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初》liaojiali

3、冬

　　香港的12月没有雪，却带着湿冷的凉意。启裕。抱着刚批改完的历史试卷走进办公室时，指尖冻得有些发僵，刚把试卷放在桌子上，一杯温热的杏仁茶就端到了眼前。“查了香港的冬季气候，湿冷比干冷更容易侵体”，崇楷的声音带着理科生特有的细致，指了指杯壁的便签，“杏仁茶 ，温补不燥，刚用保温杯温到60度，入口刚好。”启裕接过杯子，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口，他笑着碰了碰崇楷的手背“胡老师的冬日保暖方案比我的历史教案还周全”崇楷轻轻握住了启裕的手“你的手好凉，我来帮你暖暖吧。”启裕笑了笑，把头轻轻的靠在崇楷肩上。启裕突然起了坏点子，他对准崇楷的耳朵吹了吹。只见崇楷耳尖泛红，转身从柜子里抱出个纸箱，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晶体，淡紫色的高锰酸钾晶体，淡黄色的硫代硫酸钠晶体，还有一本成书本状的明矾晶体，上面刻着小小的裕字。“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做的。”他挠了挠头，声音有些含糊“想着你喜欢收集有意思的东西，就把每种晶体都试了一次。”
　　启裕拿起那颗刻着字的晶体，指尖拂过冰凉的表面，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把晶体放回盒子，从包里拿出一本线装笔记本，封面是他亲手写的，我们的日子“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你惦记了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每一件小事，比如你第1次给我泡冷泡茶，第1次送我硫酸铜晶体……”崇楷接过笔记本翻开第1页，就看见启裕娟秀的字迹，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试剂瓶。他一页一页往下翻，嘴角的效应越来越浓，直到翻到最新一页 ，上面写着，胡老师给我泡了暖暖的杏仁茶，可是他不知道，他比杏仁茶还暖。旁边画了个太阳，太阳旁边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
　　“启裕”崇楷抬头，眼睛亮得像实验室里的聚光灯“以后我们的日子，我想每天都记下来，就像你写教案一样认真。”启裕。笑着点头，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做实验，你别熬夜太晚，我会担心的。”
　　那天之后，办公室的桌上又多了两样东西：一个充满晶体的玻璃柜，每个晶体瓶上都贴着崇楷写的标签，标注着制作日期和成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两人的日常，启裕写文字，崇楷画插图，有时是试剂瓶，有时是教案本，还有谁是两个牵手的小人。
　　圣诞节前夕时，学校组织教师聚餐。席间大家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口正好转向启裕，大家起哄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崇楷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坚定“是我们在一起了。”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颗透明的晶体，形状像一颗星“这是我用硼酸结晶做的，代表着我的心意。”启裕接过晶体，举起来对着灯光看，晶体里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笑着对崇楷说“我的心意都写在那本笔记本里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周围的同事纷纷鼓掌，笑声和欢呼声淹没了整个餐厅。晚上，启裕窝在崇楷家沙发上看书。启裕腿架在崇楷腿上，看着他手里的《药物化学》课本，忽然说“胡老师，你说我们以后老了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一个写教案，一个做晶体？”崇楷放下课本，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会的，不仅如此，我还要做更多好看的晶体，你还要写更多我们的故事，直到我们的头发都变得花白。”
　　窗外寒风刺骨，屋内却温暖如春。启裕看着崇楷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像教案里的文字一样，一笔一画写满真诚；像试剂瓶里的晶体一样，慢慢沉淀，愈发纯粹。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写在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日子里，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