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炉点雪》夏怀荷

8、第八章 步力行

　　“翟掌事，少爷先回林州了，我今日就也启程了。”
　　“少爷先回去了？”翟回皱了皱眉，不可置信的问
　　“是啊，少爷说事儿都办好了，他就先回去了，让我来跟翟掌事知会一声。好啦，我也得动身去追少爷他们了。”陈福说完一拱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翟回赶紧站起来，送陈福。
　　“哦，对了”陈福一个转身：“少爷让我跟你说，刘家那边还是要谨慎些，等他到家和老爷商议了再做决定。”
　　“是，一切等阁主和少爷的消息。”翟回挤出笑容，眼角本就刻痕般的纹路被堆起的脸颊挤的更深了些。
　　陈福跟翟回告了别，转身出门翻身上马奔着城外而去。
　　阿兴神不知鬼不觉的，飘上翟回屋子的房顶。
　　只见翟回对着店里的伙计交代了几句，就转身奔了后院。他开了后院的门，左右小心的看了看，牵了院子里的马，出了门上马沿着小路，左绕右绕去了东城。
　　翟回颇为谨慎，路上绕了好多圈，才最终在一处不太起眼的门前停下。翟回下了马，将马栓在门侧的拴马桩上，又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上前敲门。
　　一个老汉打开了门，认清是翟掌事，侧身让开路让翟回进去，又探头向外面多看了两眼才关上门，去了院中南侧的小厨房。
　　阿兴猫着腰，院子两侧都略做打探，发现这小院没有什么守卫，就轻攀上了院墙，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判断院中没人，手上一使劲儿，跳进了院中。好在这院子不大，只有前后两进房子。
　　阿兴贴着墙绕至屋后，趴伏在床下。
　　“你跟我说句实话，云山远真死了吗？”这略有点儿焦急的声音正是翟掌事的。
　　“你这着急忙慌的大白天就跑到我这儿，就为了问这个？”另一个声音响起。
　　“哎呀，你不知道，他的侍卫就那个叫什么陈福的，跟我说云山远回林州去了。”
　　“不可能，他不能活着回林州。”
　　“你确定？”
　　“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云山远死，但是他受了伤，又中了檀恒香，没有解药，就算没死在当场，也活不了了。”
　　“可是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难道那云山远真这么命大，真逃出去了？”
　　“这，这可怎么办？”翟回的声音听着更慌了。
　　“你先回去，我去趟刘府，如果这云山远真回了林州，大事不妙啊，我们得早作打算。”
　　“我回去等你消息。”
　　阿兴，贴在屋脊上，看见翟回匆匆出了门，脚步比来时沉重了几分。
　　屋内走出另一人，穿一身淡青色道袍，唇周留了两撇胡子，看着三十多岁，他看着翟回出门，冲着门房处喊到：“老钟，备车。”
　　阿兴趁着屋中人没防备，溜出院外。
　　刘府内外，明显防卫要森严了些，阿兴跟到了府外，觉得进府查探风险有些高，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到城外把探知的消息报给云山清。
　　云山清在狩猎小屋也没有放松，反复思索着陈福描述的哥哥到了巴城发生的事情。
　　阿兴赶回狩猎小屋，描述了翟回和屋里那人的对话，又描述了那人的长相。
　　陈福脱口而出：“步力行？”
　　“步力行？步力行是谁？”云山清问到。
　　“是，翟回带少爷去拜见刘府当家人刘衢时，这个步力行在场，按照阿兴对他外貌的描述，应该就是这个人。”陈福肯定的说着。
　　云山清翻出哥哥留下的资料在一堆名字上，圈了一个圈，步力行。
　　“小姐，小姐”春雨惊喜的声音从很远就传了过来。
　　云山清和阿兴陈福听到这声音，纷纷走到门口，只见春雨一脸喜色奔着小屋而来。
　　“小姐，我，我找到少爷了。”春雨一边喘，一边说。
　　云山清眼睛亮了：“真的，在哪儿，快带我去。”
　　云山清等人随着春雨，脚步不停，翻过两座山，又走了半个时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才总算是走到了云山远和陈州躲藏的山洞。
　　陈州正在洞口外焦急的等着，从春雨说要回去带小姐过来，他就在洞外等着，这么多天了，总算，总算是有救了。
　　陈福，第一个看到陈州，顾不上跟云山清打个招呼，他就扑到陈州身边：“少爷呢？”
　　陈州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少爷受伤了，在里面躺着，春雨走前给我留了药，我都给少爷用上了。”
　　“我们先进去看看哥哥。”云山清脚步没停，冲向山洞。
　　洞口铺着些荆棘条，是陈州用来防备小兽进洞用的，阿兴先上前，用刀柄拨开荆棘，给云山清让出条路。陈福等人也跟着进了洞，山洞不大，中间燃了一小堆火，洞口一侧还堆了一些干柴，最里侧铺了些干草和树叶，云山远正躺在干草堆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唇片干裂，眼下也是一片黑青。
　　云山清扑了过去，伸手探了哥哥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呼吸，谢天谢地，哥哥还活着，云山清心里微松了口气。
　　云山远身上杂乱的盖着些粗布衣裳，靠近头一侧的地上放着一个罐子，一个空碗。
　　“春雨，你给哥哥诊过脉了？身上的伤口在那里，我看看。”
　　春雨忙上前，帮忙扒开云山远身上盖着的衣裳，露出胸侧的一处伤口，上面撒着些药粉：“这是最重的一处伤口，陈州说少爷受伤后，他们身上带的伤药都已经用了，其他伤口都已经好转了，只有这处最深最重，一直没好。我上午找到少爷和陈州，已经把身上的伤药都给了陈州，让他重新给少爷上了药了。至于脉象，现在看不太好，少爷不仅受伤失血严重，好像还中了毒。”
　　“中毒？春雨，这毒你可能解？”
　　“有点儿难，少爷中毒时日太久，这毒也有些奇特，我没有把握能马上研制出来解药，只怕少爷会撑不住。”春雨看着云山远泛着清灰的脸色有点儿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