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生戒》青解

30、第六卷 “兽栏”旧事

　　谭惊尘回到家中，他看着画架上的那幅画，苏玉笙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已经确定自己是喜欢苏玉笙的，但是，如果自己告诉他之后，他会接受自己吗？他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他非常害怕自己一旦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和苏玉笙之间的距离会变大，但是自己又不甘心和苏玉笙仅仅是目前这种关系，他不想失去苏玉笙，他想每天看到苏玉笙，想拥有他，想和他共度余生，谭惊尘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

　　在这种感情的强烈驱使下，他将画精心装裱，并向周知农打听了苏玉笙的住址，随后便带着画向苏玉笙家的方向出发了。

　　谭惊尘来到苏玉笙家门口，他住在传统民宅里，青砖黛瓦，红漆大门。

　　他敲响大门，过了一会儿，一阵声音传入耳中“来了，来了。”谭惊尘马上就听出那是苏玉笙的声音。

　　苏玉笙打开大门，看清来人后很是惊讶，“谭队长？你怎么来了？”

　　谭惊尘直勾勾看他，同时眼神中还带了一丝坚定与隐晦的羞涩，“有事找你，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苏玉笙反应过来，“啊？噢噢噢，进来吧，这边请。”随后他便招呼着谭惊尘进入大厅。

　　谭惊尘刚进入大厅，便发现这里早就坐着一个男子，那人发现谭惊尘的视线，马上戴上帽子，将帽子压得很低，谭惊尘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他坐到了那人的对面，那人还是默不作声，淡定喝茶。

　　苏玉笙给谭惊尘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跟前，“谭队长，不知道你今天会来，这是家里最好的茶叶了，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谅解。”

　　谭惊尘微笑，“没事没事，是我突然造访，没有提前跟你说。”

　　此时那人说话，“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苏玉笙回头，“走了？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留宿吗？”

　　那人语气冷淡，“我不习惯有外人在。”随即便迈着步伐向外走去。

　　谭惊尘听到“外人”二字，心里很不爽，OS：我是外人？难道你不是外人吗？还要在苏玉笙这里留宿，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是气死我了！

　　苏玉笙连忙跟上去，“决，等等，我送你。”他回过头，“谭队长，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谭惊尘：“哦好。”而后他就看着二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大厅。

　　谭惊尘OS：决？这是他的名字？苏玉笙怎么叫的这么亲热，他俩关系很好吗？可恶，那个人究竟是谁啊？苏玉笙不会喜欢他吧？不可能吧？！可要是苏玉笙真喜欢他怎么办？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绝不允许，那我就把苏玉笙抢过来，他只能是我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掉，此时苏玉笙回来，谭惊尘看着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问清楚，“玉笙，刚刚那人是谁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苏玉笙：“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谭惊尘OS：很重要？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吗？

　　谭惊尘：“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啊……（试探的语气）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苏玉笙心生疑惑，“你这是什么问题？”

　　谭惊尘连忙摆手，“算了，你还是别回答我了。”

　　苏玉笙看他有些泄气，不懂为什么，他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原因吧，“所以，谭队长，你今天到访是有什么事吗？”

　　谭惊尘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来到苏玉笙身边，将那副画送给他，“我来是为了给你送这个。”

　　苏玉笙接过画，“这是……一幅画？”他转头看向谭惊尘，“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谭惊尘：“当然可以。”

　　随即苏玉笙小心翼翼地将画的装裱拆开，看到画上的内容后，他的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他看到画上画的是自己，栩栩如生，面带微笑，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还可以那样的阳光明媚，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自己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我很喜欢。”

　　谭惊尘看着他，嘴角也跟着他不自觉地上扬，“你喜欢就好。”

　　苏玉笙：“不过，你为什么会想到要送我一幅画啊？”

　　谭惊尘：“上次你不是一直问我那块玉佩的事吗？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它，但是那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给我的，我没有办法送给你，便想着送你一个别的东西，小时候父亲教我学过作画，便想着画一幅画送给你。”

　　苏玉笙OS：玉佩吗？没有想到你还记得，还这么重视它，沈砚，谢谢你。

　　苏玉笙：“有心了，我一会儿就把它挂起来。”说着手还小心地摩挲那幅画的边框，感受着谭惊尘的这份心意。

　　谭惊尘：“别一会儿了，现在挂吧，我还能帮帮你。”

　　苏玉笙：“也行，挂哪里好呢？”

　　谭惊尘：“不如……挂在卧室吧？这样你每天睡觉前、起床后都可以看到，你觉得如何？”其实这里面也掺杂了谭惊尘的私心，这样苏玉笙每天都会看到那幅画，看到那幅画便会想起自己。

　　苏玉笙：“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那你随我来吧。”

　　而后二人来到苏玉笙的卧室，谭惊尘大眼一观，跟谭家西式装修风格不一样，这里是复古的装修风格，大部分的家具都是木制的，谭惊尘找到一面空墙，“挂在这里怎么样？”

　　苏玉笙：“好啊。”

　　谭惊尘向苏玉笙伸出了自己的手，苏玉笙疑惑，“你这是……”

　　谭惊尘：“把画给我吧，我帮你挂。”说着就上前一步将画拿走了。

　　苏玉笙看着他，“好。”

　　随后谭惊尘遍把那幅画挂在了那面墙上，OS：真好看，不愧是我家的玉笙。

　　而后二人坐在凳子上，苏玉笙开口道：“谭队长，既然画已经挂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谭惊尘装作一脸委屈，“玉笙，你这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吗？我这才刚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要赶我走了……”

　　苏玉笙一阵无语，OS：这一脸的委屈是哪里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他了呢，而且，你现在还不走，难不成是想在我这里过夜吗？“额……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天色也不晚了，伯父伯母不会担心你吗？”

　　谭惊尘：“（一脸自豪）放心，我这实力，他们不担心别人就不错了。”

　　苏玉笙OS：这一脸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忘记自己的伤是怎么受的了吗？“额……既然他们不担心的话，那谭队长便一直呆着吧。”

　　此刻空气凝固，房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谈惊尘还在内心纠结，OS：现在要不要开口，要不先挑起个话题作为过渡？可是说什么话题呢？诶！有了！

　　谈惊尘轻轻喊他，“玉笙？”

　　苏玉笙：“嗯？怎么了？”

　　谈惊尘：“你现在能不能给我唱一段戏啊？”

　　苏玉笙：“？为什么？？”苏玉笙心想谭惊尘的思想跨越度怎么这么大。

　　谭惊尘：“就是感觉好久不听你唱戏了，想再感受一下。”

　　苏玉笙：“……”他看天色也不早了，而对面的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心里闪过一个主意，“要我唱戏也可以，不过我唱完之后，你就得回家，这个时辰也该休息了。”

　　谭惊尘决定先稳住苏玉笙，“好好好，我答应你，唱吧。”

　　随后苏玉笙便开始唱起了戏，谭惊尘听得很认真，虽然他听不懂，但是只要是苏玉笙唱的，他就喜欢。

　　苏玉笙唱完，坐在凳子上，“谭队长，我唱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谭惊尘：“玉笙，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走。”

　　苏玉笙OS：这是哪门子要求？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感觉脑子不在线，说话一点逻辑都没有。

　　苏玉笙别无他法，只好依着他，“谭、惊、尘，这下好了吗？”

　　谭惊尘听后，此刻心脏跳动地快要突突出来，OS：他叫我的名字真好听。

　　苏玉笙见谭惊尘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那样子看着像是根本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话，便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谭惊尘？谭惊尘？你还好吧？怎么感觉你的魂魄也被抽走了。”

　　谭惊尘握住苏玉笙的手腕，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玉笙，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苏玉笙看他突然认真起来，还有点不适应，“嗯？”

　　谭惊尘深吸一口气，“苏玉笙，我喜欢你。”

　　苏玉笙眼神微动，“什么？”

　　谭惊尘继续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你了，我担心你，为你挡子弹，就连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心里想的，脑海中浮现的也是你的身影。”

　　苏玉笙听着他说的话，有些难以置信，“你……”

　　谭惊尘越来越靠近他，“玉笙，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苏玉笙显然没有想到谭惊尘会说出这些话，他有些愣神，他自己其实是喜欢他的，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不管是儿时的沈砚，还是现在的谭惊尘，他自始至终都是喜欢他的，但是他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他还有自己的仇要报，他不能连累谭惊尘。

　　苏玉笙看着谭惊尘，“我……”奈何话到了嘴边，“不喜欢你”这四个字迟迟说不出口，他将头别向一边，心中五味杂陈。

　　谭惊尘看着苏玉笙的反应，看出了他想拒绝自己，但是又狠不下心，他坚信苏玉笙肯定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苏玉笙回避了他的问题，“我不能和你交往。”

　　谭惊尘手上的力气开始变大，语气却还是那样的轻柔，“为什么？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同意？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可以帮你的！”

　　苏玉笙紧皱眉头，“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如果你帮我的话，你会陷入很大的危险之中，我不能不对你负责。”

　　谭惊尘：“你自己的事？什么事？你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有危险？”

　　谭惊尘见苏玉笙一声不吭，便将他拽进自己怀里，苏玉笙顺着惯性坐到了他的一条腿上，还没等苏玉笙反应过来，谭惊尘便吻上了他的唇。

　　此刻，两具发热的身体相贴，苏玉笙的一只手搭在谭惊尘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被谭惊尘死死抓着，他很想反抗，奈何身体竟像不听他使唤似的，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愿，或许他的潜意识里并不想拒绝谭惊尘。

　　谭惊尘见苏玉笙没有反抗，便想加重吻度，正当他想要更进一步时，苏玉笙猛地挣脱开，他的理智最终战胜了自己的感情，谭惊尘顺势向后倒去，撞在了化妆桌上，“嘶”，他的头撞伤了。

　　苏玉笙见状，刚想扶他起来，此时，一个东西从化妆桌里掉了出来。

　　谭惊尘看向那个东西，是一块玉佩，他将玉佩捡起，苏玉笙连忙说：“别。”但，谭惊尘早已把那块玉佩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谭惊尘OS：这玉佩，这不是秦淮手里的那半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看了看面前的苏玉笙）难不成……

　　谭惊尘顾不得头上的疼痛，马上站起来，他来到苏玉笙的面前，“苏玉笙，你难道是……”

　　苏玉笙见此状，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他看着谭惊尘，“沈砚，我是秦淮。”

　　谭惊尘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脸上开始出现欣喜的笑容，“秦、秦淮，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我找你找了好多年……”

　　而后他想起苏玉笙刚刚叫自己沈砚，反应过来，“秦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仔细回忆着他和苏玉笙见面的每一次场景，突然想到他曾在自己家中见过自己的那半块玉佩，想来定是那个时候，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他又想起苏玉笙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他想到了秦海先的死亡，马上开口询问，“你是不是要给秦师父报仇？”

　　苏玉笙显然很意外他竟然猜到了一部分，“你怎么知道的？”

　　谭惊尘：“那我刚好可以帮助你啊！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杀害秦师父的人，他也杀了我全家，我也是要向他报仇的，我们是有一样的目标的。”

　　苏玉笙震惊，“什么？”

　　苏玉笙原本以为沈砚只是师父在路边随便捡的一个孩子，没想他的落魄竟然也是那位顾先生害的。但是，除了向顾先生报仇之外，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那件事也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他绝对不能让沈砚死去。而且，自己曾经有过的经历也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谭惊尘，并不值得谭惊尘去爱。

　　谭惊尘：“而且，宋清已经交代，那位顾先生是有军方背景的，你自己一个人肯定会十分困难，我可以帮你的。”

　　苏玉笙：“军方背景？”OS：没有想到顾先生竟然是军队里的人，怪不得他会有那么多新型枪，如果是这样的话，为师父报仇的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正想着，谭惊尘握住他的双臂，“所以，苏玉笙，让我帮助你，让我和你并肩作战，好吗？”

　　苏玉笙攥紧自己的双手，一个顾先生就已经这么危险了，如果谭惊尘再陷入那件事的话，定会很难脱身，他在这个世上还有家人，自己不能就这样脱他下水，就算谭惊尘自己愿意，他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苏玉笙下定决心，狠心说道：“不好。”

　　谭惊尘听到后，瞳孔都瑟缩了，“什么？！”

　　苏玉笙继续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谭队长还是顾好自己的事吧。”他的语气平淡又冰冷，如同冰锥一样深深扎在谭惊尘的心上。

　　谭惊尘：“我对你来说就是别人吗？”

　　苏玉笙：“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谭惊尘：“我喜欢你，才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

　　苏玉笙自嘲冷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的过去，谭队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小男孩失去了养育自己多年的师父后被迫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