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生戒》青解

31、“兽栏”旧事

　　秦海先死后，秦淮在路上流浪，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想到，自己经常会跟沈砚去到郊外放风筝，于是他便去到了那里。

　　他在树上睡觉，饿了就吃树叶和路边的野草，这次他再也不会中毒了，他渴了就喝叶子上的露水，虽然那里有条河，但是秦淮根本不敢靠近那条河。

　　就这样，秦淮在这里度过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实在是饿得撑不下去了，便想着能不能在林子里打些野味，于是他便进入林子里，殊不知这将是他第二次噩梦的开始。

　　他走进树林，拖着虚弱的身体，此刻他的精神力也已经面临崩溃的境地。他没有注意脚下，一不留神便被一根绳子吊了起来，倒挂在空中。

　　此时从树后出来两个汉子，汉子A：“又抓住一个，看来今天的第一是我们的了！”

　　汉子B：“是啊！今天一天我们就抓到了五个，战绩可佳。”

　　秦淮一直挣扎，但是于事无补，他已经许多天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了，身上早就没有力气了，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他们将秦淮装进一辆大卡车中，进入卡车里，秦淮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很多孩子，想必他们也都是被抓来的。

　　其中一个孩子开始嚎啕大哭，惹怒了一旁看守的人，那人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将那孩子打到在地上，“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就把你缝上！”而后那小孩便没有出声，只一直闷头落泪，其他的小孩也害怕得大气都不敢出，秦淮也被这一举动吓到了，OS：那些人要将他们这些小孩带去哪里？师父，秦淮想您了……

　　卡车里静悄悄的，秦淮抱紧自己，压抑着自己恐惧的情绪，他想到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秦淮，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镇定，这样你才可以成功地应对生活中的困境，就像这次登台演出，面对台下的听众，你难免会有些紧张，但是你一定要保持镇静，用一颗平淡的心去看待他们，这样你就会成功地完成这次演出。”

　　秦淮谨记师父说过的话，他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将恐惧的情绪排空，还给自己一个理智的大脑。

　　他看了看坐在车里的孩子，根据他们的身高体型来看，各种年龄段的都有，不过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居多。根据他们的长相衣饰来看，这些孩子有一部分并不是江南本地的，而是北方的，看来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来搜罗这些孩子。

　　他又看了看那名看守的人，他配有一把厚重的大刀，脸上还有一条刀疤，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相。看他的衣饰，也不是江南的，而像是北方的，他们到底是谁？搜罗孩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淮本想跳车，但是这里唯一的出口有人看守，他根本没有机会，说不定到时还会被杀掉，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随机应变，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车一连开了好几个时辰，而后突然停下，此时一个人走过来，秦淮认出那人是先前的汉子A，“兄弟，给。”

　　而后他便递给那人一个大大的粗麻袋，看守A从里面拿出自己的食物，是一块饼，便开始吃了起来。

　　他吃完后，又从里面挑了一个最软的白面馒头，而后把布袋扔到卡车的中间，“这是你们的食物，一天一个馒头，多了没有，少了可以。”

　　孩子们马上就冲过去，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了，但是他们在布袋里翻找，只有硬硬的粗馒头，他们心里很想反抗，但深知这并没有什么效果，便每个人拿着自己的口粮回到原位，蹲在那里开始啃自己的食物。

　　看守A对汉子A说：“这些孩子也真是可怜。”

　　汉子A马上示意看守A，“你不要命了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要是想死别拉着我！好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照目前这个车速来看，还需要5天才能到津门。”随后车子便发动了。

　　秦淮拿着手中冰冷的粗馒头，咬了一口，这口感，简直没法说，恐怕牲畜吃的都比他们好。他一边吃一边想着那两个人刚刚的对话，OS：津门？他们的目的地是津门？他们为什么要去津门？

　　此后的五天里，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这一路上生病的孩子，饿晕的孩子，都被他们残忍无情地直接扔下了车，看守A：“弱的下场就是这样，你们最好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撑到最后！”

　　秦淮OS：这些人简直不是人，竟然可以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不过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被抛弃。可恶！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和当时面对师父被杀的无力感一模一样，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弱了。

　　到了目的地，秦淮和孩子们一同下车，他发现，这里停放着很多同种类型的卡车，款式和他们所乘坐的那辆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派出了很多人来搜罗孩子。

　　此时，一名交接员过来，秦淮看到他的铭牌上写着交接员A，看守A：“交A，这些孩子是今天的成果。”

　　交A看了看孩子们，大致清点了数量，“数量不错，老板会奖赏你们的。”

　　交A在前面走着，孩子们的身后跟着由五人组成的持刀队伍，孩子们被带进一栋建筑，在进入之前，秦淮看到了门上的匾额，上面刻着血淋淋的两个大字“兽栏”，OS：原来这个地方叫兽栏，不过它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进入内部，秦淮发现这里简直就像监狱一样，有无数个隔间，用铁栅栏分隔，只不过隔间的规模有大有小，居住的人数也有多有少，而且在隔间里的，全部都是孩子，秦淮心想，这怕不是一座关押孩子的监狱吧？！

　　交A将这些孩子交给巡检员A，巡A将这些孩子两两分组，由于他们的人数为基数，因此秦淮便和另外一个孩子成为了一组，秦淮看着那孩子，他的手上和那些隔间里的孩子一样，带着手环，上面写着一串数字：67560。

　　而后巡A带着他们进入竞技场，这里坐着的全都是身披貂皮，手带玉扳指和金戒指的人，一看就是一副有钱人的达官贵人气派。

　　这些孩子们随即就被安排好上场的顺序，秦淮是最后一组。

　　第一组上场了，裁判员从正中央的暗台中升起，“各位来宾，欢迎大家来到‘兽栏’，按照规则，凡是入门赛，我将会为大家讲解比赛的赛制，比赛一共分为入门赛、初级赛、中级赛和高级赛，当你通过高级赛后，便面临着文道和武道的选择，当你成为这两道中任何一道的魁首时，你便可以从这里正大光明地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在每一场比赛中，选手需打败对手，从而获得一个积分，当然我们的方法不限，而且一生一死的结局，赢得那一方积分会翻倍，我们判断你是否获胜的方法为，对方死亡，或者是对方在一刻钟内没有意识，失去了比赛的能力。
　　只有入门赛的败方会被抹杀，后面高的赛制级别则不会，除此之外，如果你们的比赛没有看点的话，那么双方将会被抹杀，相反，如果你们的比赛十分有趣的话，败方不会被抹杀，同时两人各自增加一个积分。
　　只有初级赛及其往后的比赛，选手可自行决定每天是否需要比赛，而入门赛需每天都比赛一场，此外，入门赛的比赛双方由我们进行匹配，其他赛制的比赛双方则只有在第一天，我们会为你们匹配实力较为底下的对手，来让你们在新的赛级场上有个缓冲，之后便是随意挑战赛制。
　　入门赛需要25积分才可以晋级初级赛，初级赛则需要50积分晋级，中级赛需100积分，高级赛需200积分，文道和武道则需要500积分。
　　当然，你每次晋级后，你的积分都会清零，这也意味着你需要重新通过比赛来增长积分。但是，如果你的积分在30天后没有达到20积分，你便会被清除掉哦。”随后他比了一个抹杀脖子的手势，“规则介绍完毕，那么我们的比赛正式开始，下面是入门赛第一组。”

　　和秦淮同车的两个孩子进入比赛场，而秦淮他们则是在比赛场的边缘进行等候，整个比赛场由铁栅栏围起来，外层坐着那些看戏的达官贵人。

　　两个小孩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他们都没有打架的经历，身上也没有功夫，他们在赛场上僵持了一会儿，此时裁判员说：“刚刚漏掉了一条规则，若是场上的人在一个时辰里没有动手，那么一个时辰过后，两人都将会被抹杀哦，若是两人在一个时辰里动手的话，那么比赛时间将没有限制，直至其中一方胜出。”

　　听完这条规则后，两个小孩心生恐惧，迅速朝对方跑去，他们开始互殴，直至其中一个小孩将对方掐死，比赛这才结束。

　　裁判员举起那位获胜的小孩的手，“没想到这就见识到了一生一死的结果，让我们恭喜这位选手获得两个积分。”

　　座位席上的众人也都纷纷鼓掌，而后该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仿佛他们仅仅只是看了一场热闹。

　　秦淮看着其他的孩子，他们满脸惊恐，好几个人身上止不住地颤抖，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组员，那个人丝毫不畏惧，想必他已经参加过好几场比赛了。

　　第二组上场，裁判员：“祝贺获胜的选手！”

　　而后第三组、第四组……

　　裁判员：“接下来是最后一组，让我们欢迎他们上场！”

　　秦淮和67560登场。

　　裁判员：“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67560便向秦淮扑来，还好秦淮有练功的底子，可以躲避掉他的大部分进攻，对方显然被秦淮这一举动给惹怒到，他的进攻越发的凶狠凌厉，招招是死招，由于在路上吃的很少，秦淮的体力渐渐不支，也越来越难以躲避对方的攻击，导致自己的腿、腹部等身上多处遭受到重击。

　　秦淮倒在地上，看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很想站起来，可是身体此刻的状况并不允许他再次站起。

　　那人掐住秦淮的脖颈，秦淮脖子上、脸上的青筋暴起，脸也胀得通红，突然他从口袋里摸到了一根银钗，他拿出银钗便向对方的脖颈处扎去。对方的动作瞬间停止，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口吐鲜血，双眼充血地看着秦淮，而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刻，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秦淮看着对方倒在地上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杀人了，他的双手颤抖，泪水从眼里涌出来。

　　裁判员：“让我们恭喜这位选手获得两个积分，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在入门赛见到两次最好的结果。”

　　秦淮的意识逐渐模糊，没有听清裁判员在说什么，便晕了过去。

　　“嘶，光线好刺眼。”秦淮睁开眼睛，抬手遮挡光线，发现的手上有一个手环，上面有一串数字：28352。

　　他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隔间里，破烂的水泥墙，一扇窄小的通风窗户，简陋的洗漱台，同时墙上还有一个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每个人的积分状况及每天的比赛选手。此外，和他一同在这个隔间里的还有三个孩子。

　　秦淮看到自己的积分为2。对啊，他想起来了，他杀掉了那个孩子，所以自己才获得了两个积分，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的场景，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手上全是昨天那个人的血。

　　秦淮OS：我真的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我不要杀人！我不要待在这里！他的内心被恐惧和自责所填满，心里的呼喊声歇斯底里。

　　此时巡202来到门口，“放饭了，一日三餐，人人有份。”

　　那三个孩子都颤颤巍巍地前去领饭，而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吃饭，全程没有一丝杂音，房间里格外静寂。

　　巡202看到秦淮还没有来领，便喊道：“28352，快来领饭，领饭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放弃的话，视为放弃一天的领饭权。”

　　秦淮这才缓过神来，向巡202走去，领饭过程中，他交给秦淮一个东西，“给，这是你遗留在场上的，比赛完后所有的个人物品都必须带走。”

　　秦淮接过，是那枚银钗。他记得，这还是师父送给他的，说是只要自己每次上台戴着它，自己就不会紧张，因为它代替着自己的师父，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想到这里，秦淮有些想哭，但是他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不行，不可以在这里哭，师父会伤心的！

　　秦淮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眼前的饭菜，不再是硬硬的馒头，而是一碗米饭，一盘菜，还有一杯水。

　　秦淮OS：现在对这里的认知，除了比赛规则，什么也不清楚，如果有个人，（他看了看其他的孩子）这些孩子全是跟自己同一辆车上的孩子，想必他们也不清楚，看来在之后需要慢慢摸清这里的底细。

　　夜里，秦淮睡在冰冷的石床上，他复盘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凭他现在的能力，想要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高级赛，可是，自己的功夫并不是很扎实，自己拼死也只能在入门赛里获得要求的积分。
　　而且，他并不想杀人，唯一能在比赛中获取的胜利的办法便是让对方主动投降，可是除了杀死他们，就只能把他们打成重伤，或者……
　　秦淮想起判断获胜的标准：在一刻钟内失去意识，或许可以给他们下迷药，这种方法并不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但是问题是，自己虽然知道迷药的配方，但并没有药材，这就难办了。而且裁判员还说，入门赛的选手每天都需要比赛一场，明天的那场比赛该怎样才好。

　　秦淮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直在想着明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