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社畜》未满十八岁

35、吃醋

　　自那夜互换童年伤痕与光明的交谈后，我感觉我和黄瑶臻之间，那层名为“君臣”的膈膜，彻底被某种东西熔穿了。

　　她看我的眼神，多了一层近乎雏鸟归巢般的深深依赖，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仿佛我这颗从异世砸来的“陨石”，莫名其妙就成了她在这座冰冷辉煌的孤寂宫城里，唯一能彻底卸下铠甲、袒露柔软、安心停靠的港湾。

　　（内心OS：灵魂港湾？这KPI有点超纲啊老板！）

　　而我？

　　呵，我那点可怜的、穿越初期赖以保命的“社畜求生准则”，早被那夜她蜷缩在我怀里时流露出的脆弱，击得粉碎，随风飘散了。

　　（求生准则比如：老板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保持三米安全距离、绝不直视龙颜超过三秒）。

　　什么君臣之别，什么伴君如伴虎的箴言？

　　在看到这个执掌乾坤、跺跺脚江山都要抖三抖的女人，像个终于找到安全角落后缺爱又疲惫的小孩一样，把脸埋在我颈窝寻求慰藉时，那些玩意儿都见鬼去吧！

　　我现在，可是她本人亲自认证盖章的……呃，灵魂伴侣兼御用私人情感理疗师？

　　（啧，这头衔长度，快赶上她批阅奏折的朱批了！）

　　当然，伟大的革命事业（指地下恋情）需要策略！

　　在御书房这个“主战场”，我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人畜无害的侍墨小透明女官代明玉。

　　直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小型宫廷家宴，把我从这种隐秘又上头的“地下恋情”蜜罐里，稍微拽出来了一丢丢。

　　让我重新品味了一下什么叫“公开场合，谨言慎行”。

　　说是家宴，打着的是联络宗亲感情的旗号。

　　实则参与的不是宗室里的老狐狸，就是朝堂上跺跺脚能震三震的重臣及其心思各异的家眷。

　　殿内觥筹交错，笑语晏晏，丝竹管弦悠扬悦耳，一派祥和。

　　但那推杯换盏间交换的眼神，那恭维话语底下暗藏的机锋，那看似闲谈实则处处挖坑的试探……

　　活脱脱一场披着华丽外衣的大型高端职场（宫斗）社交修罗场！

　　（某宗室老头内心OS：陛下身边那新晋的小女官，看着挺得宠啊？得让家里丫头多亲近亲近……）

　　作为陛下跟前风头正劲的“红人”（兼秘密女友），我自然也得随侍在侧。

　　位置被非常“贴心”地安排在女帝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鎏金宝座侧后方。

　　一个看似不起眼，实则能让殿内所有眼风都“不经意”扫到的黄金吃瓜观（监）察（视）位。

　　黄瑶臻端坐主位，一身明黄绣金凤宫装，凤冠上明珠璀璨，流苏轻垂。

　　她脊背挺直如松，仪态万方，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此时正举杯与一位须发皆白的宗室老王叔说着什么，应对得体，滴水不漏。

　　全场目光焦点汇聚于她一身，端的是威仪天成，光芒万丈。

　　（乐师内心OS：陛下这气度！这风仪！绝了！这段能写进新曲子里！）

　　但我能清晰地捕捉到，在她那双映着殿内辉煌灯火，看似含笑的凤眸最深处，藏着一丝被完美面具掩盖下挥之不去的厌倦。

　　这种需要时刻戴着面具、应付各方势力的场合，简直比她连续批阅三天三夜堆积如山的赈灾急报还要耗神百倍。

　　（内心吐槽：老板辛苦了！这演技奥斯卡欠您十座小金人！）

　　宴席过半，气氛渐酣。

　　丝竹声倏然一变，转为更加轻快柔媚的调子。

　　一位身着水绿舞衣、身段窈窕的少女盈盈起身，据说是某位郡主的掌上明珠。

　　她朝着主位方向深深一福，声音娇脆如黄莺：“臣女不才，愿献舞一曲，为陛下及诸位长辈助兴。”

　　舞姿确实曼妙，水袖甩开，翩若惊鸿，腰肢柔软，婉若游龙。

　　眼神更是练就得炉火纯青，眼波流转间。

　　那跟钩子似的视线，就跟装了自动导航系统一样，精准无比含羞带怯又大胆热切地，一次又一次往主位上那位光芒中心飘去。

　　那点昭然若揭的小心思，连我这个偶尔在感情雷达上会短暂失灵的木头疙瘩，都看得一清二楚。

　　（某家小姐内心OS：哼！狐媚子！跳给谁看呢！）

　　（某年轻宗室子弟内心OS：郡主妹妹这舞……嘶，不错不错！）

　　我心里那坛珍藏了八百年的陈年老醋，“哐当”一声，盖子彻底被掀飞了！

　　酸泡泡“咕嘟咕嘟”疯狂往上冒！

　　虽然我一千一万个确定，我家瑶臻（内心已自动切换称呼）眼里心里除了江山社稷就是我。

　　她是根本不会把这些狂蜂浪蝶放在眼里的。

　　但是！但是！亲眼看着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张胆、花样百出地觊觎我家女朋友？！

　　这感觉……简直比大夏天穿棉袄还憋屈！

　　比加班没补贴还难受！

　　（内心咆哮：放开那个女帝！让我来……不对，她是我的！）

　　眼见那郡主的眼风又一次“不经意”地缠向黄瑶臻，我再也坐不住了！

　　抄起手边温着的白玉酒壶，脸上挂起最标准的“御前专业斟酒小妹”式微笑。

　　（内心OS：笑！给我笑！牙咬碎也得笑！）

　　我迈着看起来无比稳重、实则带着杀气的小碎步上前，准备给女帝陛下“添点儿酒，润润喉，洗洗眼”。

　　就在我俯下身，专注地将清冽的酒液注入她面前的金杯中，宽大的衣袖和桌案完美地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时。

　　唰！?

　　一只微凉的手，如同闪电般从她垂落的华丽明黄袖摆下探出！

　　动作快、准、稳！

　　在宽大桌案和层层叠叠锦缎的绝对掩护下，极其精准且不容置疑地?捏住了我垂在身侧、正微微攥紧（气的！）的手背！?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安抚意味的亲昵！

　　！！！?

　　我整个人如同过电般猛地一僵…

　　手比脑子反应快，剧烈地?一抖?！

　　手腕一软，壶嘴里倾泻而出的酒液瞬间在杯口打了个危险的旋儿，?差点就泼洒在那绣着精致龙纹的昂贵桌布上！?

　　（老太监总管内心OS：哎哟喂！代大人您稳着点！这御用贡酒泼了多可惜！等等……代大人脸怎么突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中风了？！）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和被抓包的巨大羞恼，猛地抬头看向她。

　　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姿态优雅地微微侧首。

　　她正对着场中央刚完成一个高难度旋转的郡主，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淡淡赞许和鼓励的微笑。

　　仿佛刚才那个在桌底下搞突袭、差点害得我御前失仪的家伙不是她。

　　只有我，无比清晰地看到，她那只刚刚“行凶”完毕、此刻正慵懒地搭回膝盖的手，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极其暧昧地……勾了勾！?

　　像在逗弄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又像在无声宣告：别吃飞醋，朕眼里只有你。

　　“轰——！”

　　我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滚烫的热意从脸颊一路烧到耳朵根，心脏像个失控的破风箱，“咚！咚！咚！”地在胸腔里擂起了战鼓。

　　（内心疯狂刷屏：老板！陛下！祖宗！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您这是要干什么！

　　大型公开处刑现场吗？！

　　玩火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

　　我这心跳速度快赶上御马监的千里马了！）

　　我强压下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和沸腾的血流，凭借着前世社畜修炼出的最后一丝职业素养，稳住发抖的手腕，硬是将那杯差点溢出来的酒稳稳地斟到了七分满。

　　（完美！绝对的专业水准！）

　　然后屏住呼吸，以最标准、最恭敬、最目不斜视的姿态，倒退着挪回了我的“黄金观测位”。

　　（乐师内心OS：咦？代大人斟个酒怎么跟打完仗似的？脸这么红？曲子要不要再欢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