泪。

　　抽屉里的戒指被她用丝绒布仔细包着，连同那张写着“春天很短，但爱你很长”的明信片，一起收在樟木盒子里。盒子放在床头，每晚临睡前，她都会打开看一眼，钻石的光在暮色里闪一下，像他还在时的眼神。

　　镇上的人都说她傻，守着座空墓过日子。她只是笑笑，给月季浇完水，就搬个藤椅坐在墓旁，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今天阿婆的橘猫生了崽，我抱了只最像你养的那只，毛乎乎的，总爱趴在我织毛衣的篮子上……”“诊所新来的医生很年轻，看诊时会像你那样先搓热听诊器，就是字迹没你写得好看……”

　　清明那天，她带了束白菊，发现墓前已经放着一小捧勿忘我，是苏望舒来过。他留下张字条，字迹有些潦草：“他走前托我告诉你，那年你寄的明信片，他每张都背下来了。”林见晚摸着字条上的折痕，突然想起沈知遥总说她字丑，却把她写的便签都压在书桌玻璃下。

　　入夏时，她整理旧物，从沈知遥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扉页写着“见晚的小习惯”，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爱吃香菜，煮面时要把葱花挑出来”“阴雨天膝盖会疼，要提前备好暖水袋”“生气时会假装收拾东西，其实在等哄”……最后一页停留在三月，字迹有些抖：“她种的月季该施肥了，记得提醒她别弄伤手。”

　　林见晚抱着本子坐在地上，眼泪把纸页洇出大片褶皱。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些她以为他没放在心上的细节，都被他悄悄收进了心里。就像他从不说爱，却在生命最后时刻，把“等我”写成了“爱你很长”。

　　秋天的第一场雨落下时，橘猫突然跳上窗台，对着院子里的月季喵喵叫。林见晚抬头，看见花枝上停着只蝴蝶，翅膀是淡淡的蓝，像极了沈知遥衬衫上的纽扣颜色。她想起他说过，人死后会变成自己最牵挂的东西，回到牵挂的人身边。

　　“是你吗？”她轻声问，蝴蝶振了振翅膀，竟落在她伸出的指尖上。微凉的触感拂过皮肤，像他从前替她摘花瓣时的动作。

　　雨停后，她找出那枚戒指，轻轻戴在无名指上。尺寸有些松，她用红绳在后面缠了两圈，刚好合适。阳光穿过戒指，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踩着那些光斑在院子里转圈，像在跳一支迟来的舞。

　　“沈知遥，”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你看，我戴着戒指呢。”

　　风吹过月季花丛，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他在回应。远处传来诊所的铃声，年轻医生在喊着孩子们接种疫苗，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又和从前不一样。

　　她知道，沈知遥从未真正离开。他是墓前疯长的青草，是窗台上跳跃的阳光，是戒指上折射的光斑，是她往后漫长岁月里，只要想起，就会心头一暖的存在。那些没说出口的告白，没完成的承诺，都化作了时光里的养分，让她能带着这份爱，平静而坚定地走下去。

　　暮色漫上来时，林见晚给月季浇完最后一次水，转身回屋。橘猫跟在她脚边，藤椅还放在墓旁，上面搭着她织了一半的围巾——这次是灰色的，像他喜欢的那件大衣颜色。

　　日子还在继续，带着一个人的温度，两个人的回忆，在小镇的烟火里，慢慢铺展成最温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