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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邪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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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临行前师姐给我的新衣裳,只是她有些糊涂,塞错了,塞成她自个的了,你若不嫌,便先将就穿了吧,内里亵衣我有新的,师姐也给我多塞了一些。”
许时笙垂着头接过去,默默走到屏风后面开始脱衣服。
许时笙洗完,一头柔顺长发散在肩头,发梢微湿,清秀绝美的脸颊因着刚洗完澡泛着红,更显娇柔。
萧宸看着一时愣了神,心跳悸动得厉害,缓过神时才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拿着衣衫起身。
“过去坐一会吧,别着凉了,夜里冷。”萧宸轻声对她说,从她身旁走过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
萧宸拿起一桶水倒进浴桶里,水温也高了一点,脱衣洗澡。
洗完澡,浑身裹着水汽,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肩上,昏黄的灯光晕在她的脸上,将她锋芒的脸颊晕出些软意。
许时笙压下心里的胡乱悸动,低声问道“我们一起睡?”
“不想和我睡么?”萧宸却反问她。
许时笙低下头没说话,面颊愈发红了。
“都是女子,你有的我都有,害羞什么?”萧宸道。“哈~算了,我将就在桌子上趴着睡一晚上。”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许时笙低声问她,面颊红似那蒸蟹。
“嗯?哦,我睡里面。”萧宸朝她温温一笑。
萧宸撩了一下散在肩上的头发,上床爬到里面躺下。
许时笙也跟着躺下,掖了掖被角,压着悸动,合上眼睛睡觉。
……夜深,萧宸缩着身体,对这客栈房间里的被子有些无奈,她这体寒的身体,她实在受不住。
…………
天亮,卯时过半,许时笙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怀里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暖绒绒的。
睁开迷蒙的眼睛,抬起搭在柔软腰间的纤细手指揉了揉眼睛,待得眼前清明了,才看清怀里人软萌的漂亮的睡颜。
顿时红了脸,怎么回事,她……她怎么睡到我怀里的。
好羞耻,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除了儿时母亲这般抱着她睡过,便再没有人了,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往日若有人碰她一下都要醒的,怎么可能?!
做了一番心理挣扎,才拿掉她缠在自个儿腰身上的纤细手臂,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出去洗漱一番,打了盆水进来。
她自个儿都觉得可笑,她以往一个富人家的小姐,哪次不是丫鬟备好热水予她洗漱,何时自个儿这般体贴给他人端盆倒水过。
萧宸也已醒了过来,揉着自个儿有些乱的头发,迷迷蒙蒙的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声音软软的“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没睡够呢。”
有些不满的控诉,可模样却是软萌的,她第一次觉得萧宸好可爱,她好像一个软萌萌的小兔子,有时嘴碎,有时是个很强大的靠山,有时就像现在一般,可可爱爱,软软萌萌。
穿好衣衫,就着许时笙打的水洗漱一下。
“你昨夜……是如何睡到我那里的?”虽然于她而言是很羞耻的事,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也不管自个儿脸颊是否羞得发红。
“我身体不大好,有些体寒,昨夜有些冷,我迷迷糊糊寻了个温暖的物什抱着睡了,我不知那是你,冒犯你了,不好意思。”萧宸抿了抿唇,心情好像不太好。
“没事,你不用道歉,只是我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这般亲密,我有些……害羞。”最后两个字声音极低。
萧宸勾唇笑了,很快就收敛了“好了,我以后注意一点,我们该收拾一下了,下楼吃了饭便离开。”
……
二人风餐露宿了一天一夜终于是来到了姑苏城中,离许家还有些路程,二人又找了家客栈随便住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便赶了过去。
许家大门外的守门人见自家小姐回来了,立马行礼,进去通报。
萧宸望着许家大门一会,又抬头看了看四处,黑气弥漫,十分不详。
她没声张,跟着许时笙跨进门槛,可她刚跨进去没走几步,就抱着胳膊头也不会的往外走,许时笙不明所已,立马也跟过去。
“你怎么了?”许时笙见她抱着胳膊搓了搓,不解问道。
“不行,太冷了,一进去一阵阴风就吹过来,冻死我了。”萧宸抖着身体,颤声道。
“那……”许时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父亲的病迫在眉睫。
“没事,等我缓一下就好,忍过这一阵就能适应那阴风了,看来真是鬼祟作怪了。”萧宸不停搓热身体。
很快,萧宸就缓好了,抿了抿有些苍白的薄唇,和许时笙一同进去。
“时儿,你受苦了。”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抱住许时笙,泪眼婆娑。
这应当是许小姐的母亲了,这般年轻漂亮,生出许小姐这么清秀可人的女儿,当真是随了她。
“娘,我没事,要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一路护送我回来。”许时笙拍了拍她娘亲的肩头,看向一旁的萧宸,面上是温柔的笑意。
萧宸立刻对着许夫人作礼,收敛了嘴角玩世不恭的笑,轻声道“见过夫人,晚辈萧宸。”
“多谢萧公子对小女的一路护送,我一定备一份厚礼重谢。”许夫人正了正神色,一副家主的模样,收敛了些温婉。
“这便不必了,还有正事呢。”萧宸说完看向许时笙。
许时笙立刻明白了,对许夫人道“娘,我这次去北山没找到医仙,但是,萧宸她是那山上下来历练的,应该是会些医术的,你让她去瞧一瞧爹爹。”
许夫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带着二人进了内殿。
一进到这华丽的寝殿,一阵寒意夹着阴风向她袭来,激得她轻“嘶”一声冷气,冻得浑身哆嗦。
许家整个府邸坐北朝南,是被大师看过的宅子,风水自是很好,一般鬼祟是受不住,若是厉害的鬼祟,可是个助长的好地方,看这阴风的程度,估计是个厉害的鬼祟,恶鬼是肯定的了。
许老爷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眉眼间阴郁之色很重,面色白得吓人,一点血色没有,被折磨久了,印堂发黑,再晚几天,可就是气血亏尽,无力回天。
“许……许夫人,烦请您将许府大门关上,找几个刚满十八的年轻下人守着,将这两张符箓贴在大门上,不要让路人靠近。”萧宸颤着声音,从怀里摸出两张符箓给许夫人。
“老爷不是生病了吗?这……”许夫人有些犹豫,她对这些鬼神的东西半信半疑。
“听我的,想他活,照我说的做,不然,你们迟早都要死。”萧宸声音硬了几分,表情也十分严肃。
许夫人也不敢再怠慢,立刻接过吩咐下人去了。
许夫人出去吩咐下人的间隙,萧宸取下腰间香囊塞进许时笙手心。
“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给你弄件袍子,这样也舒服一些。”许时笙却没在意香囊,只是担心萧宸身体受不住。
萧宸抿抿苍白的唇,勾着一抹笑,道“香囊戴好,我自小便贴身戴着的,鬼祟不近身,病魔不缠身,等下你躲远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你要小心,你若受伤了我会担心。不要逞强,捉不住就放走。”许时笙很是不放心。
萧宸笑笑,见许夫人回来了,忙给了她一张符箓保身,特意嘱咐贴身放好。
萧宸从自个儿包袱里摸出一团红线,一堆符箓,红线一一绑上符箓,萧宸绑好,跑到寝殿外的院子里,整个院子四面八方都贴上符箓,细细红线绑在上方,围成一个圈。
回到寝殿里,一点没看呆在床榻边上的二人,取了五张未画的黄符纸,想都没想便拔出腰间配剑,划破手指,以指尖血做朱砂画符。
画完符,她又跑到院子里,在院子中央,化雪划破掌心,以血在地上画符咒,符咒上方还用铜钱连着红线将符咒复刻一遍。
做完这一切,她才又回到寝殿里,这样跑来跑去,她的额头上聚满汗珠,有几颗已经滑落了下来,贴着脸颊,坠在下巴上不落下。
许时笙见萧宸手掌还在滴血,眉头微微蹙起“手上的伤处理一下罢。”
萧宸摇摇头,脸色很白,她抬起手,血还没干,她干脆将剩下的血都抹在剑身上,抬眸看向二人“你们就守在这床榻两个角落,看到什么,都不要叫出声,也不要动。”
二人忙点头站好,萧宸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拿起那五张符纸走近床榻,一一贴在许老爷的眉心,和四肢上,往后退了几步,左手掐诀,垂着眸默念几句听不懂的咒语,许老爷身上符纸霎时燃起。
符纸烧完,许老爷体内一团黑色雾气飘了出来,慢慢成型,变成一个人形的人影,面颊看不清,两双眼是两个小空洞,张着嘴呲呲笑,尖尖的牙齿白花花的。
“要么你滚,要么我杀了你。”萧宸言简意赅,对于这种东西,她一向没什么耐心。
说完萧宸就后悔了,她和一只害人无数的恶鬼多说什么,直接杀了不省事吗?!
“桀桀桀桀桀……”恶鬼龇着牙哈哈笑起来,声音刺耳。
萧宸举剑挡在身前,一张大口咬在剑身上,没咬几下,恶鬼便被她的血灼伤,松开巨口,转身往外飘走,这正好随了她的意。
恶鬼一出去,一道天罗地网便将它捆住,不能动弹,瞬间激起怒意,浑身散着冷气,四处像是坠进了冰窟,地上的草都结了层薄霜,萧宸也浑身发抖,不只是因为骤然跌到冰点的温度,还有恶鬼剧烈挣扎缚鬼阵而带给她的反噬。
深吸一口气,左手捏诀,手中剑立刻自行运转,口中念咒,缚鬼阵越收越紧,恶鬼挣扎越来越剧烈。
“破!”萧宸大喝一声。
化雪一剑斩杀恶鬼,院中符箓,大门贴着的符箓俱燃,四周温度陡然回升,萧宸放下手,化雪回到手中,剑尖撑地,忙轻咳几声,喉中一阵腥甜,一口血顿时咳了出来。
等她回到寝殿里,许老爷倒是有了些血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都解决了,让下人将院子里的符咒清洗掉,过不多时便会醒了。”萧宸疲惫道。
“萧宸,你……你咳血了?要不要我去找大夫给你瞧瞧。”许时笙见她嘴角干涸的血渍,顿时便猜到了,也顾不得礼仪,上前捧着她的脸担忧道。
“第一次捉鬼就是这么强的,有点吃不消,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我写个药方子,按着抓药等许老爷醒后给许老爷服下,会好得很快。”萧宸虚虚道,在桌边的宣纸上写下药方子给许夫人。
“萧公子,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许夫人见她气色也不是很好,有点担心。
“我休息一阵便好。”
许时笙忙拉着她去了自个儿的院子里,下意识拉着她去了自个儿的闺房,将她按在床上坐好,拿被子裹着她冰凉的身体。
“时笙,不用太麻烦,我打坐调一下内息就好。”
许时笙顿时停住,在桌边坐下“你调吧,我在旁守着,你要是出了汗,吐了血我还可以给你擦擦。”
萧宸笑笑,也没说话拒绝,脱了鞋上床打坐,阖眸调息。
不出她所料,的确出了些薄汗,倒也无可厚非,许时笙默默守在她身边,见她出了汗就给她擦,伺候她的丫鬟见她们养尊处优的小姐主动带了个男人回来,还亲自给她端水擦汗,可给她们惊讶坏了。
一个半时辰,萧宸算是调好了内息,面色也好了许多,睁开眸子,许时笙便递了杯暖茶给她,萧宸喝下,身体暖绒绒的,下床穿好短靴,才开始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此处……不会是……你的闺房吧?!”萧宸有些惊讶,她现在是男子装扮,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贸然带一个男子回来,于她名声不好。
许时笙也才想起来,脸颊一阵红,小声道“当时情况有些急,我就没想太多。”
这可咋整?!人家姑娘的床都上了,下人丫鬟估计都看到了,那还不得乱传啊!
“你父亲如何了?可醒了?”萧宸有些脸红,赶紧转移话题。
“不晓得……”许时笙低声道。羞得不敢看萧宸。
“去看看罢?”
“好。”
两人又一起去到许老爷的寝殿,许老爷已然醒了,正坐在床榻上喝着药。
两人一进来,萧宸就去给许老爷把脉瞧了瞧,果然,只是被鬼祟近身久了阳气虚,鬼祟除了喝些药补补便好的差不多了。
许时笙自是相信萧宸的能力,并没有去管已经没事的许老爷,她见到萧宸的配剑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上面都是萧宸的血渍,萧宸手上的伤口她已经帮她上了药缠上了纱布,她拿起她的剑,用软巾轻轻擦拭上面干涸的血渍。
“爹爹,还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许时笙擦干净化雪才到榻边轻声关心。边说边将化雪递给萧宸。
萧宸接过剑,笑得眉眼都弯了“多谢。”将剑插回剑鞘中。
许老爷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却一点不做表示“没有了,再过一会就可以下床了。”
“没事便好。”许时笙轻声道。
萧宸背倚着床榻前的一束横木,掩嘴打了个哈欠“哈~时笙……”
“怎么了?”许时笙看向她,眉眼不自觉就弯了起来。
“你知道现下什么时辰了么?我饿了。”萧宸声音有些不悦,闷闷的,腮帮子有些气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可可爱爱的,一点也不像她捉鬼时那么严肃。
“辛苦你了,我们去吃饭。”许时笙嘴角不自觉就挂上了笑,眼里的温柔爱意细细倾泻出来,落了许老爷一身。
“快去吧,别饿着恩人了。”许老爷忙笑道。
许时笙立刻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