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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无声的惊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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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编舞排练，气氛明显不同。
《涅槃》的舞蹈编排极具张力，大量动作象征着重生过程中的挣扎与突破。导师设计的核心段落，是顾夜寒与林星辰的双人舞部分，充满了力量的交锋与情感的托举。
在一个需要顾夜寒用右手将林星辰拉向自己，两人额头几乎相抵、眼神对峙的动作时，意外发生了。
并非舞台事故，而是情感失控。
当林星辰被他有力的手臂带近，撞入他深邃如渊的眼眸时，那里不再是平日的冰封或排练时的专注，而是翻涌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滚烫而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动容，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想要将她刻入灵魂的凝视。
他的呼吸明显紊乱了，灼热地拂过她的鼻尖。握着她的手心，温度高得惊人。
林星辰的心脏骤然失序，像被丢进了沸腾的海洋。她试图维持专业的表情，却无法控制逐渐染上绯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指尖。他眼神里的东西太过赤裸，几乎要将她灼伤。
音乐在继续，节奏点迫近。
顾夜寒却像是被定格了，死死地看着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
“顾夜寒！”林星辰不得不用气声急促地提醒，指尖在他掌心用力掐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按下了重启键。
顾夜寒猛地回神，眼底翻涌的浪潮强行压下，恢复了冷峻。他几乎是有些粗鲁地带着她完成接下来的旋转动作，力道之大，让林星辰微微蹙眉。
接下来的排练，顾夜寒变得异常沉默和……严厉。
不是对别人，是对他自己，以及，对林星辰。
“动作不到位。”
“情绪不对。”
“重来。”
他变得吹毛求疵，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做到极致，仿佛要通过这种近乎自虐的严苛，来掩盖刚才那片刻的失态，来镇压内心那头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
林星辰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紧绷到极致的压抑。她没有抱怨，只是更加专注地配合，尽力达到他的要求，尽管有些要求在她看来已经超出了必要的范畴。
休息间隙，顾夜寒独自走到窗边，背对着所有人，仰头灌下大半瓶冰水，喉结剧烈地滚动。握着水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周明轩担忧地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小声对林星辰说：“夜寒哥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林星辰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她看着那个紧绷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被他刚才眼神烫到的悸动，有对他此刻状态的担忧，还有一丝……隐秘的甜。
他并非无动于衷。他只是，还不懂得如何安放这份汹涌而来的情感。
编舞老师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他没有点破，只是在后续的指导中，稍微调整了一些过于亲密接触的动作，给了那个年轻人一点缓冲的空间。
傍晚，排练结束。
其他组员离开后，顾夜寒依旧对着镜子练习某个复杂的转身动作，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仿佛不知疼痛。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训练服，左臂的绷带边缘也洇湿了一片。
林星辰没有走，她坐在角落的垫子上，安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询问，而是陪伴。
直到窗外天色彻底黑透，顾夜寒才力竭般地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一瓶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他面前。
他抬起头，汗水模糊的视线里，是林星辰平静而温和的脸。
他没有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是尚未平息的挣扎与风暴。
练习室里静得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忽然，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接东西，而是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甚至有些弄疼了她。
林星辰惊愕地看着他。
顾夜寒逼近一步，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他低下头，湿漉的额发几乎触到她的额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近距离下，如同旋涡，要将她彻底吞噬。
“林星辰。”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却又隐隐颤抖，“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汗水与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充满了侵略性。
林星辰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她能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他话语里那份压抑到极致、终于无法控制的情感。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回避，只是仰着头，清澈的目光直直地迎上他眼底的风暴，轻声反问：
“那你呢？顾夜寒。”
“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劫？”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混乱的世界里轰然炸响。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倏地松了。
顾夜寒像是被这句话烫到，猛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和难以置信。他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劫？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承受着这甜蜜而煎熬的折磨。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悸动与未尽的言语。
最终，顾夜寒什么也没说，他抓起地上的背包，几乎是落荒而逃，仓促的背影消失在练习室门口。
林星辰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紧握的触感和温度。
她缓缓抬起手，按住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脸上却缓缓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羞涩、释然与无比坚定的笑容。
惊雷已响，风雨欲来。
而她，已准备好迎接这场，名为顾夜寒的暴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