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永不散场》判七刀

6、第 6 章 高考结束

　　前排的宋可新回过头，看着那张冷白的小脸皱成一团，脸被呛成了粉红色。
　　“他怎么了？”
　　解骅：“被口水呛着了。”
　　宋可新：“……”嗯，可以理解。
　　云知说不出话，眼角还挂着点湿意，又猛地呛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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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学的日子里，一有时间解骅就去找离凇或是离凇来找他，两个人趴在栏杆上，两个脑袋凑得极近。高中时的少男少女们正是玩心最大的时候，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一起玩都很正常。只不过两个男生只会勾着脖子互相扯对方的校服外套，或是用便利贴在他们的背后贴满各种令人误会的标签，活像一群刚出笼的野猴子，一阵阵笑声能从5楼传到1楼。
　　而下面的两人则是并排站着，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一个眼神就足以传递出太多的信息。
　　“最近很累吧？”离凇偏过头，摸了下解骅眼底的青黑。
　　经他一挑逗，解骅突然很想调戏一下他，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放在离凇的肩膀上，声音黏黏腻腻的：“累呀，看不到你就更累了，要一个吻才能充满电。”
　　离凇往旁边又挪了一点，借着低头看楼外风景的瞬间，飞速地在解骅脸上啄了一下，那吻又轻又急，带着风的缠绕，又引来远处梨花的淡香。
　　两人这才惊觉，居然又到了春三月，梨花盛开的时候。
　　而他们，又将迎来6月份的高考。
　　燥热的气息将解骅的心也勾得不安起来，他忽地害怕之前的事情再次重现。在后来他知道了自己因为三分错失与离凇同班的机会，无比地懊悔，事后他悄悄对过答案，果然发现了那个无比刺目的错误——
　　数学第一个大题，他看错了一个条件，把题目中的3看成了8，导致那道题扣了一大半的分。因为数字3引发的惨案，导致他与离凇被迫分开了高中三年。
　　尽管两人仍然天天都能见面，偶尔还能去对方家里吃饭，顺便在一起上下学，但他还是觉得高中三年不应该是这样的，能够时时刻刻看见的人变成只能匆匆一眼掠过，那怎么能一样？
　　解骅不甘心地哼着。
　　“还在想之前那件事呢，三年了，还没忘吗？”
　　“一辈子忘不了！”
　　解骅气鼓鼓地看着楼下刻着“勤学苦练”的石头，有种想要把它踢碎的冲动。
　　离凇也叹了口气，当时他是想要转班的，从实验A班转入实验B班是可行的方案，只是很可能成为别人眼里的“傻瓜”、“笨蛋”。但当他把这个想法透露给解骅时，他一巴掌打在了他脑门上，让他不要为了自己做傻事，他只会努力追上他，而不需要他来等自己。
　　但陷入热恋期的人总归是不听话的，离凇没管解骅的话，他知道解骅也是想他们在一个班里的，只是不想耽误了他。
　　可无论是A班还是B班，都是实验班，又何来的耽误呢？
　　离凇准备先斩后奏，他想给解骅一个惊喜，就算他因此掉眼泪，那也是喜极而泣。
　　离凇是一个行动派，当晚就去找了招生办的老师，向他说明了情况，并愿意把名额让出来，让后面的同学补上。
　　可一回到家，他的父亲就冷着脸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离凇发挥失常考入了B班那倒也没什么，可如果是出于别的目的这样做，他绝对不会同意。
　　在十五岁这样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总是那么无力。
　　离凇最后去了A班，解骅则去了B班。
　　等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各自的班级。
　　“我这辈子都跟3过不去。”
　　云知挑了下眉，坏笑着开口，“那节假日放的三天假期呢？”
　　“这个可以一试。”
　　“你们两个好烦，搞得我都想放假了。”宋可新正一手抓着笔，一手抓着草稿纸，一张数学试卷上写满了演算过程，语气里满是哀怨：“可恶的周一，可恶的试卷，我这就把你们全部消灭掉！”
　　云知半起身，看向她手上的试卷，惊道，“大姐，你还是人吗？这份考前模拟卷是上周五发的，这才三天，你已经写完6张了。”
　　宋可新看都不看他，专注地写着最后一道大题，在沉默了一分钟后，她收起试卷，摆在云知的面前，摘下眼镜，“现在是7张了。”
　　云知惊得目瞪口呆，往常微蹙的眉峰扬得极高，那双总带着薄雾的眼里满是惊讶。这副模样哪还有半分平时似笑非笑、清冷疏离的样子，倒是像一只被泼了水的暹罗猫，浑身的优雅从容都僵成了错愕。
　　“干嘛那么吃惊？又不是解骅变异成新物种了。”
　　解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宋可新调皮一笑，取下别住刘海的蓝莓发夹，“让你更有参与感。”
　　“这位似是痴呆的高三学生，把你的嘴收一收，小心等会儿年级主任说你空口吃空气。”
　　“这叫什么话？”云知坐了下来，看向摆在自己面前的数学试卷，又想起宋可新的那份试卷，哼着：“你还不如少买点草稿纸，能省下一半的钱呢。”
　　宋可新知道这是在阴阳她，故作恍然道：“对哦，直接去办公室顺点A4纸不就好了吗？要是老师们发现了，就说是你告诉我的良方。”
　　“哎，小华儿，你跟你男朋友怎么样了？刚刚他是不是来找你了？说真的，你们两个真的好般配呀，从小还一起长大，好浪漫好幸福哦……”
　　“你卷子写完了，又在这儿表演鸟类相声。”
　　“小云知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一天天的半闭着眼，没有近视还硬要戴眼镜，校服里面永远套衬衫，你装什么清冷男高呢？”
　　“我……你，谁装了？这是我自带的清冷范儿。”
　　“呵，还自带的清冷范儿，不知道是谁刚开始傲得不要不要的，跟他说话都只会回‘哦’、‘嗯’、‘好的’，一脸的冰山相，好像我欠了你几十个亿似的。”
　　云知反而笑了，“我那是有礼貌，无论你说的话有多不好接，我也会回应，绝对不让同学尴尬。”
　　“哇塞，那你好贴心哦，好暖心哦，你以后就是我们学校的头号大暖男了。”
　　解骅听他们说话，心里的郁气也消了大半，正要提一提云知时，抬头却见窗台边立着一个黑色身影，厚重镜片下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三个人。
　　云知靠着墙，撑着下巴看着一脸惊悚的解骅，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迷住了，特有范儿地甩了下头发，把好好的中分发硬是弄成了三七分。
　　宋可新则一手撑在解骅的复习资料上，一只手还不忘按着自己的数学试卷，身体呈现60°的倾斜，也没有看见躲在外面暗中窥探的年级主任。
　　千呼万唤的年级主任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你们三个，给我出来！”
　　教室外的走廊是有灯的，三个人乖乖地拿着试卷出来，各自寻了一个好地方，站着完成试卷。
　　隔了点儿距离，宋可新抽了抽嘴角，云知像是一株未经风雨的翠竹，干净又挺拔，带着股“生人勿进，我会拒绝”的气场。可熟悉了才会发现，这人特憨特傻，瞬间冲淡了不笑时的清凉气息，简直是灿烂得过了头。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怀念之前那个还不会开怀大笑的云知，每当她高谈阔论、滔滔不绝时，都有一种调戏良家好男的感觉。
　　“云知啊云知，你之前装得不辛苦吗？”
　　“我说了我没装，那是一段尴尬期而已，我们两个半生不熟的，当然得展示我最帅的一面，不然你在别人面前造我谣怎么办？”
　　“造谣，说你笑起来像个傻子？”解骅扶着额，宋可新跟他所见略同，他很早就发现了云知这个人的奇特之处。
　　“解骅，你又笑什么？像我这种极品大帅哥，哪能是你们随意讨论的。”
　　“死云知，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喝水，不然会一口喷在你的脸上。”解骅正一手扶着墙，一手挂在瓷砖上，找了个最适合写作业的姿势。
　　“哈哈，连你的多年好友都这么说了，云大帅哥真是帅得惊为天人。”
　　好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云知愤愤地想着，手下的笔都快甩出火星子了，他会借着这股怒火，干翻三套数学试卷！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安静，只剩下笔速极快的沙沙声。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转眼间来到了最为惊心动魄的高考。
　　解骅在进考场前很轻地跟离凇拥抱了一下，他已经改了3年前粗心马虎的不良习惯，相信自己不会再犯那时的低级错误。这三年来，每当他疲倦时，总会控制不住地去想离凇，他迫切地想要跟他上一所大学，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
　　他不想再跟他分开了……
　　离凇心疼地望看着他，可他不会对解骅说“好好休息，即便做不到也没关系”这种话。他们都心知肚明，两个人最好的未来应该是一同前行，而非一人停在原地等另一个人。
　　两个人心有灵犀，解骅不会忘记离凇曾经想为他做出让步，而离凇也知道解骅的心思。
　　两个人同时离开对方温暖、让人贪恋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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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闷无声的高考总算是结束了。
　　像是三年前中考考场外，解骅扑进了离凇的怀里，匆匆时光过去，他的脸上现出为数不多的青春朝气，有神的眼睛里蓄着憋了三年的委屈。
　　“终于结束了，这讨人厌的三年！”
　　但他的心里又止不住回忆，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三年，虽然是异班恋，但好在他们不离不弃，都没有放弃彼此，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吃完两家一起准备的晚饭后，解骅主动拉着离凇跑进他家里面对答案。
　　刚停下笔的手又重新拿起笔，白色纸张被笔尖戳得沙沙作响，几个分数依次在两人中间摊开。
　　解骅指着最后一行的汇总，声音都在发颤：“我算出来是710。”
　　对方的笔尖颤了颤，又掏出计算机反复计算，抬眼时眼底的光如同刚被点燃的星火，如此明亮。
　　“差不多，我是713。”
　　“啊啊啊！”解骅勾着离凇的脖子大叫着，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上，温热的泪滴落在离凇的颈侧，像是融化的蜜糖，那是幸福的泪水。
　　解骅松开手，撞进对方同样发红的眼睛里——里面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水光，原来开心到极致的泪水是甜的，就像小时候他因为调皮被他母亲惩罚，离凇悄悄递给他糖安慰他不要哭时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