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炉点雪》夏怀荷

3、第三章 北潼山

　　北潼山，位于遂城北部约二十里处，主峰并不太高，其山势绵延向着更远处西兴东山脉而去。
　　大雍人叫这座山为北潼山，而勐胡国人则更喜欢称之为靖麟坡，寓意这是一座睡着的麒麟灵兽。
　　勐胡国称这座山是他们的圣山之一，所以对于攻下遂城彻底将北潼山纳入他们的版图颇为执着。
　　而大雍也不可能放任一城一山就这么归属到别国领土去，所以两国对于遂城之争三不五时就要斗上一场。
　　云山清和阿兴，下了城墙，就隐入夜色中，朝着北潼关急行。天微微亮时，两人终于赶到了北潼山下。
　　云山清止住阿兴说到：“阿兴，我们只有两天时间，这座山太大了，咱们分头行动。不管找没找到，后天下午未时，都在此处见。”
　　阿兴点了下头说：“小姐，你多加小心。”两人分别，分头向北潼山两侧掠去。
　　焉醉草，茎干为方形，上开黄色小花位，圆形叶子重叠为三层，常生长于山侧向阳之地的高处。云山清心里默念了几遍罗山人讲过的焉醉草的样子，朝着山上而去。
　　为了防止遇上勐胡国的斥候，白日里云山清只敢一小段一小段的排查，速度慢了许多。
　　一路小心潜查，一整天将北潼山东侧上下翻了个遍，期间遇上两次勐胡国的小队，云山清躲入树顶或是山洞后都避开了，只是还是没找到焉醉草。只怕是之前未开战时上山的采药人已将靠近大雍这侧的焉醉草都挖尽了。
　　她拿出何掌事之前的地图，把图上标注可能会出现焉醉草的地方又仔细看了几遍。剩下没查探的几处生长过焉醉草的地方，只有靠近勐胡国北侧的山体了。
　　云山清躲在树上微微眯了一会儿，正准备下树。远处草丛有声响，她就悄然缩了起来，躲在了树叶后面。
　　来了约有十数人，四个弓箭手分在两旁策应，两个盾手在前开路，其余众人跟在跟在盾手之后。
　　居中的那人，正是前日在密道口附近见过的那位将领，只是今日他没有穿战甲，而是一身轻便的玄色衣衫，袖口用布巾扎紧，手中握着把剑。
　　季凌走过云山清躲着的大树时，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没看出可疑之处，只是直觉有哪些不太对劲儿。
　　云山清一直躲到前方远处草丛都不再晃动，林子又安静了下来，才从树上滑落下来。
　　她抚了抚胸口长长出了口气，好险，总感觉刚才那人走过树下往上看的那眼像是发现她了，虽然同是大雍人，但出现在此地，只怕不简单，还是避开为好。
　　云山清辨认了一下方向，避开季凌等人走的方向，朝着北侧急行，争取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找到焉醉草，早点儿返回遂城去。
　　刚翻过山，就看到了勐胡国在北潼山扎下的一个小营寨。地图上一处标记处离这处营寨不太远，云山清看了看快要落下的日光，决定还是找个地方先猫着，等到夜深了，再悄悄摸过去。
　　夜半，月亮刚爬上山顶，云山清就被一阵厮杀的声音吵醒。她收拾了一下出了山洞，只见勐胡国营寨处，火光闪动，兵器撞击的声音不断传来。
　　云山清急忙朝着厮杀处奔去，竟然是下午遇到的季凌所带的小队夜袭了勐胡国的斥候营寨。季凌所带的十人小队应是精锐，对战勐胡国几十人，竟然未落下风。云山清看了半天，决定还是趁着这方正乱，赶紧的把周围可能长有焉醉草的地方翻一翻，免得被裹入这混乱的战局中，若是勐胡国人援军到了，只怕再没机会找草药了。
　　季凌一剑刺穿了一名勐胡人的胸膛，朝着云山清离开的方向望了两眼，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皱了皱眉，又接着挥剑反手刺了另一个扑过来的勐胡国人后对着融曲说道："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融曲应了一声，扑向远处打斗圈中。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勐胡国人都死在了季凌小队的剑下了。
　　季凌喊了一声翰音：“翰音，你马上传信回城，通知范将军，勐胡国小营寨已拿下，让他马上带兵前来布阵。勐胡国可能很快就会发现这个营寨被灭了，现在要抢时间备战，成败就在这一战中了。”
　　翰音领命收了刀，朝遂城方向掠去。
　　季凌留下其余几人收拾战场，自己则带着融曲，朝着刚刚云山清消失的方向走去。
　　融曲问到：“将军，这是要去哪儿，我们不留在这里等着范将军吗？”
　　季凌道：“不急，范将军一时半刻到不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别有什么漏网之鱼，误了大事。”
　　融曲挥开前面挡着的树枝：“漏网之鱼？这勐胡国营寨中的人数跟我们先前探到的消息一样，应该不会有遗漏的。”
　　季凌从融曲挥开的树枝旁走过，说到：“小心为上，在林中还有刚才在营寨外，似乎都有人窥视过，还是探查一番比较放心。”
　　融曲诧异地道：“这鬼地方，还能有人在旁窥视？”
　　前面的季凌已停下脚步，蹲在一侧看向地下断掉的树枝。融曲赶上来，摸了摸树枝断裂处，扬了眉说：“这是新被踩断的痕迹，如此看来，这附近还真的有人。”
　　季凌看了一眼融曲，起身快步向前追去。融曲也忙起身跟上。
　　只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季凌抬手拦下后面的融曲，示意他看前方。只见前方十几米外，有一个淡淡的身影，侧对着季凌和融曲的方向。那身影单膝跪地，双手正小心的在地上刨着土，半晌后，单手拎起从土里挖出的药草抖了抖。又仔细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将刚挖出的草药放入布包，小心的把布包放入怀中。
　　那身影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冲着季凌的方向说道：“两位，看够了吗？”
　　季凌带着融曲走上前了几步，那道身影也看的清楚了几分，竟是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姑娘，面露娇俏，正是先前走开去寻找草药的云山清。
　　也是幸运，没走太远，就让她发现了一株焉醉草。刚刚挖草的时候，她就撇见有两个人到了附近,只是挖药草重要，才放任那两人在旁边看着她。
　　季凌问道：“大雍人？你是怎么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