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不烬》野草不烬

3、闯入

　　第二天他们没有去找赵崇霄，去了葛家村。
　　葛家村位置偏僻，他们开了一天，晚上才到。
　　贺潋是以高一级县政府领导考察的名义来到这里，他们一下车，等在村口的葛大年已经带着自己儿子葛尚识等在村口。
　　“哎呀，领导好，欢迎来我们这里考察。我是村长，我叫葛大年，这是我儿子葛尚识，叫他小葛就好。”葛大年迎上来握手。
　　“叫我小林就好，这是小孟。”
　　“好好好，二位领导真是仪表堂堂。”葛大年激动地握了握贺潋的手。
　　加布觉得这话不是恭维。贺潋十头身，肩宽腰窄，两条腿修长又笔直，宽松常服都遮不住的好身材，穿干部西装只能更权威。长相随妈妈，朱竺是标准的北方美人，五官大气，明媚张扬，贺潋也是眉骨优越，一双桃花眼，中庭偏长，唯一不同的就是嘴唇偏薄，唇色偏暗，小时候笑的多，总是淡淡上扬，后来不笑了，微微抿着，显得有些阴沉。
　　“村长谬赞，干部相貌是次要，为百姓做的实事更漂亮才更重要。”
　　“对对对，说的太对了。”
　　“领导，现在天儿不早了，我先带您去吃饭，然后咱们再去您住的地方。”
　　“好。”
　　葛尚识的儿子开了一辆普通轿车开在前面，贺潋的车跟着他们进了村。
　　村子的主街道是一条刚修没多久的水泥路，路面平坦干净，两边是清一色的独栋一层白漆平房，每个房子里带一个小庭院，有的种了果树，累累果实伸出墙头。
　　村长的车开的不算快，很刻意地展示。
　　葛家村总共有五百多住户，地势东南低，西北高，东南处有个废弃河道，上半年雨量异常，上游泄洪，河水半夜满溢，村里进水，造成几人伤亡，庄稼住户损失严重。
　　现在来看，灾后重建工作做的还不错。
　　葛大年带着他们停在一处稍微大点的两层楼前停下。
　　“领导，我们到了。”
　　“好，有劳了。”贺潋和加布抬脚进去。
　　饭店不大，干净明亮，左手边有两个隔间，葛大年带着他们进了其中一个。
　　包厢内贺潋坐在主位，手里拿着菜单，包厢门帘突然被人掀开，进来一个中年女人。
　　“领导好，欢迎来我们饭店，感谢政府对我们村子灾后重建工作的支持。”一瓶铁盒茅台被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贺潋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村民们的心意，领导不收群众会伤心的。来来来，我给您倒上。”葛大年接过话头，说着直接打开了那瓶酒，给贺潋和加布倒上了。
　　“行了，你快去给领导炒几个拿手好菜。”
　　“诶，好嘞。”
　　“领导放心，我们村子的灾后重建工作在政府的细心帮扶下，初期修复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一些基础设施修复完善工作了。”
　　“嗯，上面对你的工作表现很满意，你做的汇报也很详细完整，这次考察我也能很快完成任务。”
　　“别啊，欢迎领导在这里多待几天，让我儿子好好招待招待您。”葛尚识立刻站起来给贺潋敬酒。
　　“我来吧。”
　　坐在贺潋身边毫无存在感的加布突然出声，葛尚识一时愣住。
　　贺潋低着头没说话。
　　“快快，快给这位孟领导敬酒。”
　　葛尚识又挂上笑，喝光了酒。
　　“各位领导，吃菜吃菜，都是农村的走地鸡，蔬菜没打过农药，健康的很。”
　　“有劳。”
　　几人吃完，离开饭店，葛大年带着他们去住的地方。
　　老板娘送走他们，回到包厢收拾碗筷，在那个小孟领导的位置上发现了三千块钱。
　　他们住的地方个是一栋一层小平房，庭院里种着一棵不大但果实累累的石榴树。
　　房间是一个带厨房的两居室，装修完善，干净整洁，基本的家电一应俱全。
　　“刚才那杯酒……”贺潋坐在沙发上，看着加布一趟一趟的往屋子里搬行李。
　　“我担心有问题。”
　　“他们的胆子还没大到这种地步。”
　　“是。”
　　“早点休息。”贺潋起身往主卧走去。
　　关门之前扭头看着加布，上下打量了几分钟。
　　贺潋轻佻的朝着加布吹了一声口哨。
　　“宝贝儿，这一身很好看。”
　　“谢谢。”加布大脑宕机了一瞬，反应过来马上回了一句。
　　“晚安。”
　　“晚安。”
　　月光皎洁，星光密布，两人无眠。
　　贺潋跟加布的房间只隔一堵墙，动静稍微大点对面房间就能听见。
　　贺潋睡眠很浅，在加布推房间门进来的时候，他眼皮动了动，躺在床上却一动不动。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动静。
　　“宝贝儿，终于开窍了，过来啊。”
　　“有动静。”加布贴在门口，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房间没开灯，借着月光，只能看见加布的下半身，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两条腿细长笔挺，线条流畅，微微露出的脚踝是贺潋唯一能看到的皮肤，清冷的月光给它镀了一层银光，无暇纯洁。
　　又勾引人。
　　贺潋下了床，走到加布身后。
　　“我出去看看。”
　　“嗯。”
　　加布推门出去，一只手放在身后慢慢往客厅走过去。
　　刚才他听见外面大门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立刻起身闯入贺潋房间保证他的安全。
　　慢慢打开客厅的门，迅速闪到门后，还是没有动静。
　　来到庭院里，那棵石榴树枝丫繁茂，影子落在地面张牙舞爪，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谁？出来！不然我开枪了！”加布双臂紧绷，虽然开枪绝非上策，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贺潋。
　　“哈哈哈哈哈，枪？来啊，打死我，打死我！！！”树上女人笑声癫狂，地上的石榴树树枝随着她的动作乱晃。
　　“下来！”加布还是举着枪。
　　女人摇晃的幅度更大，突然树枝断裂，她从树上掉落，发出一声痛呼之后没了声音。
　　庭院恢复寂静。
　　加布慢慢走出去，石榴树下一个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的女人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除了露出来的几道很深的旧伤口之外，新伤口都是石榴树尖锐的树枝划出来的。
　　加布举着枪对着她，抬脚踢了一下，女人平躺在地，脸色苍白，形似死人，丝毫没有刚才的歇斯底里。蹲下身子，把手伸到女人嘴唇上方，气息微弱，昏过去了。加布没有放松警惕，一寸一寸审视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