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大佬的阿贝贝》敲不响的木鱼

6、你……

　　顾奕枭的眉头依旧紧锁着，似乎对这陌生的、没有体温的触感有些排斥，喉间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但他终究没有再激烈地抗拒，只是本能地、虚弱地含住了那个替代品。
　　江砚终于完全抽出了自己的手。剧烈的刺痛瞬间从拇指传遍整条手臂，让他控制不住地倒抽一口冷气。他看着自己那根惨不忍睹的拇指——指关节一圈深紫色的淤痕高高肿起，破皮的地方正渗着血，边缘的皮肤被咬得发白发皱，还沾着混合了血丝的唾液。
　　闻修明立刻拿出消毒棉片和药膏：“手，必须马上处理，有感染风险！”
　　江砚忍着痛，将手伸向闻明修。消毒药水接触伤口的瞬间，尖锐的刺痛让他抽搐了一下，额角瞬间布满冷汗，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怀里依旧昏沉、却安稳地含着磨牙棒的顾奕枭。
　　闻修明一边动作迅捷地为江砚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顾奕枭的状态。当看到顾奕枭虽然眉头微蹙，却呼吸逐渐平稳，没有再出现失控征兆时，他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处理完江砚的伤口，闻修明看向江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今晚……谢谢。” 这两个字重逾千斤。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严肃，“他需要休息，也需要后续的心理干预。我在这里守着，江砚，你也受了伤，先回去……”
　　“我不走。” 江砚打断他，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他低头看着顾奕枭沉睡中依旧带着脆弱感的脸，被包扎好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珍视地，轻轻拂开对方汗湿粘在额角的黑发。
　　闻修明所有劝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江砚那专注的、带着浓重心疼和守护意味的侧脸，再看看顾奕枭那从未有过的、在江砚怀抱中安然昏睡的姿态……
　　就在这时，昏沉中的顾奕枭似乎感觉到了额角那轻柔的触碰。他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在江砚温热的颈窝处，像寻求温暖和安全的幼兽般，轻轻地……蹭了一下。
　　他所有的话语，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默默地收拾好急救箱，无声地退后一步，将这片破碎却奇异地被某种力量粘合起来的空间，留给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冰冷的、带着水汽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气，凝滞得如同沉重的铅块。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只有膝盖和后背传来的、早已麻木的钝痛，以及怀里这具身体沉重而逐渐平稳的呼吸，是唯一真实的坐标。
　　江砚维持着那个半跪在地、将顾奕枭整个圈抱在怀里的姿势，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里的守护石像。肌肉早已僵硬酸麻，血液在压迫下发出无声的抗议，被咬伤的拇指在简易包扎下依旧一跳一跳地抽痛。但他所有的感官和意志，都只聚焦在怀中的人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奕枭身体细微的变化。
　　那一直紧锁的眉头，在漫长的昏沉中，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舒展开来。紧绷到僵硬的肌肉线条，如同被暖流融化的寒冰，一点点、极其艰难地软化下来。沉重紊乱的呼吸，也终于归于一种深沉的、带着疲惫的平稳。
　　两个小时。或者更久？江砚不知道。他只看到顾奕枭浓密沾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掀开。那双眼睛，不再是猩红遍布、充斥着毁灭欲和恐慌的深渊。最初的几秒是彻底的、茫然的空白，如同大梦初醒，尚未从混沌中挣脱。瞳孔失焦地对着浴室暖黄的光线，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虚脱。
　　但这片空白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瞬间。顾奕枭的视线，下意识地聚焦。在看到江砚的那一刻，顾奕枭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他失控了。那双眼睛正专注地、深深地凝视着他。里面没有探究，没有猎奇，没有他预想中任何可能的、令人作呕的情绪。只有一种……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纯粹的……心疼？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这眼神像一道滚烫的光，狠狠灼伤了顾奕枭的神经！
　　“你……” 顾奕枭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长期压抑嘶吼后的破损感。他试图挣脱这个在他看来荒谬的怀抱，身体本能地绷紧、后撤。然而，长时间的失控和虚脱让他的力量大打折扣，这挣扎显得徒劳而虚弱。他环顾四周——碎裂的玻璃杯，地上染血的、被丢弃的毛巾，还有……江砚那只被白色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和阴鸷，仿佛要穿透那层纱布，看清下面隐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