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初》liaojiali

9、领证后的冬

　　领证后的第一个冬天，城市下起了罕见的大雪。清晨推开窗，天地间一片雪白，连办公室外的香樟树都裹上了厚厚的雪，像缀满了棉花糖。启裕正对着雪景发怔，崇楷抱着一个保温箱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灿烂。
　　“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他把保温箱放在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个小小的玻璃罐，罐中冻着半透明的冰晶，冰晶里嵌着几片干松针，在灯光下像冻住的星星。“我查了，雪水结晶会有特别的纹路，昨晚等雪停了，我收集了雪水，冻了一整晚才成这样。”
　　启裕伸手碰了碰玻璃罐，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得发烫。他想起去年冬天崇楷送的晶体收藏柜，如今柜子里已经摆满了四季的痕迹：春天的樱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枫叶，还有此刻冬天的雪冰晶。每一颗晶体下面，都贴着崇楷手写的便签，记着当时的天气和两人的小事，比如“今日启裕批改作业时，偷偷在我实验记录本上画了小太阳”。
　　年底学校办年会，要求每个科室出节目。启裕本想推脱，崇楷却拉着他报名了合唱。排练时，崇楷总记不住歌词，启裕就把歌词写在小纸条上，贴在崇楷的实验服口袋里。演出那天，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西装，站在舞台上，灯光落在他们身上，崇楷看着启裕的眼睛，竟顺畅地唱完了整首歌。下台时，崇楷悄悄拉住启裕的手：“因为看着你，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年后，启裕的母亲嘉莉生病住院，崇楷比启裕还要忙前忙后。白天他去实验室做完实验，就立刻赶到医院，帮着陪床、打饭，晚上还会给启裕炖好汤送到医院。有天晚上，启裕看着崇楷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眼角还带着疲惫，心里又酸又暖。他轻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崇楷身上，忽然发现崇楷的口袋里，还装着一颗没做完的小晶体——是用柠檬酸做的，形状像颗小小的心。
　　嘉莉出院那天，阳光很好。崇楷推着轮椅，陪嘉莉在小区里散步，启裕跟在旁边，听母亲笑着说：“崇楷这孩子，比亲儿子还贴心。”崇楷不好意思地挠头，从口袋里掏出那颗心形晶体，递给嘉莉：“嘉莉阿姨，这个送给您，祝您身体像它一样，永远健健康康的。”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透着温暖，转眼又是一年春天。办公室窗台上的绿植长得郁郁葱葱，崇楷的晶体收藏柜也添了新的成员——一颗嵌着两人合照的晶体。照片是去年在天文台拍的，两人并肩站在星空下，笑容灿烂。崇楷把照片剪小，封在透明的晶体里，放在收藏柜的最顶层，旁边贴的便签上写着：“我们的故事，还要一直写下去。”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启裕靠在崇楷怀里，翻看着崇楷的实验记录本，里面除了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还有很多小画：有时是启裕批改作业的模样，有时是两人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有时是一颗小小的晶体，旁边写着“今日想启裕了”。
　　崇楷低头，看着启裕认真的侧脸，轻声说：“启裕，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些晶体和记录本都整理好，做成一本书，名字就叫《我们的晶体时光》好不好？”
　　启裕抬头，对上崇楷温柔的目光，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来写序言，你负责画插图。”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相视而笑，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他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藏在每一颗精心制作的晶体里，藏在每一次细心的陪伴中，藏在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日子里。就像烟花，或许没有瞬间的绚烂，却在时光的长河里，慢慢沉淀成了最珍贵的回忆，永远闪亮，永不褪色。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个四季更迭中，在每一次心跳的瞬间，书写着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